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甄琴二人,朱景洪又返回殿內,便繼續跟張小月探討音律。
二人先是聊宋詞,然後再談元曲,期間藝術氛圍濃厚。
在此過程中,他二人距離越來越近,最終張小月縮進了他懷裡,再然後他們就探討到了榻上去。
張小月媚眼如鉤,加之其主動逢迎,讓本就不堅定的朱景洪,最終卸下了自己的防禦……
這落紅不是無情,化作春泥更護花……這一夜,朱景洪過得很滋潤。
時間來到第二天,按照今日的安排,朱景洪將和燕山都司指揮使以上將領一起出城打獵。
張小月其實早就醒了,縮在朱景洪的懷裡,她的心裡比蜜還甜。
如今她已成了親王的女人,最難的一關已經過了,接下來就是盡全力伺候好這位爺。
他更喜歡聽我唱歌,我得多學音律纔是,還要把宋詞元曲多練一些……
張小月閉眼規劃着未來,而朱景洪已鬆開她的腰肢,自顧起身後便由侍女給他穿衣。
今日既要去打獵,他自然穿得極爲幹練。
事實上,穿着幹練是他日常操作,反倒是代表親王身份的團龍袍,這幾年他都沒怎麼穿過。
“照顧好這位張姑娘!”
“是!”
吩咐完了這句,穿着完畢的朱景洪走出了房間,而此時張小月才睜開了眼。
強忍着下體的疼痛,她便招呼侍女來幫忙,她要先去洗個澡。
且說朱景洪去了銀安殿,甄琴和諾敏已等着他吃早飯。
而今天,諾敏穿着與尋常不同,卻是換上了部盟的服飾,看起來亦是英姿颯爽。
“聽聞王爺要去打獵,臣妾願同往!”
諾敏當然不是說笑,他是真有這樣的想法。
從小在馬背上長大,諾敏稱得上是弓馬嫺熟,參加打獵絕不會拖後腿。
“這……”
朱景洪有些爲難,主要是在大明這邊,女子參與打獵的事,基本可以說是沒有先例。
知道自己所行不妥,諾敏拿出了一條絲巾,而後在自己臉上纏繞起來,很快她就只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王爺,這樣總行了吧!”
“你這……算了,由你去吧!”
知道諾敏天性如此,朱景洪也不再勉強,半推半就的同意了此事。
這樣做雖不合規矩,但如今在燕山沒人管得了朱景洪,他自然想怎麼弄就怎麼弄。
諾敏登時大喜,取下面巾便拉着朱景洪就座,隨即三人聊起了張小月。
“王爺好興致嘛……這兩天不去臣妾那邊,反倒找個外人陪你!”甄琴的酸意幾乎不加掩飾。
在王府時人多她不能冒頭,出了王府又被諾敏欺壓,這些他也都忍了……
可如今,連個下九流的戲子都跟她爭寵,這可就讓他有些受不了。
“新鮮嘛!”朱景洪隨口答道。
明明自己都不高興了,王爺也不知哄哄我,都怪那個戲子……
甄琴又在上演內心大戲,她的腦回路一直都很清奇,秉承的原則就是欺軟怕硬。
既然諾敏欺負不了,收拾個小戲子還不是手到擒來,至少甄琴是這樣想的。
在朱景洪吃早飯時,燕山都司的人就已到了府上,錦衣衛千戶寧萬福也趕了過來。
吃過早飯,朱景洪就帶着諾敏離開了,而甄琴則是迫不及待去找張小月。
在朱景洪面前甄琴是乖巧小白兔,但在王府下人面前她就是脾氣不好的甄娘娘。
此時張小月也已收拾好,正在侍女伺候下用早飯。
雖然只是最簡單的一餐,菜品之豪奢已讓張小月吃驚,她一直以爲自己見過世面,如今才知自己是坐井觀天。
“拜見甄娘娘!”
聽到外面的聲音,張小月連忙看向身側的小丫頭,神色略帶慌張問道:“來者是誰?”
“回姑娘,來的是甄選侍!”
“甄……選侍?”
顯然對王府女人的封號,張小月是一無所知。
在她身旁侍奉的丫頭,不出意外以後會跟着張小月,二人將會是榮辱與共的關係。
所以這丫頭解釋道:“王府妃位,自王妃以下,有側妃兩人,再之下爲選侍,然後纔是侍妾!”
“那我?”張小月很想弄清這個問題。
“姑娘要想求個位份,先得過王妃那一關才行!”
“過了王妃那一關,能封個選侍嗎?”
聽到這話,小丫頭頗有些無力感,暗道這位未免太異想天開。
王府現今幾位娘娘,如秦娘娘這般才貌雙絕,如小甄娘娘這等王爺近侍,都是熬了許久才得侍妾位份,而後又立下大功才升的選侍……
這位一上來就想封個選侍,你咋不說側妃還缺一位呢……
小丫頭心中吐槽,臉上卻帶着淺笑,不知如何跟張小月解釋。
但緊接着甄琴進入殿內,也就沒必要再解釋了。
還別說,身着華服的甄琴走進來,氣勢上完全震住了張小月。
“見我進來,巍然不動,你很厲害嘛!”甄琴冷冷道。
“姑娘,快起身見禮!”小丫頭在一旁低聲提醒。
當她對上甄琴不善的目光,小丫頭再不敢多說一句,只得小心把頭低了下去。
張小月連忙起身,按照拜見貴人的方式,跪倒在了甄琴的面前。
“民女叩見娘娘!”
甄琴也沒叫她起來,直言問道:“我聽說你是唱戲的?”
“是!”
示意侍女把茶杯放到几上,甄琴接着說道:“天天在外面跑,跟下九流的人廝混,這可不是什麼好行當!”
這話的潛臺詞,就是在說張小月不乾淨,這一點後者已聽了出來。
“民女出身低微,只爲混口飯吃!”
“你是北平府上下皆知的小月亮,難道還怕沒有飯吃?”甄琴反問。
“只是虛名,讓娘娘見笑了!”
張小月就像一團棉花,讓甄琴打出的拳頭難以着力,以至於此刻反把她氣到了。“你可是處子之身?”甄琴問得越發直白。
關於這件事,檢查身體的侍女們已經驗過,所以張小月答道:“是!”
甄琴看向旁邊的小丫頭,問道:“昨夜侍寢,落紅在何處?”
她這樣問話,是完全沒拿張小月當回事,此等行徑稱得上是侮辱。
而她的這番行爲,除了憑白的得罪了,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小丫頭不敢耽擱,很快拿來了一塊白布,上面果然有一片血紅。
“伱既已侍奉王爺,日後就要檢點一些,否則即便王妃不罰你,我也饒不了你!”
“娘娘教誨,民女記住了!”
言及於此,甄琴美滋滋的離開了,她已經許久沒有這麼威風過。
再說殿內,小丫頭提醒道:“姑娘,你別生氣了,往後日子還長,要多加小心纔是!”
張小月悚然一驚,暗道自己不該把情緒掛臉上,這要是傳出去必定惹來麻煩。
收起怒意之後,張小月問道:“王府其他娘娘,也都這樣?”
“這……我也說不清楚,日後你去京城就知道了!”
王府妃嬪們的爭鬥,又豈是小丫頭能看通透,既然不知道便不如不說。
“王妃好相處麼?”張小月換了個問題。
小丫頭答道:“王妃她……王妃就是王府的天,您事事順從便不會出錯!”
“兩位側妃呢?”張小月又問道。
說起側妃,這問題就更復雜了,小丫頭只能簡單介紹,反而把張小月聽糊塗了。
在張小月惡補知識的時候,朱景洪已在大批侍衛簇擁下,打馬進到北平府外的玉泉山附近。
爲保證他的絕對安全,除了其隨行的大批侍衛,靠近駐紮昌平衛直接被調過來,把山林裡裡外外圍成了鐵桶。
諾敏也騎着馬,此時她高興的揮舞着馬鞭,緊緊跟在了朱景洪的身邊。
至於蔡傳勝寧萬福等人,則是跟在了稍遠一些位置,給朱景洪二人留下了足夠空間。
爲了今日打獵,蔡傳勝專門弄了一批野物,所以列數不但數量多而且種類全。
張弓搭箭,朱景洪輕鬆射出一箭,正好命中百步之外的獐子,而且是命中的眼睛。
打獵開始到現在,不過半個時辰而已,朱景洪就斬獲二十多頭獵物,這還只是他隨便玩玩的狀態。
打獵只是手段,與衆人交流感情纔是重點,所以在覺得玩兒夠了之後,朱景洪便提議先找地方休息。
這些蔡傳勝都安排周全了,涼棚就搭建在了不遠處,除了有座椅茶水點心等物,他甚至還叫了幾名大夫候命。
“王爺,我還想再轉轉!”諾敏不願輕易下馬。
接下來的場合本就不適合他,於是朱景洪答道:“你要小心些,別摔着了!”
“您放心吧!”
回了這麼一句,諾敏直接催動馬匹,並從鞍側拿起了弓箭,顯然她已經盯上了獵物。
這般颯爽英姿,一衆武將看了都欽佩,此時他們卻不敢開口讚賞,因爲他們本就沒資格點評。
衆人隨朱景洪走向涼棚,靠近之後便下馬落座。
“諸位……再過兩天我就要啓程了,接下來怎麼做你們留神,可千萬別跟自己惹麻煩了!”
“燕山和遼東,這幾年出了不少事,前兩年水溶來巡視過,如今我又來巡了一遍!”
“諸位若再不改正,接下來就是砍頭的聖旨來了!”
類似的話,朱景洪已說過好幾遍,此時言辭盡顯關切之意。
“王爺放心,臣等一定用心改正,定會讓燕山都司諸部恢復戰力,保護好大明的疆土!”蔡傳勝再度表態。
接下來的談話內容,朱景洪問了蔡傳勝等人具體想法,經過幾天時間的準備,這廝也說了不少幹活出來。
爲了給皇帝交差,蔡傳勝是真做好了割肉的準備,這讓朱景洪稍微放心了一些。
時間過得很快,上午的時間眨眼而去,依朱景洪提議收拾了獵物吃烤肉。
吃肉就少不了喝酒,在這開闊的山林原野上,衆人此時都非常放鬆,而感情也在此過程中加深。
酒過三巡之後,朱景洪總算閒了下來,然後便是衆人輪番來跟他敬酒。
又是一會兒過去後,寧萬福纔來到了朱景洪面前。
近期寧萬福很忙,但其收穫也非常豐盛,通過北王陳富禮他挖出了一連串的大魚,如今已在北鎮撫司名聲大顯。
用通俗點兒的方式形容,寧萬福近半個月的工作成績,頂得上北鎮撫司全年起碼三成“績效”。
“好好的幹,皇上聖明,定有你飛黃騰達之時!”朱景洪勉勵道。
“是,多謝王爺!”
如果不是朱景洪給機會,這種躺着就能立功的大活兒,寧萬福未必有機會佔全。
按察司、北平府,乃至巡按衙門,最近都對寧萬福眼紅得很,恨不得親自參與辦案分一杯羹。
“來日去到京城,可要戒驕戒躁!”朱景洪面帶笑容。
在上報皇帝的奏本中,他確實誇了寧萬福幾句,如今北鎮撫司正缺能人,朱景洪看來寧萬福調職位不成問題。
衆人喝酒吃肉,一下午時間就過去了,返程路上朱景洪坐的是馬車,這也是出於安全方面考慮。
“今天實在太好玩了,我一個人打了十二頭獵物,有一箭還射中了鹿眼……”
躺在馬車內,聽着諾敏嘰嘰喳喳的聲音,朱景洪露出了笑容,只覺得生活格外美好。
“今晚是聽歌,還是陪諾敏?”
才冒出這個想法,朱景洪就覺得自己太蠢,成年人完全可以都要。
比如現在,先跟諾敏深入交流後,晚上在找張小月聽歌,豈不美哉……
“諾敏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諾敏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略有驚訝看向朱景洪,問道:“在馬車上?”
顯然她知道,朱景洪叫她過去是爲何事!
朱景洪笑着說道:“你還沒試過,今日正好試試!”
諾敏也不嬌情,當即就撲到朱景洪懷裡,二人很快滾到了一起。
正統十三年,五月二十二,朱景洪正式啓程,出了北平往遼東去了。
在他離城之時,燕山各衙署以及臨近各府縣主官,全都來了北平城給他送行。
車隊中的一輛馬車內,張小月透過窗簾縫隙,觀察着外界的的情況。
經過兩天時間熟悉環境,她已在王府裡有了熟人,對一些規矩心裡也有了底,加之朱景洪待人和善,讓她如今心態非常之放鬆。
她現在只有一個心願,那就是儘可能討得朱景洪歡心,給自己在王府求得一個位份。
如此,她纔算真的逆天改命,從下九流的泥地裡,一飛沖天直上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