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圖聽賈珂說是前來交令,便把賈珂親自讓到兵部大堂,然後寫了文書蓋上兵部大印交給賈珂。
賈珂接過來之後,仔細收好放在懷中。
辦完手續之後,霍圖對賈珂說道:“賈大人這幾日可在家中休息,等到各部援兵到來之後,皇上定要委派一員主將,統領大軍與韃靼人決戰,到時候就看賈大人大顯身手了。”
“我哪有什麼本事,不過是衆將士用命,我才能立些微功,霍大人可不要擡舉我了。”賈珂謙遜的回答。
霍圖手摸鬍鬚對賈珂說:“賈侯爺太過謙虛了,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這幾年來邊關處處都和韃靼人交戰。也只有賈侯爺鎮守着宣府鎮平安無事,其他地方哪一年不是被攻破不少。”
賈珂聽到他的誇獎,趕緊謙虛了幾句,否則的話,就會被人認爲是居功自傲了。再說這個人不停的和自己套近乎,恐怕是有什麼事有求於自己。但是他畢竟是兵部尚書,能求到自己的恐怕是了不得的大事,所以自己現在一定要小心謹慎,絕不能落了人話柄。
霍圖見到賈珂態度很好,接着又說:“當今皇上年紀很大了,說句大不敬的話隨時有可能龍馭賓天,賈侯爺以後有什麼打算?”
賈珂被他這麼一問,有些愣神。賈珂可從來沒想過這方面的問題,他現在就想着暫時先效忠皇上,別的事從來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霍圖竟然有這麼一問。
霍圖看到賈珂在那裡,愣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於是循循善誘的說道:“當今太子賢明仁德,賈侯爺何不前去拜見?這樣等太子登基以後,賈侯爺也能夠飛黃騰達。”
賈珂聽完他這話心裡就有些驚慌,霍圖這是什麼意思?竟然敢如此大膽的拉攏朝廷大將。難道真的當皇帝的密探是瞎子不成?還是說皇帝已經有了安排,故意給太子安排後路。
賈珂這時候哪裡敢表態?他拱手對霍圖說道:“多謝霍大人厚愛,賈珂沒有別的本事,只不過是一介武夫。將來只聽皇上的命令。其他的我是不做考慮的。”
霍圖聽完賈珂的話就有些不悅,但是卻沒有說別的什麼過分的話。於是大家就岔開了話題。
兩人又聊了幾句,賈珂便離開兵部,回到了家中靜靜的等待。賈珂在回家的路上,心裡還在蹦蹦的亂跳。他預感到要有大事發生了。
賈珂回到家中就把和霍圖的事拋到了一邊,畢竟這不是他所能夠接觸的事。只要是自己手握重兵,靜觀其變,不管是怎麼樣,自己的榮華富貴是能保住的。
接下來幾天京城便平安無事,韃靼人沒有前來攻城,而是四處劫掠。而本朝的軍隊也在城中防守,並沒有出城阻止。
本來以賈珂的用兵,這時候應該派出騎兵,不停的騷擾,最差也應該派出猛將前去挑戰,絕不能讓韃靼人平平安安的在四處劫掠。可惜他在京城中,並沒有這個決定權,只能聽任兵部安排,然後依令形事。
接下來到三五日,全國各地的援兵源源不斷的趕到,範康也帶着三萬步卒敢到了京城。
這時候京城已經聚集了三四十萬人馬,其中遼東節度史謝虎帶來的援兵最多幾乎有十萬餘人。而且這些人馬都是精銳,可以說他把遼東鎮所有的能打仗的人都帶來了。
皇帝對於遼東鎮節度使謝虎,這一次的表現可以說是讚賞有加。沒想到他竟然能夠爲了朝廷,豁出去自己這麼多年來苦心經營。看來和賈珂一樣,也是個忠心朝廷的。
皇帝見大軍已經到齊,便命令三品以上的大員,第二天前往乾清宮共商退敵之策。
賈珂作爲舞陽侯乃是超品,宣府鎮節度使是身居一品,於是早早的就來到皇宮外等候。
賈珂這次並沒有向其他人打聽,在他的印象中這應該就像電視中的早朝一樣,所以天還沒有亮,他就來到皇宮前。他這一早早的到來,把皇宮前的禁衛嚇了一跳。
於是一幫人把賈珂圍到中間,仔細盤問,最後弄清楚了賈珂的身份,知道賈珂是來上朝,都哭笑不得,最後經過這些人解釋,賈珂才知道自己鬧的笑話,皇帝上朝一般是在八九點鐘纔開始。賈珂天還沒有亮,就來到了皇宮前晃悠,怪不得人家禁衛軍要盤問於他。而且人家禁衛軍根本就沒有聽說過早朝這回事。
賈珂沒有辦法,只能在皇宮門前等候,最後還是在皇宮門前的太監,看他是一品大員又是舞陽侯,才把他讓到自己休息的門房中,否則他就要在寒風中再等一兩個小時。
賈珂在門房中閒的無聊,便有一句沒一句的和這太監聊天,“我說老哥,你在這宮裡剛纔多長時間了?”
“我打記事起就在宮中,家裡貧困養不活孩子,給我找個吃飯的地方省得餓死。”那太監傷感的說道。
賈珂還是很同情他的,想着如果自己不是穿越到賈珂身上,如果穿越到一個貧困人家,結果也好不到哪去,最多就是憑藉武藝,當一個大頭兵,積攢些軍功,到老了當個千戶就到頭了。
“老哥不知道尊姓大名,今天咱們聊得來,以後互相來往也有個照應。”
“你是當朝的一品,我只是一個下賤的太監,哪裡敢和你交往。”那太監有些自卑。
“老哥說的哪裡話來,剛纔如果不是你讓我進來躲避風寒,我現在還在寒風中哆嗦着呢。”賈珂覺得受了這個太監的一點恩惠,問清楚他的姓名,以後順便報答他一下。
這太監聽到賈珂這麼說,纔回答道:“沒有進宮以前我家姓李,進了宮後按規矩改姓趙了,單名一個康字。”
“老哥,我給你打聽件事兒。”
“賈侯爺有事儘管說,只要我能說的,定然是如實相告。”
賈珂猶豫了一會兒纔不好意思的問道:“老哥,你難道真的就沒有聽說過早朝這回事嗎?”
趙康聽完賈珂的問話,自己就笑了,“賈侯爺恐怕是戲看多了吧,皇上和衆大臣怎麼可能三更天就起牀,五更就到大殿。這哪裡是早朝,根本就是在折騰人。”
賈珂有些不好意思能說道:“我這還是第一次上朝,也不好意思問別人。害怕別人說我見識淺短,看來這一次是鬧笑話了。”
賈珂和趙太監有一句沒一句聊着,很快天光便大亮了,陸陸續續的有文武大臣前來,賈珂見此情景,也就像趙太監告辭了。
賈珂隨着衆人來到乾清門外,那裡已經有幾位官員在等待,賈珂年紀輕輕履歷淺薄和他們都不認識。所以只能一個人站在旁邊,無聊的等待。
用過了大概半個時辰,這時候上朝的人才多起來,賈珂正在無聊呢,聽有人喊道:“賈世侄,這裡來。”
賈珂順着聲音觀看,只見一位五十上下的長者面帶微笑的向賈珂打招呼。只見這人頭上戴着淨白簪纓銀翅王帽,穿着江牙海水五爪龍白蟒袍,繫着碧玉紅帶,面如白玉,長鬚在胸。
賈珂一看這人他還認識,想當年他在賈家教場演武,這位老大人便對他多有照顧,這便是北靜老王爺。他家和賈家世代都有交情,在朝堂上也互有輔助。
賈珂趕忙小跑過去,來到北靜王身前躬身施禮,“小子賈珂,見過老王爺。”
北靜王上前扶起賈珂,拍着他的胳膊感慨的說:“當年相見你還是十幾歲的小娃娃,沒想到幾年不見,你已經貴爲候爵,總鎮一方。”
“當不起老王爺的誇獎,賈珂只是略有微功,還蒙皇上隆恩,我纔有今日。”賈珂自謙的說。
北靜老王爽朗的笑起來,“你現在比以前變得謙遜了,當年在教場上演武,那真是狂妄不可一世。看來再外邊還是鍛鍊人,這沒幾年的功夫,就把以前的那些毛病全改過來了。”
“老王爺謬讚了,當年我少不更事,如今在外歷練一段時間,才知道當年的無知。”賈珂有些羞愧的回答。
正在他們說話的時間,乾清門口的靜鞭突然響了,這是讓朝臣們安靜,依次進入宮門。而這靜鞭代表着皇帝的權威,在禮儀中代表着可以鞭撻朝臣的意思。
北靜王聽到靜鞭響起,便對賈珂說:“賢侄第一次上朝,有些規矩還不太懂,一會兒你緊跟在我身後,我這會照應你的。”
賈珂對這老王爺自然感激不盡,自從第一次在教場見面,這位老王爺就對自己照顧有加,要說不感激那是假的。看來要和這位老王爺以後多多親近,在朝堂上也有個幫襯。
於是北靜王在前,賈珂在後緊緊跟隨,一起進了乾清門大殿。進入大殿之後,文官在左武官在右,按品級在兩旁排列。
賈珂作爲舞陽侯,竟然出人意料的排在了前幾位,其他幾位前來增援的節度使,都相差賈珂很遠。
衆人依班站好之後,並沒有像影視劇中的那樣靜靜的等待,而是互相之間竊竊私語,都在討論如何退敵,這時候賈珂就聽到北靜王問道:“賢侄認爲該如何退敵?”
賈珂聽北靜王向問,不好敷衍,於是實話實說:“韃靼人這一次前來,一是爲了掠奪物資,二是爲了試探我朝的虛實,如果這一次不給他們迎頭痛擊,韃靼人恐怕會年年入侵,甚至起了吞併中原的心思。依我之見,應該擺開陣仗,正面引其對決。並且戰而勝之。如此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這一仗如果勝了,至少五年之內韃靼人不敢南視。”
北靜王聽了賈珂這話,也不由得點點頭。這幾年韃靼人年年南侵,朝廷上下焦頭爛額,如不趁此機會給韃靼人來一個厲害,恐怕他們會變本加厲。只是他心中有些擔憂,韃靼人歷來兇猛,朝廷軍隊如與其對決,恐怕不能取勝,但是又想到賈珂來的那一天,他帶領騎兵在韃靼人中來回馳騁,竟然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如果以宣府鎮的軍馬爲中軍,其他各種人馬爲輔助,倒也是可以與韃靼人野戰。
北靜王想的如此之多,是因爲皇帝前幾日就招他入宮,與他商量妥當,這一次對韃靼人之戰,要以他爲主帥統領各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