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獎賞,自當王爺裁定,臣妾哪敢亂說!”
“說少了她們兩個埋怨,多了又怕王爺不高興……萬言萬當不如一默!”
聽到楊靜婷的這些話,朱景洪露出了笑容,而後他撫摸着眼前美人面頰,誇讚道:“婷丫頭,想來我在你心裡,也是斤斤計較的小人了!”
楊靜婷笑靨如花,看向張小月二人說道:“王爺做事向來豪氣,自是不會虧待我這兩位妹妹!”
“二位妹妹,你們說……王爺會不會虧待你們?”
張小月二人都很聰明,知道楊靜婷是在爲自己謀好處,這個時候又豈會不上道。
張小月當先說道:“娘娘所言極是,王爺向來大方慷慨,豈會虧待奴婢!”
朱景洪是人,是個正常的男人,自然會享受於女子的臣服與敬畏,此刻聽了楊靜婷三人連番恭維,心情變是一片大好。
想到張小月和李慧真,跟了自己不但盡心侍奉牀第之間,且吹跳彈唱帶給自己無數歡樂……
所以此時,朱景洪很自然的生出念頭,要給張小月二人一個名分。
老實說,跟太子和睿王相比,乃至於跟其他庶兄弟相比,他府裡的人是真不算多。
安排兩名侍妾,不過是王妃那邊走個程序的事,對朱景洪來說根本不算事。
“你倆在王府,盡心侍奉時長,是該好好獎賞纔對!”
朱景洪就說了這麼一句,表面上看是什麼都沒說。
張李二人段位較低,此刻自是無法領會其中深意,所以心中只感覺空落落的。
楊靜婷當然聽得懂,但她也不好明着點出,答謝幾句後便拉着朱景洪往屋裡去了。
原地獨留張小月和李慧真,面面相覷悵然若失。
雖然沒得到個結果,但她倆人也得收拾心情,變着花樣的把朱景洪伺候好。
沒辦法,即使未能守得雲開,她倆也得繼續努力奮進。
從這一角度來說,她倆確實是非常的勵志。
“王爺,可卿妹妹給您添了位小郡主!”
雖然挺着肚子,可當朱景洪落座後,楊靜婷仍是親自替他端茶倒水,伺候的侍女們都被她揮退了。
此刻她說的這個消息,朱景洪剛登岸時就知道了。
且他還知道另一個消息,那便是隱居道觀的迎春,因心情壓抑導致早產了,孩子自然是沒能保得住。
初知道此消息時,他也非常心疼和愧疚,但卻並未改變自己的打算,既他短期內仍不會讓其入府。
迎春的事,他也只能之後再補償了
“嗯!”
應了一聲,朱景洪情緒沒有波動。
他身上牽扯的東西太多,說得再直白一些,他擔着無數人的生死榮辱,就必須要做到心如磐石,巋然不動堅不可摧。
穿越過來這幾年,他已經成長了許多,他早已非原來的自己。
“可卿妹妹真是有福氣,據說小丫頭出生後沒怎麼哭鬧,讓她比寶姐姐可省心了不少!”
有些話就不能多想,比如楊靜婷這番話表面說寶釵沒省心,實際上卻是在講朱慕楨鬧騰。
當然,因爲意思過於委婉,朱景洪也不會去多想。
在外面勾心鬥角的事太多,回到府裡他一般會放下戒心。
當然,導致這種行爲的本質原因,還是在於他太過自信,根本沒把幾個女人的爭鬥放心上,甚至把這些事當成瞭解悶子的素材。
此刻聽了楊靜婷這些話,他幾乎是左耳進右耳出,心裡想的是回朝之後的時。
關於回朝,他暫時還不着急,地方上的事他還沒處理完,尤其是人事問題的安排。
文官他不會插手,但這次決戰牽涉到太多武官,這些人的升遷調動他必須想辦法插手。
在他聽着楊靜婷說八卦,心裡想着有關接下來的事時,他迴應天的消息已經傳開。
他是炙手可熱的人物,在應天恨他的人極多,想要巴結他的人也多。
前者要麼上奏彈劾,或是背地裡罵幾句,後者則是以最快速度行動起來,把準備好的禮物帶上前去拜見。
所以,朱景洪回府不到半個時辰,其宅門外已稱得上門庭若市。
這都怪外地人不懂事,在京城就不會出現如此現象,因爲誰都知道朱景洪基本不見外客。
這些人撲了空,心裡雖然不太願意走,但也只能悻悻離去。
但手段高些的人,比如賈雨鄭顯林何顧謹三人,就知道在傍晚時提請議事,把朱景洪請到行宮去議事。
議的當然是小事,本事目的是提前得見朱景洪,得到面授機宜的機會。
“殿下,那些證據皆已查實,徐新安本人已被免職!”
“然臣以爲,徐新安可免,跟他作亂的那些人,可絕不能輕易放過!”
說話的人是賈雨村,跟鄭何二人相比他資歷最淺,但他的表現欲卻最強。
雖然他們三個,都是靠着朱景洪才屹立不倒,但唯有賈雨村是接連受朱景洪拔擢,進而得以在短短三五年內,成長爲縱橫一方的封疆大吏。
因爲這個緣故,對朱景洪的“大計”,賈雨村才最上心。
走在花園內,朱景洪靜靜聽完賈雨村的分析,而後轉身看向了鄭何二人。
“你們怎麼看?”
鄭何二人也是絕頂聰明之人,尤其何顧謹是二十多年的老刑名,此刻便主動回話道:“殿下,賈中丞分析得透徹,只是此案陛下已經有了旨意,再起爭端只怕是不太妥當!”
這話很好理解,不管是爲維護東宮顏面還是朝局穩定,皇帝下旨處置後就算是結案了,再起事端確實不太妥當。
賈雨村這般急切,過於想要表現自己,只能說他是太想要進步了。
“鄭中丞,你說呢?”朱景洪笑問道。
“殿下,有些話……臣不知該不該說!”鄭顯林面露謹慎。
環顧在場的幾人,朱景洪說道:“這裡沒有外人,有話你直說便是!”
“那臣就斗膽直說了,若有不合時宜之處,還請殿下寬恕!”
轉身繼續往前走去,朱景洪說道:“說吧……別婆婆媽媽!”
“是!”
“殿下爲朝廷大局考慮,方纔舉薦賈中丞升任部院,得以處置東南數省錢糧事!”
“殿下薦人以賢,然朝廷內外奸邪陰險之徒極多,必定污衊殿下任人唯親,視賈中丞爲殿下之黨羽……”
“徐新安出自東宮,其串聯者多爲東宮擁躉,深究此案必然引起大浪!”
“今殿下將攜大勝歸京,榮耀聖眷皆趨絕巔,又何必再生此事端!”
“聖上歷來視殿下敦厚,若被人曲解意圖攻訐東宮,只怕會得不償失!”
鄭顯林這些話確爲肺腑之言,意思跟何顧謹差不多但說得更透徹,便讓朱景洪陷入了深思。
這時鄭顯林接着說道:“賈中丞爲殿下奔走盡忠是好,但凡事過猶不及……殿下當慎重!”
其實他這話只說了一半,他更想說賈雨村是忠心過頭了,爲了往上爬連大局都不顧了。
但是,剛纔的話已經夠露骨,鄭顯林便不會再多說這些,以免給自己招來敵意。
“臣才疏學淺,輕狂妄言……還望殿下恕罪!”鄭顯林勾着腰說道。
朱景洪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鄭顯林,然後對賈雨村道:“鄭中丞老成之言,賈中丞……你可得好好學啊!”
賈雨村心思重城府深,聽得此言當即答道:“殿下教誨,臣自當謹記!”
重新轉過身,朱景洪繼續往前走着,而後說道:“伱們都是幹練之員,此前推行國策清丈田畝,眼下又組織地方供應軍需,差事全都辦得妥當周全,往後前途不可限量……”
這話是在畫餅,但因爲很有希望吃到,所以在場散三人都靜心聽着,並思索着下一步的打算。
在文官序列中朱景洪基本沒有根基,眼前這三人腦子快能力強,且陰差陽錯跟他形成了人身依附,便是他日後掌握朝堂極好的抓手。
正因如此,這三人他纔要重點栽培,爲往後的事情做足準備。
“往後辦事,你們更要多思索,以致面面俱到,不留破綻……”
“要繼續盡力辦差,遇着跟你們一樣能力強悟性高的年輕人,要多向朝廷推薦……”
說到這裡,主旨已經開始轉變,賈雨村三人也都感受到了。
朱景洪繼續講着,中心意思很明確,就是讓他們多往上提人,多向朝廷舉薦人。
說得再直白一些,就是替襄王府吸納黨羽。
所謂政治,如果不能把敵人變少,把朋友變多也是個辦法,對此朱景洪思考得很清楚。
這就叫面授機宜,此刻被安排這些心腹之事,這三人只道這幾年努力沒白費,終於成爲了襄王黨的核心。
一旦朱景洪坐上那把椅子,他們三個裡肯定會出大學士,乃至全部升列臺閣也不是沒可能。
一番討論之後,這場議事就結束了,幾人都各自滿意歸府。
接下來的時間,朱景洪頻繁視察各水師、都司戰備情況,實際上卻是跟各地將領見面。
至於原定好的慶功宴,他反倒是沒功夫參見,時間被一推再堆三推……
在他忙碌之時,京城迎來了一個普通的夜晚。
幹清宮內,皇帝獨坐案頭,他已看了一天的奏本。
當了這些皇帝,朱鹹銘幾乎都是這麼過來的,爲了當好皇帝他確實很拼。
近期東南好消息不斷,然而西北那邊卻始終艱難,雙方拉鋸爭奪可謂慘烈。
當然更要緊的是,頻繁用兵導致國庫空虛,現如今甚至要動用內帑的銀子了。
但要明確的是,經過清丈土地和開拓海貿,朝廷稅收總體來說增長了許多,只不過是花銷太大導致空虛。
好在如今東南戰事停歇,大的花費已經沒有了,只是繼續造戰船火炮需要撥錢。
這些事情非常繁雜,朱鹹銘每天都考慮這些,用個不太恰當的詞來形容叫“鞠躬盡瘁”。
“陛下……該歇息了!”程英上前提醒。
最近這個把月,皇帝尤其的的勞累,乃至晚膳後都要看奏本,看廠衛遞上來的海量奏報。
“什麼時辰了?”朱鹹銘問道。
程英答道:“回稟陛下,已快子時了!”
子時既晚上十一點,這在古代已是非常的晚,可見朱鹹銘最近是多拼。
“嗯!”
揉了揉發昏的眼睛,朱鹹銘搓了搓痠痛的老眼,朱鹹銘微微閉目休息了幾秒,然後便不捨的丟下了手中奏報。
“伺候朕歇息吧!”
“是!”
答話後程英一招手,立刻有好幾名宦官上前來,拿着各類物什伺候皇帝歇息。
朱鹹銘確實很累,一躺下就睡着了。
只可惜即便他睡了,連做夢是在參加朝會。
站在奉天殿門外,看着眼前緊閉的大門,朱鹹銘直接伸手推開了。
然後他就發現,裡面站滿了大臣,此刻都面帶驚色看着他,而不是如以往那般向他跪拜。
“爾等大膽,見朕爲何不拜?”朱鹹銘怒斥。
他正想喊侍衛拿人,誰知前方出現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小四,你威風啊!”
尋聲望去,只見大殿寶座之上,正有一人坐在龍椅上。
雖然隔得太遠看不見那人面容,朱鹹銘還是憑聲音識出那人身份。
“爺爺?”
朱鹹銘不敢置信,於是他跨步走進大殿,飛快來到衆朝臣之前。
果然御座之上,他一身中最敬重的爺爺,大明世祖朱審焯目光如炬看着他。
朱審焯的身側,死去的太上皇朱心堪,也冷眼看着朱鹹銘。
御階之下,則是的他親大哥和弟弟,以及他們的被殺的子女們,全都以仇視的目光看着他。
朱鹹銘心中大駭,目光又掃向了其他處,纔看見御階左側是他的兒子們,全都老老實實跪着聽候發落。
而御階右側,則是他的妃嬪們,也全部都戴上了枷鎖。
“父王,您快向世祖爺認罪吧!”
朱鹹銘的腿被人抱住,他一低頭才發現是太子,這廝此刻涕泗橫流驚懼無比。
“父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您先向世祖爺告饒,您爲大明立有大功……世祖爺不會殺你!”朱景淵也爬過來說道。
聽到這倆下子聒噪,龍椅上的朱審焯起身,冷聲問道:“小四,你違背朕的旨意,殺兄篡逆……該當何罪?”
無論朱鹹銘再怎麼掩飾,騙得了世人他騙不了自己。
世祖立的是朱心堪爲帝,世祖心儀的隔代接班人是“厲太子”,他朱鹹銘這個“好聖孫”是假的。
朱鹹銘對世祖無比崇敬,與之相伴的無盡的畏懼。
此刻被世祖逼問,他心中自是無比惶恐。
可他終究心性堅韌,此刻愣是硬着頭皮答道:“爺爺,孫兒做皇帝,安定了您打下的江山,爲大明開疆拓土,將您的文治武功發揚光大,孫兒無罪!”
聽到他的狡辯,龍椅上的朱審焯大怒,呵斥道:“朕問你篡逆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