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節度使府大門的親兵,看到賈珂跟着那太監進來,哪裡敢攔他們?於是便讓賈珂跟着老太監輕易地進了節度使府。
他們剛剛走進府門,節度使王濤就從裡面迎了出來,看來是得到稟報,前來迎接這這個老太監的。但看到賈珂之後理也不理,好像賈珂根本不存在一樣。
王濤滿臉帶笑,拱着手對着那太監說道:“趙公公大架光臨,我迎接來遲還請恕罪。”
趙太監也笑着拱手道:“大人這是哪裡話來,咱家只是個卑賤的人,哪裡當得起大人的迎接。”
“公公可不能這麼說,公公是皇上身邊的人,就這一條就比別人尊貴許多。”說完王濤向賈珂身上瞟了一眼。
賈珂看到王濤對自己這樣的態度,甚至暗諷自己沒有太監尊貴,心中也是怒火向上升。但是他還是忍住了,現在還不是和他起衝突的時候。本來賈珂以爲王濤投靠了王子騰之後,即使這一次自己同他有些矛盾,看在王子騰的面上也不會對自己太過無禮,沒想到王濤沒有一點兒的收斂。
他聽範康說過王濤的謀士高宏頗有才幹,現在王濤和自己過不去,難道是高宏的主意?但是像這種小兒鬥氣一樣的把戲,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有能力的謀士出的主意。
趙太監不管他們之前的矛盾,只是說道:“既然人到齊了,那咱們今天就把事辦了,各自裡也乾淨。”
王濤滿臉堆笑的答道:“全聽公公的吩咐,我這就讓人預備香案。”
說着就把趙太監讓到節度使大堂,請趙太監坐到中間的虎皮交椅上,趙太監還是懂得規矩的,雖然每次到下邊都十分跋扈,但是卻從來沒有觸犯官場的規矩。
這一次見王濤讓他坐主位,他是萬萬不敢的,他要是坐了這個位置,讓御史們參奏一本,自己馬上就會皇上被打死。本朝的太監雖然權勢十分的重,但是在歷代皇帝的打壓下,身份卻十分的卑賤。這是開國皇帝想出的辦法,既要用太監這些皇帝的家奴來對抗滿朝的文武,也不能讓他們做大,最後成爲閹黨挾持皇帝。
因此無論王濤怎麼相讓,趙太監都不坐在上面,到了最後趙太監都有些惱了,不客氣的說道:“大人讓咱家坐這個位置,是想要咱家的命,還是怎麼着?”
王濤聽了這句話才反應過來,本朝太監雖然權重,但太祖,太宗皇帝對他們的坐臥行走都做了規定,其中就有一條不得坐官衙主位。
王濤反應過來之後趕緊賠罪,趙太監現在也沒有心情再和他寒暄,直接問道:“香案准備的怎麼樣了?咱家可沒時間,在這裡再耽擱了。”
王濤看出趙太監的不耐煩,連忙命人加快速度,很快大堂上就擺上了香案。
趙太監來到香案前,緊隨在他之後的小太監,趕忙送上一個檀香木的盒子。趙太監小心的打開盒子,從裡面取出黃色的聖旨。
王濤和賈哥趕忙來到香案前面跪倒。
趙太監把聖旨打開,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兩人,然後高聲朗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賈珂大破韃靼人,功勞卓著,朕心甚慰,現晉爲指揮使,監管宣化,開平兩鎮,特加封正三品昭勇將軍勇爵。欽此。”
賈珂在下面高聲喊道:“臣,賈珂接旨。”
趙太監聽他說完,轉過香案把聖旨放到他手中,然後溫和的說道:“賈將軍,皇上對你可是非常器重。你可要報答皇上的隆恩呀。”
賈珂趕忙說道:“臣就是萬死也無法報答皇上對我的萬一,從今以後有死而已。”
趙太監聽了他這話,這才滿意的說道:“皇上這一次,可是把宣府鎮一半的兵力都交給你了,你可要小心謹慎呀。”
賈珂現在終於知道節度使王濤,爲什麼對他這麼不滿了?他現在節制宣化、開平兩鎮。擋在了宣府鎮大門上,雖然說保證的宣府鎮的安全,但是他這一下有擁兵四萬,幾乎是懸浮在一半的兵力。如果再把各地吃空餉的人數去掉,他幾乎掌握了宣府鎮三分之二的兵力,幾乎把王濤這個節度使架空了。和這件事比起來,之前和賈珂爭功,只不過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聖旨讀完之後,趙太監好像放下了一件心事,滿臉輕鬆的說道:“既然事情已經辦完了,那咱家明天也就該起程了。”
王濤聽他這麼說,趕緊上前勸道:“找公公雖然在咱們宣府鎮住了一段時間,但是一直公務繁忙,沒有時間到處遊覽。現在終於把事辦完了,接下來幾天我就陪趙公公到處走一走。也領略領略草原的風光。”
哪知道這照顧太監卻不領情,這段時間趙太監在宣府鎮,看着這破敗的城池,別說和京城比了,就和內弟隨便一個小縣城都沒法比,想吃頓好的,都沒地方花錢去。因此他早就該煩了。現在聽節度使王濤不停的挽留,雖然他是一番好意,但是趙太監卻非常惱怒的說:“咱家公事繁忙,警車還有一堆事等着呢,哪有時間在這裡遊玩。行了,你就不要再勸了,我自有道理。”
說完這句話一甩袍袖,就帶着小太監往外邊走,王濤和賈珂兩人趕忙把他送到大門外,直到看着他們坐轎而去。
賈珂見趙太監已經走了,轉過身來對王濤說道:“卑職賈珂這裡給大人見禮了。”
王濤皮笑肉不笑的說:“賈大人現在位高權重,哪裡用得着給我施禮。”
賈珂趕緊低下頭,拱手對王濤說道:“大人說的這是哪裡話來?我就是再大的官,也是大人手下的人。也要聽大人的將令。大人這麼說羞愧死卑職了。”
王濤見他對自己仍然這麼謙卑,這才把臉色緩了下來,然後平靜的說道:“軍情緊急,我就不留你了。你去之後,我也沒有什麼兵給你。每月我只把糧餉給你,你所用的兵就自己招募吧。”說完之後頭也不回的就進府去了。
賈珂給他晾在門外,但是仍然躬身抱拳向王濤的背影行禮。其實心裡現在已經惱怒無比,這王濤光說讓他自己募兵,卻一文錢也沒有提,難道讓他空手去招兵?
大門外的士兵看到這種情況,他們雖然是節度使王濤的親兵,但是知道賈珂這一次爲了宣府鎮來回奔波,幾次出生入死,現在看到他被節度使王濤這樣對待,臉上都有不忍之色。他們對賈珂還是很有好感的,要不是賈珂及時來援,他們恐怕都活不到現在。現在見賈珂受到了這樣不公平的待遇,都替他感到氣憤。
直到王濤背影消失不見,賈珂這才直起身來。然後微笑着對大門上的士兵拱拱手,好像全沒有放在心上似的,之後便從旁邊牽過馬來,帶着人走了。
賈珂離開一段距離之後,臉上的笑容馬上就沒有了,變得陰沉無比。他牽着馬在前邊走,幾個親兵跟在後面,也不敢打擾他。直到出了宣府鎮的城門,賈珂纔回頭再看了一眼,兩眼射出了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