81.第二十回(四)

(四)

諮詢公司的報告會之後, 公司表面平靜無事,領導班子內部的矛盾像隱藏着的一把刀,沿着固有的裂痕在切割這塊石頭。諮詢公司的彙報也許說服了卜德仁, 也許本不過是他的安排。無論如何, 裴總是肯定沒有接受。諮詢公司撤走後, 事業發展部又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下一個新項目的收購。一個三人小組出發去設在南美的分公司, 以爲與當地石油公司的收購談判做準備。

花山來跟可期訂會議室時, 眼神中似有一絲悽楚和疲憊。之前因與戴羽凌走得太近,而跟花山產生隔閡;之後許久都不曾來往。見她消瘦,可期到底也還關心她, 便問:“你近兒是怎麼了?面色也不好。是工作忙了累了?若太辛苦,就請了年假, 乾脆在家休養一段。”花山神色淡漠, 道:“忙慣了, 也罷了,還休養什麼。”轉而又是公事公辦的口吻, 道:“這兩日晚上要跟南美那邊開視頻會,要辛苦你了。你記得叫上你們部那個梅我師,視頻會議,他該盯着的。”可期道:“是,我理會的。”念着之前一場師徒情份, 總想多跟她說兩句。花山卻連好話也沒撂下一句, 就自走了。

公司開視頻會, 可期並不樂意。因爲開會總得有人值守。且瑪雅同大唐時差正好倒個晝夜, 湊着他們那邊的上半時間, 這邊的人就不免要熬夜了。

花山隨即發了視頻會的郵件給可期,可期將它轉發給梅我師。也沒得他回信。下班時瞧見梅我師往男更衣室走, 可期叫住他,問:“我給你的郵件,你看了沒?”梅我師道:“沒點進去看呢。怎麼?”可期急道:“怎麼不看呢?今晚視頻會,我也不知要怎生搞的。花山讓我找你。”梅我師道:“平日開會那設備,你會用不會?”可期道:“會是會。可是跟海外公司開視頻會,我還沒經過。”梅我師道:“這個簡單。你拿了那設備的遙控器,輸入對方IP,連接上就能通話了。”可期道:“我真不會。”梅我師道:“會議不是你的職責範圍麼?”可期道:“花山讓我尋的你。”

梅我師道:“花山會的,你找她就是。何況又是他們部門的會,她沒道理不在。”可期道:“硬件設備難道不是你也有份的?”梅我師道:“拜託,硬件該找的是貧哥。我管的是會議記錄、檔案整理。這晚上的會又沒公司領導在,我還……這樣,我這會去給你開了設備,你都看明白了。晚上還有差錯,你再找我,如何?”

可期心中道:“三人行,必有一人沒節操。你該改名叫‘梅節操’纔是!”口裡道:“如此有勞你了。麻煩梅哥教教我。”梅我師聽她說得低聲下氣,口氣也軟了,道:“行,那咱快一點,我將設備連一遍與你瞧。”

果然去一號會議室旁的小隔間裡,將設備都開啓了,爲可期試演一遍。可期仍有不明白的,欲待要問,那梅我師道:“真不行了。我晚上還有事呢,非走不可了。你還有不明白的,晚上找花山罷!”可期還欲挽留,那梅我師已擺擺手,匆匆走了。

晚上剩得事業發展部總經理左得穩,還有他手底三五個員工,預備開會。定的時間是九點。可期八點半開了設備,往地址欄輸了對方的IP,連接無人應答。左試右試,總是不成。左得穩瞧她額前汗也出來了,便道:“姑娘,不急。你再瞧瞧郵件,看地址是不是輸對了。”可期於是回頭將那郵件打印了出來看,照着對方給的IP地址輸,重新連接,仍是不成。

這邊有人與瑪雅的公司直接通了電話,又覈對一遍IP,並無差錯,卻總是連接不上。左得穩道:“做科技支持的呢?”可期道:“是,是。您稍等。我馬上聯繫科技部。”翻着通訊錄,將管IT的袁應笑的電話翻了出來。打了通電話給他。電話那頭問:“誰、誰、誰呀?”可期道:“我是石可期。事業發展部要連線南美開視頻會。我幾次輸了IP,總是連不上……”電話那頭一聽是前臺小姐的電話,立即結巴成七個字,道:“抱抱抱抱抱抱抱歉,那那那那那那那個視頻設備不是蓮香的,俺俺俺俺俺俺俺也不會,但但但但但但……”他那七個“但”字還沒說完,可期就啪地一下掛了電話。

又打電話給梅我師。打了三個才通。梅我師沒好氣地道:“設備不行,找設備提供商呀。我是管會議整體工作的,具體的會務工作要你去做呀……”可期只得翻了提供商電話來,撥了三五次未通。到底是晚間,不是上班時間,哪裡有人半夜值守呢。

左得穩雖然沒催,可期自也急了,同他們道:“要不……要不你們拿丟丟跟對方視頻怎樣……”說得一屋子的人都笑。左得穩道:“你快找找你領導。席豐旺肯定知道。”手機通訊錄裡的所有人,可期最不願意找的就是席豐旺,偏偏一天跟她親密通話的次數最多,連晚上都不放過。無奈,只得撥通她電話,道:“旺姐,事業部那視頻會……”果然是意料內的一通好罵:“開會要提前預備,你不知道?你知道不會使弄,怎的白天不抽點時間先試演一番?臨了緊要關頭,又掉鏈子,過家家呢你?……”最後提出的解決方案是找花山。

可期因白日裡花山對她冷淡,知道自己也不招花山喜歡,並不想平白打攪她。然而事到臨頭,也沒辦法,只得又打了電話找花山。在電話裡說了半天,仍不知問題癥結所在。聽花山聲音低沉沙啞,可期只一個勁地道歉。臨了,花山道:“你別急。這畢竟是我們部門的事,我該在的。我現在去公司,馬上到。”

隔了十來分鐘,那花山果然到了。此時已近十點。這頭的人在等,那頭的人也在等。見花山臉色較之白日更差了,可期忙不迭地道歉,又細說找了梅我師,又找了席豐旺,都不頂事。花山罵了一句髒話,道:“這些個不管事的,只曉得推託責任。若是那事沒用一篇八百字作文詳細描述在他們的崗位職責裡,任是芝麻大的事,也不帶動一動手指的。當真有點事勞煩他們,頭都不知道縮哪個□□裡去了!”可期聽她罵得難聽,暗覺好笑。

那設備花山用得甚是嫺熟。左邊按按,右邊按按,可也沒連上。全關上又重啓了一遍,細細察看了每個儀器的指示燈,又拿遙控器調成視頻會議模式,輸了地址呼叫;另一邊又囑咐事業部的人電話告知。弄了小半會兒,終於連上了。

看投影幕布上出現五六個大唐人,又有兩個大鬍子的洋人,坐在日光中的圓桌邊。左得穩“喂”了一聲,問對方聽不聽得見。對方迴應。可期一顆懸着的心這才放下,鬆了口氣,同花山悄悄退出門去。

一出門,可期便忍不住開口罵起那幾個人來。她罵席豐旺,那是她職場吐槽保留節目,也沒什麼新鮮的話說;罵起梅我師就狠了。因之前沒打過什麼交道,也不當他是回事兒,這時只覺得這人耍大牌。其實在職場混本來就是那麼回事。若無利可得無馬屁可拍,任他是什麼活,能少幹一點便是一點。像勞模似的什麼活都往自己身上攬,又未必得名得利的,新人或者還有那樣的興致,略上過幾天班的,那自然是能推就推。

可期只顧自己抱怨,搜腸刮肚,推陳出新,卻未聽見花山回答。只聽一聲“咕咚”,扭頭看花山,整個地栽倒在地。可期嚇了一大跳,忙去扶她,急道:“你這是怎麼了?我不過是罵他幾句,怎麼把你給雷翻了?”只見花山面無人色,兩頰慘白,滿腦門的虛汗。可期嚇得不知如何是好,抱住她身子,道:“快來人啊!花山暈倒了!”

會議室的門開了。左得穩問:“怎麼?”當即起身走出門,瞧見花山倒在地上,也吃了一驚,忙吩咐旁邊的人道:“小陸,你去,將花山送醫院去。”又吩咐可期道:“你還愣着幹什麼?去打120。”吩咐停妥,立即又迴轉屋裡,繼續開會去了。

那被喚作小陸的年輕人走出來,幫着可期扶了花山起來。可期道:“你們等着。我叫救護車去。”當即去前臺打了電話。那電話裡說:“出一次車一千塊哦。”可期一愣,傻傻問那小陸道:“這錢,是公司出,還是個人出?”花山卻已醒了,只是似生了病似的,身子弱得很,聲音亦虛。小陸扶她在平哥的位子上坐了,花山擺手道:“不妨事,不必去醫院……”可期忙去茶水間接了水給她喝。並不放心,跟那小陸道:“我送花山去醫院,一會兒還回來盯着會。”當即打電話叫計程車來。那花山喝口水,道:“我不去。當真不去。就這樣罷。”

欲知後事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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