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守忠親自把戴權送出了養心殿,一直看着他和小李子遠去,這才又重新回到皇帝的寢宮。
“戴權走了?”皇帝悠然自得的問。
“回萬歲爺的話,戴權已經走了。”夏守忠站在皇帝下手,恭恭敬敬的回答。
皇帝點點頭,心裡想着過幾天他就去寧壽宮向太上皇告賈珂一狀,雖然不一定管用,但是他多去幾次,太上皇總要起疑心的,到時候再加上戴權在旁邊敲邊鼓,他就不信賈珂,還能得到太上皇的信任。
第二天一早,賈珂剛剛在大院裡練了一套方天畫戟,就見劉雨匆匆地來到身旁。
“大爺,衛昆來了,正在往我房中等着,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向大爺彙報。”劉雨焦急的說。
賈珂自從把衛昆從宣府鎮召回之後,兩人也不過見了幾次面。他們之間傳遞消息都是由密探進行,這一次這是怎麼了?竟然親自前來。
賈珂立刻對劉雨說:”去我的書房說話。”說完賈珂就提前往自己的書房走去。
賈珂在書房沒等多久,劉雨和衛昆便來了。
“主子,衛昆給您施禮了。”衛昆一進入書房就趕緊給賈珂施禮。
“別這麼囉嗦,有事就趕快講,別耽誤了事。”賈珂不耐煩的對衛昆說。
劉雨看到衛昆是有機密消息向賈珂彙報,於是給賈珂行了個禮:“大爺,我在門外給你們看着,你們放心說話。”說完便出了房門。
衛昆這才上前幾步來到賈珂身旁,用低低的聲音說道:“大爺,昨天晚上寧壽宮的密探來報,皇上在半夜的時候秘密召見戴權,戴權是在三更時分離開寧壽宮,在快5五更的時候纔回來。”
賈珂昨天已經聽過範康對這件事的推測,所以並不驚訝。只是沒想到皇帝這麼着急,竟然連幾天的功夫都等不了了。
“太上皇最近身體怎麼樣?”賈珂對皇帝和戴權的聯盟並不感興趣,他現在主要關心的是太上皇的身體,其實賈珂現在已經有些着急了,他在範康面前說是太上皇去世之前不動手,其實他心中現在恨不得太上皇立刻去世。
“寧壽宮的幾個密探,地位都不是太高,還進不了太上皇的身邊,不過據幾個密探說,太上皇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出過寧壽宮一步了。並不像以前那樣經常出來在花園中散步賞花。”衛昆雖然沒有具體說出太上皇的情況,但是聰明人都已經知道,太上皇的身體恐怕是不成了。
賈珂聽到太上皇身體不好,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些微笑,如果不是爲了顧忌太上皇對他的提拔之恩,害怕將來自己的名聲不大好,他也不會等這麼長時間。
不過現在看來太上皇已經不行了,爲了給皇帝鋪路,自己這個權臣恐怕也沒有留下的價值了,不知道在最後的這段時間,太上皇會怎麼處置他這個“忠臣”?
賈珂打發走衛昆之後,一個人坐在書房中,沉默了好長時間。他思前想後,想着如果自己是太上皇,在自己羽翼已成的情況下會怎麼削弱自己的權利?怎麼對自己下手?
賈珂沉默良久,最後得出結論,現在如果想要對付自己不外是麻痹自己。然後突然發動宮禁,將自己在皇宮中處死。
不過這招對付普通的權臣倒是夠用了,要是對付自己恐怕還是沒有可能成功。以自己的武力只要是闖出宮去,皇帝和太上皇立刻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賈珂想明白之後,便放下心來。同時也加強了戒備,從此之後只要是進宮,全部是內襯鎧甲,外罩錦袍。腰中軟劍從來不離身。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好像是天下太平。賈珂仍然主管軍機處,對太上皇言聽計從。而皇帝好像越來越懦弱,完全處於賈珂的壓制之中。
而在這段時間,皇帝經常在太上皇的病牀前陪侍,太上皇的每一次用藥,他都要親自試過之後才送到太上皇面前。
由於皇帝的態度,太上皇對皇上的戒心開始放下了。父子兩人有時候甚至能夠敞開心扉,說兩句知心話。而太上皇也開始傳授皇帝,作爲一個君王應該有的權謀之道。
太上皇心中已經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開始安排後路了。首先要交給皇帝的便是平衡之道,這是太上皇多少年來總結的處置朝政的辦法。
就是在最後的時間也把皇帝和賈珂放在前臺打擂臺,使他們兩人不至於失衡。
如果是別的人這招十分的管用,控制的兩人幾乎就沒有反抗的餘地,但是這一回的賈珂身上懷着異能,現在賈珂的權利根本不是太上皇說能夠左右的。
而他們的一舉一動也在賈珂的嚴密關注下。賈珂猜測他們馬上就要對自己展開行動了。他就不相信太上皇會被皇上這個小伎倆騙了,恐怕是太上皇已經明白,自己的時間不多了。開始全力教導新皇,接下來就該爲新皇鋪路了。有他這塊絆腳石在,就是太上皇第一個要扳倒的,不然太上皇去世之後,皇帝如何掌權?
果然不出賈珂所料,有一天皇上剛剛把太上皇服侍睡下,父子倆就在牀頭開始聊天。
不知怎麼就說到賈珂身上,一說到賈珂皇帝渾身就開始顫抖,好像是恐懼極了的樣子,皇帝這麼做,一半是假裝的。另一半卻有幾分真心,因爲他每次看到賈珂,心裡就不由得想起那奇怪的夢。以及他的母親最後對他說的話。這些話就像萬蟻噬心不停的讓他受着煎熬。
太上皇躺在牀上,看着皇帝的表演,便問道:“你是真的怕他,還是在我面前演戲。”
皇帝控制住自己身體的顫抖,低下頭對太上皇說:“父皇,兒子也不騙你,我是有一半真的怕他。”
太上皇一聽這話馬上怒了,這可是他親手選的皇帝,怎麼能如此的懦弱,連一個臣子都害怕,如此一來,自己怎麼放心把萬里江山交給他。
“混賬東西,一個臣子有什麼可怕,朕只有一句話,就能替你搬開這塊石頭。”太上皇喘着氣,訓斥皇帝。
皇帝無奈的看了太上皇一眼,“父皇,恐怕現在由不得你了。你已經把賈珂扶持的太強大了,現在如果賈珂有什麼異心的話,恐怕咱們還真的一下治不住他。”
太上皇完全不相信他的鬼話,只是看着他冷笑,“你真以爲朕給賈珂這麼大的軍權,就放心嗎?朕既然能把軍權給他,也能輕易拿回來。”
皇帝聽完太上皇的話,眼睛一亮。他一直以爲太上皇對賈珂信任有加,幾乎到了毫無懷疑的地步。沒想到太上皇還留了對付賈珂的手段,這一下可真讓他學了一招。
如果是在京城,也許軍隊真能在太上皇控制之下,但是賈珂的心腹控制的宣府,遼東兩鎮。一旦京師有變,這兩路人馬一兩天之內,便能在京城彙集,到時候恐怕就是天翻地覆。
“父皇,不可小視賈珂,兒臣我被他壓制這麼長時間,難道真的是兒臣我故意示弱於他,這是兒臣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皇帝終於還是說出了他對賈珂的顧忌。
太上皇聽皇帝這麼說,對他越發的失望,在太上皇心中,賈珂就是他養的一條狗。這個主人隨時都能把狗殺了吃肉。現在沒想到,他的兒子竟然對這條狗感到畏懼。
“你到底是怕賈珂什麼,在京城中,表面上賈珂控制着全部軍隊,實際上裡面的許多大將都只聽朕指揮,只要事情有變,恐怕賈珂調不動一兵一卒。”太上皇自信的說道。
“父皇說的這話太過了,恐怕父皇現在也不瞭解賈珂了。難道父皇真的就沒想過,賈珂控制京營這麼長時間,就不會在裡面動些手腳。一旦賈珂控制了京營,到時候我們父子就是他掌中的傀儡。”皇帝一字一句的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太上皇聽完皇帝的話,也有些懷疑起來。畢竟誰都是有私心的,這個賈珂難道就對自己忠心耿耿,沒有一點私心。但凡是賈珂有一點私心,在軍隊中安插一些人手,就有可能慢慢控制整個京營。
太上皇想到這裡,一下子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在晚年犯這樣的大錯,竟然把整個京城的軍隊交到一個人手中,而且這麼長時間竟然沒有仔細過問。
但是太上皇,馬上就轉了個心思,他斜着眼看了皇帝一眼,然後心中想到,恐怕賈珂雖然有些權利也有些私心,能控制一部分的京城軍隊,但是大部分人絕不會投到賈珂那一邊,因爲這些大將都是幾輩子的忠臣,每一個人在上任之前都是自己精挑細選,他們不可能投到賈珂一邊,現在奉他的軍令,只不過是自己給賈珂的權利,只要是自己免了賈珂的職務,他就一兵一卒也調不動。
在太上皇看來賈珂還是沒有超出自己的控制,這恐怕是皇帝故意在陷害賈珂,不過現在自己的病情恐怕也支撐不住了,既然皇帝如此忌憚賈珂,那自己就以賈珂爲磨刀石,讓皇帝的刀更鋒利一些。
而且太上皇現在想來,賈珂的權利確實是有些大了,幾乎是軍務政務一手抓,是該把這個棋子拿下棋盤的時候了。
皇帝在旁邊看到太上皇的異樣,知道太上皇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不由的嘴角有了一絲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