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點東西江氏還真的不在乎,況且這是給她孃家侄兒的,拿的也是江氏自己私房,就是林老爺也沒話說。
至於孔嘉宜身爲孔家的嫡女,她什麼東西沒有見過,就是皇宮裡沒有的東西她都見過,更何況她還有別人幾乎是搬家一樣的嫁妝。身爲林家的大少奶奶,平時她也沒有什麼要用錢的地方,衣服首飾林家的公帳都是包了的。而林家的交際圈子也是最頂尖的,平時出門做客,王妃誥命們出手就沒便宜的東西,因此孔嘉宜的私房也是厚厚的,這點東西她也不在乎。
瞧着林家的東西,江家衆人的臉色好了很多,不要說什麼市井。
無論在哪個時代,有一句話都是通用的: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錢是萬萬不能的。
親情有些時候談錢就俗了,但是有些時候,卻是一個拉攏彼此親情的重要媒介。
要說這夏大人當初對於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一個庶子,雖然說能想嫡子那般繼承家業,但是嫡庶之見還是擺在那裡的,心裡也是有寫不爽的。
但是瞧着這次大定雙方來的親戚,心裡立馬就收起來了自己的小心思了!
說其他的都是假的,夏大人之所以看上江瑚,就是因爲林老爺和江家大夫人張氏的哥哥都在內閣,這對於他在內閣能混出來,有很大的好處。加上江瑚這個人,也沒什麼大毛病,自身又考取了功名,聽兒子夏卿墨說,也是一個精通交際的人,加上江家的二房就他一個子嗣,日後這江家的二房鐵定是他的了,因此夏大人才同意了!
因爲兩家都怕有什麼意外出現因此,這下定的日子倒是選得有些匆忙。也因此夏大人根本就沒有好好的徹底的將江家調查完,除了知道有三門親戚外。其餘的東西倒是沒有怎麼關注。
能來參加下定的,都是一些極親的親戚,當然這種日子除了雙方的男眷外,一般的都是女眷出席,等着大婚的那一天,纔會全家出動。江家的底蘊沒林家厚。但是人家可是在開國之初,就立馬的全族出動走清流的路子,和林家這種避世後又復出的家族完全,有差別,不是別的。就是大大小小的官員也是多的很。
乍一看之下,這大大小小的官員,竟然遍佈整個朝廷。不用人說,就知道這是一家興盛之家。
江氏看着夏家小姐夏清韻,第一眼印象還是不錯,看着就是一個爽朗的軟妹子,規矩什麼的也不錯,更重要的是她是嫡女。
對於拒絕了江家再次聯姻後,江氏雖然覺得對着江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江氏的利益是在林家這邊的。比起對江家的利益來說,她更加看重的還是夫家的利益,更何況她也不想日後兩個女兒和自己離心。一個女人的社會地位。在很多情況下都是決定於孃家、夫君、兒女的親家的社會地位如何。
縱觀歷史長河,還沒有女人得了誥命,而自己的男人什麼社會地位都沒有事。
瞧着坐在一邊的圓凳子上的夏清韻。今天打扮得倒也喜氣,雙螺髻上各插着小小的紫色鑲金的珠花,耳朵上對着的是鑲着大紅寶石絞金絲耳墜子,穿了件玫瑰紅掐牙的比甲,裡頭是件雲青色的小襖,裙子也是最時興的百褶裙。
看着雪膚紅脣,看着確實很美麗。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夏清韻無論從哪方面看來,都不必林家的雙胞胎差,更何況江瑚日後還多了一份助力,倒是被江瑚撿着了!
江氏看見夏清韻,倒是十分的喜歡這樣清清麗麗的女孩子,加上馬上就要成爲自己的侄兒媳婦了,於是對着夏清韻是誇了又誇,把於氏和夏夫人樂得合不攏嘴。
這邊江氏和孔嘉宜出席江瑚和夏清韻的下定宴,那邊林海在翰林院整出一件不大不小的大事來!
說不大不小,那是因爲目前來說,就在翰林院掀起了一股風浪,說是大事,那是因爲馬上要不了多久,就要在整個鳳朝掀起一股巨大的風浪。
這林海整出的這件大事,還得從前不久說起。
要是這前不久就是官員的三年一度的調動的日子,林海在翰林院呆了不到三年,沒出過什麼大事,也勉勉強強的有功,加上林老爺剛剛纔入內閣,因此宣德帝就稍稍的給林海在翰林院挪了一下位置,升成了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
最開始林海還覺得這宣德帝不地道,自己給他提了那麼好的建議,纔給自己升了一級官,雖然在其他人眼中,已經是不錯的了,但是林海還是在心裡對着宣德帝有點嘀咕。
過後看着翰林院衆人的態度,林海明白了宣德帝的意思了,木欲秀於林風必摧之,他是立了功勞的,但是誰知道呀!而且這也不利於他勾搭其他同年的官員,至少他林海在衆人眼中宣德帝的大紅人,才升了一級官,對於自己沒有升官或者也同樣升了一級的人來說,倒是拉近了不少的距離。
尤其是那些和林海一樣只升了一級官的,瞧瞧倫家和皇上的紅人是一樣的檔次呀!
要說這翰林院修撰是幹什麼的了,就是修書的,說得再簡單一點,就是整理書中內容的。
這林海運氣也不錯,剛剛翰林院的人將《春秋》修完了,正在修《論語》了,於是林海也加入進去了!然後去了一個月,就找出了一件事讓整個翰林院吵了起來。
爲的是啥?
很簡單,就是一句話的解釋。
《論語泰伯第八》中那句:“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要知道古代那是沒有標點符號的,因此這句話,有兩種句讀法,但是意思卻截然相反。
其一,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其二,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意思完全不一樣,一個是:小民百姓可以隨便使喚,但是不能讓他們知道原因。還有另一個意思是:人民能做的事,由他們去做;不能做的事,要讓他們知道不能做的原因。
到底哪個纔是聖人真正的意思呢?
第一個解釋,怎麼都覺得好像孔聖人很腹黑,但是卻是歷朝歷代的皇帝喜歡的,大家都喜歡愚民。但是第二個說話,雖然不被皇帝喜歡,卻更能體現孔聖人和儒家的‘仁’。
當時林海這一說,屋裡的幾個翰林都有點傻眼。老實說還真是分不清,但是聽着都有道理啊!
要是其他的話沒什麼影響力,但是這句話可是關乎大家切身利益的,雖然在《荀子.哀公》篇中,荀子記載過孔子與魯哀公的一段對話,其中就有‘水能載舟焉能覆舟’,還有《孟子》的《盡心章句下》曾說道‘民爲貴,社稷次之,君爲輕’。
但是縱觀歷史長河,誰這麼執行過呀!
天子天子,上天的兒子,皇帝在封建社會就是至高無上的,但是同時他也是矛盾的一個綜合體。他喜歡在手下能出一些流傳千古的能臣,如:張良、衛青……但是他又希望他統治下的人,越愚蠢越好,這樣起兵的機率就大大的減少了!自己的江山社稷說不定還真能一世、二世、三世……然後萬世的傳承下去。
因此就算有這樣的兩句話,更深入人心的還是‘草民’這個詞。
草民,草民,草芥一樣的人物。
可隨意的任人宰割,可隨意的被人欺壓。
但是誰真的願意自己愚蠢了,就算是在大家眼中都傻的人,也未必沒有自己的小心思,某些時候傻子反而比正常人都聰明。而且這個世界上可沒有人,願意承認自己是傻子。
因此就這樣一個小小的疑問和發現,差點把整個翰林院給掀翻了,消息傳出去後,更是舉國大驚,幾乎所有的文人士子都等着京城這裡的消息。
和自己切身相關的,能不注意嗎?
國子監開始組織人手,準備和翰林院幹仗了。也該是我們樹立學術龍頭地位的時候了。
好機會啊!
而翰林院對於大家的發現很有些震驚和意外,也展開了討論,不停的翻動那些史書資料。
等發現國子監的舉動以後,很有範的宣佈,準備召集所有大儒一起來研究這個問題。讓大家都參與進來,如有新的發現活論證,歡迎來人來函,所有論點都會公佈,讓天下士子共同評定,以求公正明白。
國子監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暗罵翰林院的人老狐狸,但是翰林院的這句話,卻把全國的老儒們都整的激動了,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似的,將自家翻了個底朝天,準備一戰成名,那些個院呀樓的更是人滿爲患。
人們早就忘了什麼維護正統之類的,只知道,這一次是個大好的機會,成名的機會。
還原孔子的本意,多偉大的事情啊!
千古留名的機會啊!
誰會放過誰纔是傻子!
顯然沒人有願意當傻子!
於是風風火火的還原《論語》的大事,火速的開始進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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