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康聽完賈珂的話,也不由得點頭同意,不可否認,古往今來那些有氣節的都是來自文臣,他們這些人切實的把他們所學的孔孟之道和自己的言行結合在一起,因此各個朝代纔有那麼多忠臣義士,但是這些人畢竟是少數。而絕大部分的讀書人都是趨炎附勢,爲了能有一個官做,什麼事情都能辦得出來。
而賈珂所要利用的就是這些人,對於那些有節操的人,賈珂恐怕也拉攏不了。
範康心中有底之後,又對賈珂提出了幾條建議。
第一,要同皇上和太上皇爭,這個爭並不是爭權奪利,而是要爲天下百姓爭取利益,把自己塑造成一種爲了天下百姓而不顧自身安危的賢人。前一段時間賈珂做的就很好,雖然士紳中賈珂的名聲不好,但是在普通百姓中,賈珂卻是爲民請命的青天大老爺。
第二,有限度地拉攏一些文臣,這些人將來就是賈珂,控制朝堂的根本,而主要的對象是一些不得志,卻又自以爲自己胸懷大才的人。將來不需要這些人有多大的才華,只要按照賈珂的命令行事就是。最主要的是不能讓皇帝和太上皇在朝中形成一言堂,只要有反對的聲音,賈珂就能利用這些對其進行反擊。
第三,既然皇帝要演戲,那就陪他演下去。趁着這時皇帝示弱,進一步把控朝堂,讓那些朝上的牆頭草全向自己這一旁偏移,到時候賈珂一旦行事,這些人由於慣性的原因,就不會有多大的反對,能夠使賈珂最後平穩的度過最開始的時段。
賈珂把範康的話仔細琢磨了一遍,這確實是賈珂這段時間以來的弱點,賈珂一直以來把精力都集中到了軍隊身上,對於朝堂上的文臣從來不拉攏,這才造成了自己在朝堂的孤立。
現在軍隊那邊已經安排的差不多,是時候在文臣中拉攏一股自己的勢力,有些人就是起不了多大作用,也能在朝堂上爲自己站腳助威。
不過賈珂對於拉攏朝堂上的文臣,卻沒有多大的把握,看來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能拉攏多少是多少,如果是沒有人依附也不要緊,天下想當官的士子多的是,將來也不愁沒有人用。
賈珂想着大不了把自己控制的賈雨村從金陵府調回朝中,給他一個重要的位置,有自己的支撐,想來過幾年就能升上去。
以賈雨村的能耐和他不甘寂寞的性子,將來能夠拉攏一批朝臣爲自己所用。
賈珂和範康商量好這一段時間的行動方略,都輕鬆下來。
然後賈珂就笑着問範康,“先生,如果你是皇帝,現在你該怎麼辦?”
“主公說的這話有些擅越了,不過我若是皇帝,就會一邊對主公言聽計從,一邊找太上皇哭訴,再有就是收買太上皇身邊的人爲自己說話。”範康對現在的局勢洞若觀火,幾乎把皇帝能幹的事情都說出來了。
“先生,前兩個我倒是認爲皇帝會做,但是拉攏太上皇身邊的人,恐怕不那麼容易吧?”賈珂不相信戴權會投到皇帝那一邊。
範康哈哈一笑,“主公要不相信就拭目以待,我看六宮都總管戴權,現在已經對大人有些不滿了。”
“我自從擔任軍機處領班大臣以來,從來沒有得罪過他,他怎麼會對我不滿。”賈珂對於這些人情似乎還是有些經驗淺。
“戴權以前是什麼身份,甚至可以直接干涉一些小官的任命,而現在主公執掌大權,戴權的這些命令恐怕也沒有人聽了,再有太上皇恐怕也撐不了多長時間了,難道他就不想找個下家,讓自己得個善終?”範康一下子就說出了戴權的心思。
賈珂聽完範康的話,這才恍然大悟,果然是在權力的面前是沒有什麼盟友的,只要是利益合適,盟友隨時都可能被拋棄。
賈珂想了一下,笑着對範康說:“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不但不是壞事,在我看來還是一件好事。”
範康聽完賈珂的話,心中就轉了幾個圈,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果然像主公說的那樣,這也算是一樁好事,如果太上皇和皇上聯合壓制主公,主公就可以放開手腳,不必有那麼多顧忌了。”
範康說完之後,臉上也露出了輕鬆的微笑。
“你現在就傳令京城附近的兵馬,一定要外鬆內緊,同時嚴防皇上太上皇的探子滲透。”
範康聽完賈珂的吩咐,趕緊拱手說道:“主公放心,我一會兒就派人與京城附近的大將聯繫,絕不會誤了主公的事兒。”
賈珂點了點頭,同時心中也有了另外的想法,那就是命自己的探子頭領衛昆加強對情報的收集,特別是宮中的情報,最好把太上皇和皇帝的大致行動都摸清楚,也好自己提前作出判斷,不至於陷入被動。
果然不出範康所料,當天夜裡,在養心殿內皇帝正在和一個人密談。這人就是太上皇的心腹太監戴權。
戴權怎麼這麼快就和皇帝勾搭上了呢?原來一切就和範康說的一樣。自從賈珂掌握軍機處大權之後,對於官員的升遷任免管理的十分嚴格。讓戴權這樣以前賣官鬻爵的人,被限制了很多,有些事是展不開手腳的感覺。
特別是戴權,像以前五六品官,都不用到吏部報備,只要給他送了錢,他往吏部送一張帖子,就能把事情辦妥。
但是現在這些事已經行不通了,本朝雖然也有花錢捐官的事情,按時走正規程序所捐的官職,最多也就是最多不會超過五品,而且像這五品的官全部都是虛職,不會讓他們到任上的,要想要實職最多也就是給個七品。
而戴權利用太上皇的權威,打垮了夏守忠再一次徹底掌握宮中的大權之後,卻發現他對宮外的控制已經開始有些力不從心了。許多以前對他點頭哈腰的人,現在都有些不買他的面子了。
而他賣官鬻爵送到吏部的帖子,現在也不大好使了,絕大多數都會被駁回。
這讓戴權的收入有了巨大的減少,而戴權作爲宮中的內相,雖然說伺候太上皇,但是在宮外也不過是憑藉太上皇的威望,才能夠爲所欲爲。
現在沒有人買戴權的面子了,那他這個內相也就是嘴上說的好聽,其實權利受到了巨大的限制。原先許多對他點頭哈腰的文臣,現在對着他也開始硬起了腰板。
這讓他的權力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因此他對賈珂的不滿,開始不斷的積聚。
戴權認爲現在皇帝已經被太上皇壓制,現能和他平起平坐的,也就只有賈珂了。而賈珂又執掌朝堂天然的就以他具備優勢。因此他慢慢把賈珂當成了自己的權力上的絆腳石。
這段時間債權一直在籌謀着怎麼把賈珂的權力限制住。如果可能的話,直接把賈珂除了,那樣他就能執掌朝內朝外的大權。
雖然現在他還沒有在太上皇面前進讒言,也不過是認爲現在自己的勢力不如賈珂,而在太上皇面前,自己也沒有多大的優勢。所以才暫且隱忍,準備尋找時機再給賈珂一個突然襲擊。
今天晚上戴權服侍太上皇休息之後,剛剛從太上皇的宮中出來,旁邊就出來一個小太監,戴權一看這個人他認識,以前不過是在寧壽宮打掃庭院的低下太監。
戴權還沒有開口,他旁邊的乾兒子戴廉就出來一腳把這小太監踹在地上,嘴裡還罵着:“不開眼的東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腌臢貨色,竟敢擋住老祖宗的路,你不要命了。”
那小太監雖然被踹在地上,但是卻沒有像以前那樣誠惶誠恐的磕頭。而是倔強的爬起來,看了戴廉一眼。然後對着戴權說道:“老祖宗,奴才這一次來是代人給你傳話的。”
戴廉看到這太監還不死心,馬上過去又要打他,戴權看出了事情的蹊蹺,馬上把戴廉叫了回來。
“哦,是什麼人要給咱家帶話。”戴權若無其事的問道。
那小太監向前跪了幾步,來到戴權的腳邊說道:“是萬歲爺託奴才給戴爺爺傳個話。”
戴權聽到這兒,心裡便是一震,他和皇帝的關係幾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皇帝這時候給他傳什麼消息?不過戴權在宮中這麼多年,幾乎就在權謀中過了幾十年。一想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恐怕是皇帝現在已經被賈珂壓制的不行了。想找自己當盟友,共同對抗賈珂。
如果是在以前,戴權自然對這嗤之以鼻,但是現在這個想法對戴權卻十分的有誘惑力。
只要是能除掉賈珂,那麼在太上皇沒有去世的這段時間,他戴權就能夠憑藉太上皇的寵幸權傾朝野。
如果這時候還能攀上皇帝,在太上皇去世之後,他他就是不能夠繼續掌權,也能夠保全性命,榮華富貴的度過下半生。
戴權想明白這些之後,便已經決定,如果皇上真的是誠心和他結盟,那麼他順水推舟的同意也不是不行。主要是看皇上是不是真的有心在太上皇去世之後能夠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