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聽到衆人的誇獎,就覺得一種喜悅從心中涌出。想起了當年自己要科舉出仕,但父親一道遺表,斷了自己的科舉之路。現如今他的兒子卻要從科舉出仕,而且看來縣試已經無礙,就看明天的名次了。於是衆人放下心來,開始擺下酒宴於衆舉人道謝。
第二天放榜,賈珠非要親自前去,看看名次。賈政不放心便讓賈珂陪着前往。
當他們到了衙門門口,這裡已經是人山人海了,有的考生雖然已經落了榜,但還是要等相熟的考生一起回去,所以這次看榜人數並不少。
等了一個多時辰,衆人都有點焦躁不安,纔有一個衙役來張貼長卷,縣試的最後一場,不按考生的坐號排位,而是以考生的姓名排名,所以又稱爲長案,而第一名被稱爲案首。
見衙役貼出長卷,衆人一起向前進查看名次。賈珠體弱,實在是擠不進去,但賈珂有武藝在身,這些文弱書生,哪裡擠得過他?他在前邊開路,兩臂張開向旁邊一推,衆人便被推到一邊,給他放開一條路,他帶着賈珠,輕鬆的到了最前面。
到了榜前賈珠焦急的在榜上尋找,他在榜上前後查看,越看越急,因爲沒有發現自己的名字。最後已經急得渾身發抖,還是賈珂看不下去,拍了拍他,用手指向最前面,對賈珠說道:“恭喜二弟名列榜首。”
賈珠這纔在榜首處,看到自己的名字。心中不有舒了一口氣,接着就是大喜過望。
賈珠拉着賈珂的手,不停的顫抖,口中語無倫次,只知道說:“我中了,我中了。”看來科舉考試以及王夫人的期盼,給他的壓力還是很大的。現在終於走過第一關,壓力有些釋放,所以語無倫次。
而賈珠說自己中了,卻並不是胡言亂語。
按照規制,縣試第一名,府試第一名,不必參加以後的考試,直接被點爲秀才。
所以說賈珠現在已經是個秀才了,而他現在只有十四歲,在哪個朝代在這個年歲中了秀才,也能算是神童了。如不出意外舉人進士都是可望的。
於是大家一起擁着賈珠,上了車回到賈府,剛纔早有小廝回賈府報信,這時人們一見賈珠回來,馬上放起鞭炮,炮聲連綿不絕,響了將近一個時辰。
而賈珠興高采烈的前往賈政的書房報喜。剛到書房門口,就見賈政在門口等着他們。賈珠一見賈政,便跪倒在地說:“不孝兒不負父親的期望,這次縣試名列榜首。中了秀才,特來向父親稟告。”說話間顧盼自雄,大有天下英雄在此的意思。
而賈政上前扶起他,欣喜的對他說:“我兒不負衆望,將來必定光宗耀祖,但不可驕傲明年鄉試,纔是你顯示本領的時候。”
賈珠驕傲的回說道:“謹遵父親教誨,但兒子想來是無妨的。”
賈政假裝生氣的說:“無知小兒,怎敢出此狂言。還不去內宅向你母親和老太太稟告,她們都等你半天了。”
賈珠這才向賈政告辭去了內宅,向賈母與王夫人稟告去了。
賈政見賈珠走了,便把賈珂招入書房,父子們各自落座。
賈政對賈珂說道:“這幾天你也累壞了,先回去休息一段時間。我已經託人爲你上下打點,過一段時間必有佳音。你不必着急。”
賈珂聽賈政如此說,心中狂喜,一段時間來賈政一直沒有提起這件事。他還心中擔憂,不知賈政是故意打壓他還是忘了。現在聽賈政提起,這才放心。
賈珂回到自己院子裡,進的門來,就見周姨娘坐在牀上悶悶不樂。賈珂上前去問起原因,周姨娘才說:“都怪我沒有本事,你自己又不爭氣,你看人家珠哥兒,才十四歲就中了榜首,得了秀才。你還比他大好幾個月,現在卻一無是處,雖說會些武藝,但將來不知能不能得個官做。”
賈珂這周姨娘,是因爲這個煩惱。別安慰他說道:“姨娘不必因此煩心,剛纔父親已經對我說了。他已經爲我上下打點,想來不久就會有一個官於我做。”
周姨娘驚喜地說道:“可是真的?你父親真是如此說?”
賈珂笑着說道:“我有幾個膽子,敢說父親的瞎話。剛纔父親在書房親自我說的,必不會有假。”
周姨娘這在收起從容,高高興興的出去找趙姨娘說話去了,說是去和趙姨娘說話,其實就是和趙姨娘炫耀去了。
再說賈珠進了內宅直奔王夫人房中從而去。而王夫人早就坐在正房等他,見他進來,就要起身。賈珠趕忙上前扶住王夫人讓他在牀上坐下。
王夫人坐在牀上,拉着賈珠的手。認真的端詳,是越看越愛,覺得自己的兒子什麼都好。賈珠給她看的滿臉通紅,盡是羞澀。
賈珠尷尬的對王夫人說:“母親兒子這次得了榜首,還好多虧母親幫忙,不然學業不能有這麼大的進宜。”
王夫人看着他說道:“我是你母親,我不幫你還能幫誰?你現在中了秀才,可以略微寬鬆些。那藥還是少吃的好。”
賈珠對王夫人的話不以爲然,但口中還是答應她道:“母親說的是,兒子以後一定控制藥量,儘量少吃。”
王夫人這才放心,皆因這藥是他的兄長王子騰,通過關係自海外購得,只說是少吃還無妨,一旦過量長期服用,便有極大的隱患。所以王夫人,每次給賈珠的藥量都不多。
剛纔聽賈珂讓人進來取藥,她就擔心不已,現在見賈珠無事才稍稍放心。
只是她無論如何也猜不到,賈珠服用時間已經過長,已經離不開那藥了,就連心性也產生了變化。認爲只要有此神藥,飛黃騰達,爲官作宰只在翻手間。哪裡還把她的話聽得進去。
賈珠向王夫人報喜後,又去後宅,向賈母報喜。賈母不知原委,只道他天資聰慧,小小年紀便以縣案首,得中秀才。高興的連連賞賜,還傳下令去,這個月的月錢全部翻倍,讓和府上下都樂一樂。
接下來幾天,榮國府大宴賓客,請便了四王八公,老親至交。由於賈證不耐庶務,這件事就由寧國府賈珍全權處理,這賈珍又是請客又是唱戲,鬧得十分熱鬧,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榮國府出了個十四歲的秀才。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而賈母處,也不是有貴婦前來詢問賈珠是否定親,可有相中的人選。賈母對此都心知肚明,便推說是自己年紀大了,做不了兒子的主。這事還要和賈政商量。
賈珠這些天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不但在族學中,被衆學生衆星捧月,就連京城內外也不時有人慕名拜訪。京城中各權貴府邸的當家人,都認爲榮國府下一代有賈珠在,至少還能興盛幾十年。都對榮國府有賈珠這樣的繼承人,羨慕不已。
而賈珂卻在暗處,默默的觀看,看他起高樓,看他筵賓客,看他樓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