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受傷

明麗的陽光透過窗子,灑落一室光輝,門外樹影斑駁,頗具幾分調皮的喜感,而我則臥在臨窗的搖椅上,感受那微風親暱的拂過我面龐。

那日後我又躺了幾日,渾身就有如生鏽的鐵塊,恨不得動一動就發出吱吱的摩擦聲,爲了我的身體健康,我讓翠竹和芳草扶着我在房內走一走,活動活動筋骨,卻不想翠竹和芳草竟不敢動,原來我摔倒那日,孫紹祖就一人賞了她們二十板子,並警告她們若我再出事,就將她們亂棍打死,再裹一張席子扔亂葬崗上去。

這兩人現在怕孫紹祖怕的要死,哪敢任我亂動,無奈,我就讓她們兩個給我搬來了這張搖椅,不能隨便走動,躺在搖椅上看看窗外的風景也是好的,總比躺在牀上好太多了。

這幾天我的生活質量非常好,沒有孫紹祖在我面前毒舌,也沒有下人們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傲慢,而翠竹芳草也比以前盡心許多,若日子這樣持續下去,那一切就太完美了。

大概真應了那句話,當你太幸福時,老天爺都會嫉妒,我正美美的曬着太陽,享受微風習習的秋光,就有門房上的小廝慌慌張張的跑來報信道:“夫人,不好了,大門外老爺渾身是血的被擡回來了,您快去看看吧!”

我一驚,不知道孫紹祖是怎麼了,前幾天還活蹦亂跳的怎麼這就被擡回來了?

沒給我感嘆人生太脆弱的時間,孫紹祖傷了,這個家就只有我一個能做主的人了,雖然我不喜歡孫紹祖,但讓我做出故意置他死地的事情我是做不出來的,更何況一個古代女子的地位全依仗他的丈夫,目前我還不想當寡婦,看更多的人的眼色。

急忙叫了一個叫福慧的跟在孫紹祖身邊的小廝去請大夫,又讓翠竹芳草叫兩個粗使婆子擡着我來前院,正好接到孫紹祖被擡進門來。

府內的下人們有些人心惶惶,都伸長了脖子等着聽最新消息,着實讓人討厭,我到門口,對着這些不顧主子安危的下人吼道:“看什麼看,還不快把老爺擡內院去,要是老爺有什麼意外,我就把你們全賣到西西里提去,讓沙子成天看你們笑話,最後再讓你們客死異鄉,看你們還有沒有閒心看笑話。”

許是我這番惡毒的話讓這些有些幸災樂禍的下人忌憚,接下來我發出的命令都被切實的執行了下去,等到大夫來時,一切都準備好了,只等大夫把脈開藥了。

大夫還是上次給我診脈的老大夫,對於他的醫術我還是信任的,一個半月的身孕都能診斷出來,怎麼說都是有兩把刷子的。

老大夫還是像上次一樣,架勢拉得很大,把了脈又看了傷口,這纔對我道:“夫人勿急,大人這傷看着嚇人,到沒傷及要害,只是失血過多,小人這就開一副藥,給大人調理氣血,再給大人留下一瓶小人祖傳的金瘡藥,半月左右,大人就能行動自如了。”

我這廂很是感謝了一番,差福寶領人去賬房,包了一個大紅封,又遣人馬上熬藥給孫紹祖灌了下去,又將老大夫的金瘡藥給他敷上,另一邊叫廚房做了一些清淡的食物和一大碗補血的湯候着,忙完這些,我才得以喘口氣歇歇。

我在心裡感嘆道:我這真是勞碌命,這剛過了幾天悠閒日子,孫紹祖就來折騰我了,真是看不得我好啊。

我這守在孫紹祖牀前,一守就守到了半夜,幸好我這有把搖椅讓我躺,否則真不知累成什麼德行。

在我半昏半睡之際,就聽到有人輕輕的悶哼聲,以及輕輕的被子摩擦聲,我騰地一下就清醒了,正看到孫紹祖要起身。

這可要不得,傷口要是再出問題,我還得多忙個十天半月,我趕忙阻止道:“將軍,您要什麼,妾叫人給您拿來,你還是躺着歇一歇,省得傷口再裂開。”

孫紹祖這次倒是沒逞能,大概傷口是真的讓他虛弱了,緩慢的他又躺了回去,喘了一聲粗氣,才朝我道:“爺餓了,去弄些吃的來。”

這可是表現我賢惠的機會,必須要抓住,我柔柔的朝他道:“妾早就吩咐廚房備下了,就等着將軍醒了吃呢。妾這就叫芳草端過來。”

話畢,我就喊芳草去端飯食來,芳草也很麻利,沒到一刻鐘就將我吩咐的飯食端了來,不過孫紹祖明顯有些嫌棄,皺着眉頭道:怎麼準備這東西,這是人吃的嗎?

芳草端着盤子嚇得瑟瑟發抖,連句話都說不完整,我便接過來說道:“將軍您這傷口沒癒合,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這幾天先將就一下,過幾日就讓廚房把您愛吃的都給您做出來,您先就着小菜吃着粥,再把這個補血湯喝了,想來很快就能好了。”

雖然孫紹祖的眉頭仍然皺着,不過這次卻沒再刁難,半臥着把粥喝了,又一口氣將一大碗的補血湯也灌了下去,這才又睡了過去。

想着孫紹祖這一睡大概就得到天亮才能醒,我便移到了外間的塌上睡了,留翠竹在裡間打地鋪,孫紹祖有什麼情況也好照顧一下。

躺在塌上,我沒有一絲睡意,回想着和孫紹祖一同回來的福寶所敘述的事情始末,他並沒有將詳細場面講給我,只是說孫紹祖跟着皇上以及衆位大人去城外圍場打獵,卻不想在圍場裡遭遇了刺客,孫紹祖護着皇帝逃回了城內安全後,自己卻受了很重的傷,不得不趕緊回來治傷,皇帝本想派御醫過來,只是現在情況複雜,太醫也不見得就可信,只能在坊間找醫術不錯的大夫診治。幸而孫紹祖的傷看着嚴重,卻並未傷及要害,總算平安無事。

歷朝歷代,總不缺陰謀詭計,只是這次就發生在我身邊,給我的震撼實在太強烈,讓我難以入睡,輾轉反側,細想想,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無奈,譬如孫紹祖,在家裡霸王樣的一個人,在外面卻也不得不拼命的替人擋刀子,活着還好,必定升官發財,若死了,追封你個一字並肩王又能如何?唉,都是身不由己。

胡思亂想了一氣,終究疲憊戰勝了意識,我最終還是去會了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