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哥也不是何喜了, 而是賈赦賈大人,賈家老大爺。”元春露出踏實溫暖的笑意,賈赦也是跟着覺得心中滿足, 然後疑惑道:“皇上怎麼會讓我見你?”這怎麼着都是與禮不合的。
“跟我在一起呆這麼多年了, 哪有不受影響的?這禮不禮的, 都是人爲定的, 要是皇上心裡覺得無礙自然就無礙。他信我, 聽着口氣,好像也十分信任你。讓我見見你這個大伯,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賈赦點頭, 他這妹子越發叫他不能直視而要仰視了。接下來,便是久孤見親人的各種煽情飆淚戲碼。元春見着賈赦, 兩人絮絮叨叨說了不少話, 不過都是穿過來後的各種生活。元春說到傷情處, 說到曾經自己幾度差點死在宮中之類,無不是飆淚良久。
賈赦聽罷也是感慨, 不過是不停安慰,想讓元春覺得舒服些。這般說着宮裡的事兒,便自然說到了寶釵,賈赦問:“爲何你要幫寶丫頭,讓她進宮來。這麼個鬼地方, 不是讓她受罪來了麼?”
賈赦對紅樓裡的女子都沒有太多偏見, 自己最喜黛玉, 別的都平平對待。她們也都算是可憐的, 若是能幫, 他也不會不幫。既宮裡是這麼個地方,讓寶釵進來不是害她麼?
元春嘆了口氣, “哪裡是我想幫她,是老太太吩咐來的。我從小是老太太養大的,現在賈家她又是身份地位最高的。不管怎麼樣,都不好駁了這事兒。想也是那寶丫頭自己想進來,要不老太太自己主動操心這個事做什麼?寶丫頭跟她也不是十分親近。既她不要那金玉的緣分,想進宮來,便讓她進來嚐嚐宮裡的滋味,也不是壞事。”
賈赦聽罷微嘆了口氣,如今寶釵也已經進來了,再多說也是無益,遂擱過這話不提。兩人又稍說沒幾句,皇上便回來了。他見得兩人眼睛都略紅腫,便看着兩人道:“還是自家人親厚啊,元妃可從來不在我面前哭的。”
元春嗤地一笑,走去皇上身邊,賈赦忙地行禮道:“皇上,既然娘娘在此,我就先回了。”
美人在懷,皇上自然不再留他,便讓他去了。
卻說賈赦剛出宮回到家,便收着了北靜王府的請帖。請帖最後還細細交代了一句:望帶林姑娘一塊過來。賈赦知道這請帖是太妃寫的,水溶怎麼會這麼沒禮數呢,該把姑娘嚇跑了。時間也是過了他被皇上懲罰的時間,到時去便是了。
賈赦也知道王夫人的性子,要帶黛玉走,那必然要先搞定王夫人。這搞定不是說拿身份拿禮數的壓她,而是話說到位,叫她同意。於是,又是一封利箭傳信,射到廊柱上,約她到東小院中一聚。
王夫人拔了箭,看了紙條暗道:這又是搞什麼?給她這苦逼的生活再添些辣椒加些蒜?
到了東小院,賈赦嘴裡叼着一小根木籤子,已經坐在這遊廊欄上等在那了,還是他們上次單挑那地兒。王夫人晃到他旁邊,出聲道:“這麼神秘不走尋常路,約我出來什麼事兒?”
賈赦拍了拍自己旁邊的欄杆,“坐。”
王夫人坐下,微不耐煩道:“什麼事兒說罷,要是陪你嘮嗑閒談,我可沒空。”
“跟你借幾天黛玉。”賈赦吐出嘴裡的木籤子。
王夫人眉頭微微一擰,她現在在賈家是何等孤立無援。若是把黛玉再帶走,她的生活還有什麼意思啊?她也知道黛玉能跟着她是賈赦的好意,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她真不想放黛玉走。黛玉一走,她時常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賈赦見她不出聲,又道:“不是我非得找她回來不讓她跟你在一塊,我也知道你最近日子難過。只是,是北靜太妃要黛玉去她家住幾天。當時我也不好駁,遂答應了。”
王夫人還是不說話,賈赦看向她,“怎麼了?倒是說話呀。”
“去幾天?”王夫人是在做了很強烈的心理鬥爭,好容易控制住情緒之後,才稍淡定問出這三個字的。
“看黛玉的意思。”
“北靜太妃怎麼會想起接黛玉過去?”王夫人擰眉看向賈赦。
賈赦把目光投到別處,半晌收回來看向王夫人,賊兮兮地小聲道:“應該是看上黛玉了,想給水溶做王妃。”
王夫人眉毛一豎,“啥?!”
她剛給黛玉愛情啓蒙過,居然就來這事了。現在人家是意圖明顯地找黛玉過去,要是黛玉跟書裡和賈寶玉一樣,一個沒控制好交出的芳心怎麼辦?交出芳心不要緊,要是真發生點事壞了名聲,又要怎麼辦?
王夫人忙搖頭,“不行不行,怎麼着都不行。我連那北靜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我都不知道,更別說北靜太妃了。這麼把黛玉送過去,我不放心。若是叫那北靜王來咱們家,我細細看上一段時間,我才能放心說要不要黛玉跟他有交往。”
就料到了王夫人會這樣,不過他賈赦答應了太妃的事兒,怎麼好食言呢。於是,賈赦慢慢細細道:
“你想的這些我也想過了。我想這麼着,定合你意。太妃不是要黛玉過去嘛,咱們肯定都不放心。還有沒有大人帶着,一孩子過去也不大好。所以,不如你帶着黛玉過去住一陣子。反正你在家裡過得也憋屈,就當出去散心。然後便當兩邊是親戚,拉拉來往。你覺得水溶那孩子好,咱們就再看,不好,咱們就早些斷了她們娘倆的心思。”
王夫人邊聽邊點頭,“倒是個好主意。”
賈赦見她同意了,心裡鬆了口氣,卻又聽得王夫人說:“別老咱們咱們的,說得好像黛玉是你跟我生的,我們之間有多少奸/情似的。長得還沒賈政正,我可看不上你。”
賈赦頭上豎起三根黑線,又從身上摸出個木籤子,默默放到牙齒間咬着。想他現代的樣子也是不錯的好嗎,誰知道穿賈赦了。
王夫人看了看他怪異的表現,道:“沒事兒了?沒事兒我可回去了。再被人抓到我跟你私會,那老不死的老女人真要至我於死地了。”
賈赦點頭,自咬着籤子,不說話讓她去了。
等王夫人一回到房裡,她就去找了黛玉。她拉黛玉坐下,語重心長道:“玉兒,咱們之前花下聊的那些話,這會子能不能接上去聊了?”
黛玉想了一會,“那些黃色話題?”
王夫人一愣,憋笑半晌忙點頭,“不是給你看了好些書麼?看了之後有沒有什麼想法?”
在黛玉那裡,王夫人此時的坦然直白的羞恥程度,其實不亞於現代偷看了禁片還能很是直白拿出來談論的這件事的羞恥程度的。書裡寶玉拿書中的話裡跟她說,她不就是又羞又惱又罵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