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盡心盡力的款待了楊守一將近半個月後, 孫紹祖才風塵僕僕的歸來,而他回府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與楊守一敘一敘舊。
至於說了什麼,我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時間持續了兩個時辰。
只是待我再次見到孫紹祖時, 也就是他進了內宅後, 頻頻誇我待客有方, 持家有道, 臉上身上都洋溢着一種與有榮焉的喜悅。
我才知必是楊守一對我這段時間的工作,向孫紹祖彙報了,並且他還對我的工作做了高評價。對於楊守一的如此知情識趣, 我便也不吝嗇溢美之詞,畢竟要互利共贏嘛, 況且我說的也是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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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孫紹祖柔聲道:“將軍此次請來的楊先生, 行事自有章法, 爲人又頗爲慧捷,待人也謙和有禮, 人品才能都是上上的。服侍他的下人們都講他的好呢,將軍這次可得到寶了。”
孫紹祖聽了,嘴都快咧到耳後根去了,口裡也讚道:“楊先生倒是有點才能的。”可見孫紹祖對楊守一是滿意至極的。
我又稱讚了幾句,便結束了這個話題, 而孫紹祖則有些扭扭妮妮的磨蹭了一會兒, 期期艾艾的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匣子, 放在手裡摩挲端詳了一會兒, 這才一把塞到我懷裡道:“爺這次出門行的匆忙, 也沒問你喜歡什麼,就沿途給你帶了些小玩意兒, 你喜歡就戴着,不喜歡就扔了。”說完,便不顧我拿沒拿穩,快速的抽回手,轉身出門去了,只是那耳間的一抹紅,讓我很是驚訝了半晌。
望着孫紹祖的背影繞過迴廊,再看不見,我才收回了視線,轉而注意起孫紹祖塞給我的盒子上了。
盒子不知是用什麼木材做的,顏色微暗,卻也平整光滑,想來必是經過了多道工藝纔打磨的如此細膩。盒子如此用心,大概裡面的東西也差不了。
我很好奇孫紹祖會給我帶什麼,畢竟我真想不到孫紹祖這樣的武夫會討女人歡心。便也不停留,微微一用力,就將盒子打開。
盒子裡裝的確實都是與衆不同的物件,竟然會有竹釵竹簪,玉石的流蘇,還有精巧的金銀飾物,這一匣子有二十幾只,支支精巧,樣樣精美,看的我竟有些移不開目,忍不住將這些飾物拿出來,一一細細鑑賞。
女人無不愛這些美麗的飾物的,尤其是我這樣的穿越人士,對着這些東西有着異乎尋常的愛。孫紹祖送的這一匣子頭飾,真真是送到了我的心坎裡。我決定晚上就帶幾支臭美。
叫來翠竹重新給我梳了頭,簪了幾支孫紹祖給的蝴蝶流蘇簪,又戴了一支鏤空飛鳳金步搖,幾個小巧的白玉釵,收拾妥當,拿過西洋鏡看一眼,自我感覺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感覺立馬就不一樣起來。
之前我戴的都是賈府給的陪嫁,都是老款式樣子,而且我芳齡二八,戴着越發顯得老氣,不過我就這點身家,不戴就沒法見人了。
折騰一番,晚飯時節也到了,下午躲出去的孫紹祖又回來了,臉上的表情很是正直嚴肅,彷彿他多麼正派似的,只是他那雙眼老是覷着我,看了一會兒,不覺竟是開懷,將席間的肉食吃的是風捲殘雲,我在一邊是看的目瞪口呆。
我不得不在一邊勸道:“將軍,您晚上可不要積食了。”
孫紹祖很豪邁的道:“這點子東西算什麼,爺我當年可是吃了半隻考全羊的,一會兒我還要去校場耍耍,積不了食。”
我便不再勸,只是偷瞄了瞄孫紹祖神奇的胃。半隻烤全羊什麼概念?反正我是沒概念,既然人家自己都說沒事了,我姑且信之。
其實這段時間,我覺得我不怎麼怕孫紹祖了,有時我還會稍稍的勸慰他幾句,只是他的態度也很奇怪,他不再橫眉冷對,不再惡語傷人,也不再冷嘲熱諷,有時也會和我商量,面對我的勸阻,他也會給出他獨特的答案,或粗俗,或豪放,總之,不再對我敵視。
我不知道原因是什麼,只是,有時候我又想:何必一定要知道原因呢?現在,我18歲,孫紹祖23歲,人生起碼還有四十年,若事事較真,事事刨根問底,真不知會挖出多少糟心事呢。記得哪位說過,生活要學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處事哲學相當霸氣側漏。
我決定將它奉爲人生準則第一條,第二條有待開發中。
下人們收拾了殘羹冷炙,孫紹祖心情愉悅的喝過了茶,而我也神情放鬆的享受夏日微風拂面,一切都很是和諧。
……
天黑的完全,我坐在樹下納涼,翠竹和芳草則在一邊輕輕的給我打扇,生活好不愜意。
若沒人打擾我就再好不過,只是這願望註定無法實現,因爲我聽到了福寶老遠就喊我的聲音了。無奈,我離了小風纏綿,離了舒適的搖椅,朝福寶迎了過去。
福寶跑的滿身是汗,氣喘吁吁的向我兵道:“老爺在校場,正舞的起勁,卻不想突然就肚子疼,沒一盞茶的功夫,就已經疼的滿身是汗,小的和福貴想把老爺擡回內宅,卻不想老爺動一動就疼,沒法子,小的只好來擾夫人,求您快想個法子。”
福寶說的斷斷續續,我聽的也心焦,終於明白了原尾,我便又急忙打發人去請老大夫,又找人拿擔架,去校場擡人,總不能叫他在校場躺着,雖說盛夏天氣,但地上寒氣重,總歸不好。
領着大部隊,我一身汗的終於趕到了校場,福貴正守着孫紹祖,一邊噓寒微暖,一邊安慰着孫紹祖,只是孫紹祖雖疼的齜牙咧嘴,但是仍一臉不悅的咬牙道:“找什麼夫人,直接把盧老頭兒叫來不就完事了,你們兩個,越發被爺我慣上天了。”
盧老頭兒就是老大夫,孫紹祖經常請他進府看傷,也算認識了。
福貴在一旁插科打諢,努力消除孫紹祖的不悅。
而我也走到孫紹祖近前,對他道:“將軍,您怎麼能想着瞞着妾呢。幸而福寶來通知妾,否則妾寢食難安。”說着,我的眼淚很適時的落在了孫紹祖的手心上。
孫紹祖有些手足無措的道:“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再說天也黑了,也不好總折騰你。”
我再沒說什麼,只是要衆人將孫紹祖擡上擔架,擡到了最近一處庭院,叫陳兵堂的,這裡一般都是孫紹祖武槍弄棒累了休息的地方。又囑了一個小廝去門房處接引盧老大夫過來,而我則坐在一邊守着孫紹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