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黛玉胤禛等四人剛進滄州城,便見一大羣人向自己這個方向攆過來,驚嚇之餘幸好及時制住受驚的馬,纔沒有出事故,待問了路旁一攤子上的小販才知道,這些人原是受這滄州城中的杜員外所託,去那對面的醉仙居找那柳湘蓮逼親的。而那柳湘蓮也因爲了要逃開那些人的窮追爛打,故而疾步向黛玉胤禛等四人的方向奔來。
“四爺,十三爺,黛姑娘,妙姑娘,見到你們太好了,快救救我罷。”柳湘蓮老遠就認出了胤禛黛玉等人,因此便忙一步一趨地向胤禛黛玉這邊走了過來,口中還一邊這樣地喊着。黛玉看着柳湘蓮狼狽的樣子,不覺掩嘴而笑,因道:“沒有想到堂堂的冷二郎也會有這麼狼狽的一天。”接着又拿眼睛看向胤禛,因問道:“四哥,你看我們要不要幫幫他呢。”
本來不想多管閒事的胤禛看到黛玉眼睛裡的那一抹促狹,心中一嘆,遂開口道:“也罷了,就讓他跟我們一塊兒罷。”柳湘蓮聞言,不由得大喜,但忽而觸及到黛玉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心中一凜,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正在說話間,黛玉便自看到之前他們看到的那羣人便自向自己這邊走了過來,遂走了過去,因攔住那些人道:“各位大哥,不知道小女子這位哥哥如何得罪了你們了,竟能叫你們這麼多人趕着追他一個?”
那爲首的一個大漢因看了黛玉一眼,只見黛玉梳着流雲髻,簪着兩枝青玉梅花簪,面罩一方素白紗巾,柳腰細細,步步生蓮,且氣質非凡,便知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因問道:“姑娘是柳公子的妹妹?”黛玉笑道:“正是。”
那大漢聞言,遂笑道:“在下趙可言,是杜員外的表侄兒,因受表叔所託,欲請令兄往杜府一敘。”黛玉笑問道:“不知道柳員外找我哥哥卻有何事?”趙可言聞言,臉色卻是有些窘迫的樣子,因道:“原是表叔想招令兄爲婿,故而有此一請。”
黛玉聽了,因笑道:“原是爲此,其實適才家兄亦曾告訴我等緣由,本來杜員外有此美意,我哥哥他也不該拒絕,只是自古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家父如今在京爲官,年前早已經爲家兄定下一門當戶對的親事,只待國孝一過,便要成親。再者家兄也極中意那女子,曾發下誓願,此生絕不負那女子,亦絕對不納任何妾室。因此還請趙大哥回去如實告知杜員外,竟是拂了杜員外的美意了。”
趙可言聽黛玉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不覺啞然,遂轉過身,對衆人道一聲:“回去罷。”正在這時,黛玉又加了一句,道:“煩勞趙大哥告訴杜員外,我們兄妹明日便要離開此處,南下回鄉,竟是不必再來找我們的,只怕他日也是無甚相見之期了。”黛玉說這話,實是因爲黛玉知道,柳湘蓮原是二郎神楊戩真身下凡,爲尋自己與妙玉而來,只待自己與妙玉兩的塵緣一盡,便要護自己與妙玉迴歸天庭,仙凡不可相戀,乃是天條,二郎神楊戩身爲司法天神,豈可知法犯法,故而纔有此一說,以期能徹底斬斷不必要的糾纏。
趙可言自是不可能知道黛玉真正的意思,他只以爲黛玉是嫌自己表叔杜員外的家世配不得柳湘蓮,故而點了點頭,因道:“在下知道了,在下自會將姑娘所說的話如實告訴在下那表叔的。”言罷,便自向黛玉抱了一拳,領着衆人離開了。
黛玉見趙可言領着人離開,因笑向柳湘蓮道:“好了,這下你也可放心了。”柳湘蓮聽了,忙向黛玉抱拳謝道:“如此多謝黛姑娘了呢。”黛玉淡淡一笑,又向胤禛等人道:“好了,我們也該歇歇了,只連着兩天兩夜趕路還真有些受不了呢。”胤禛聽了,忙道:“那我們趕緊去那悅來客棧罷。”
柳湘蓮聽了,因道:“四爺,你們在找投宿的地方麼?若不嫌棄的話,就來我住的地方罷,雖說我現下住的地方並不大,但幾間廂房還是有的。”言罷,又指着前面不遠處道:“只再往前面走半盞茶的功夫就到了。”胤禛聞言,因想了想,遂答應了。
柳湘蓮引着黛玉胤禛等四人到了自己住的地方,黛玉胤禛等四人進去一看,卻見柳湘蓮住的地方卻是一個小四合院,不過卻是灑掃收拾得十分乾淨,便連放在窗臺上的幾盆蘭草都顯得格外生機勃勃。
胤祥見了,不覺十分驚訝,因道:“我原以爲像你這般,定是住在勾欄之所,卻不想竟是住在這樣的地方呢。”柳湘蓮聞言,不由得臉色微紅,自己雖說在別人看來是一個喜歡眠花宿柳、快意江湖的浪蕩子弟,卻也不至於像胤祥說的那般,是一個整日流連於青樓妓館,沉湎於酒色的紈絝子弟,故而立時便冷聲道:“十三爺,你玩笑開得太過了。”
胤祥沒想到柳湘蓮立時拉下了臉,不覺有些訕訕的,不過他向來豪爽,且俠氣十足,自是不會想着以身份壓人,故而便爽朗一笑,因道:“對不起,我原也不過一時好奇而已。”柳湘蓮倒是沒有想到胤祥會這般爽快地認錯,反倒是一愣,便也就把適才的不快拋到一邊不提。
“今天還要多謝公主爲我解圍,不知道我是否有這個榮幸可以請公主吃一頓飯的。”待胤禛黛玉等人將行李放好,柳湘蓮便笑向黛玉道,接着又向早已黑了臉的胤禛道:“當然四貝勒、十三阿哥,還有淑寧公主也一道。”
胤禛聽了這話,這才緩了臉色,只口中卻道:“這卻不必了罷。”胤禛素來心思縝密,他知道索額圖對自己早就已經起了防範之心,生怕自己成爲阻礙太子登基的絆腳石,在索額圖心裡,防範自己卻是比防範胤祀還要來得強一些。畢竟自己的勢力雖未曾擺到明面上,但索額圖這個老狐狸,想來已經看破一二了。也因此,對於索額圖門下的柳湘蓮,胤禛還是有着一份防範之心在的。再者就是胤禛對黛玉的獨霸心理,他深知黛玉的美好,因此不想讓任何一個人窺視黛玉,尤其是像柳湘蓮這般出色的男子。
而柳湘蓮又豈會看不破胤禛的這點小小心思,因此他只淡淡一笑道:“四爺請放心,柳湘蓮雖說是爲索相辦事的,卻也非是他的什麼奴才,更無一絲一毫的官職在身,自是來去隨心。其實柳湘蓮雖說之前一直在爲索相辦事,實則我們之間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係,如今柳湘蓮已是脫離了那索相了,不然柳湘蓮又豈會在此處與四爺等人遇上?”
胤禛聞言,卻是不語。好一會兒,黛玉方笑着對胤禛道:“四哥只放寬心罷,柳公子是可以相信的人。”胤禛見黛玉如此說,這才點了點頭。
是夜,華燈初上,柳湘蓮引着胤禛黛玉等四人來到了滄州最繁華的大街,柳湘蓮因道:“這滄州最有名的酒樓有三個,一個是白天裡你們看到的那個‘醉仙居’,一個是喝花酒的人最喜歡去的‘牡丹閣’,還有一個就是我們接下來要去的酒樓名喚‘鯉躍居’。”言罷,柳湘蓮便自在一家看上去極大且清雅的酒樓面前停下。
“柳公子,您來了,您最近去哪了,可是好久沒來我這小店了呢。”掌櫃的看見柳湘蓮,便忙親自過來打招呼,看來與那柳湘蓮是極熟絡的了。柳湘蓮苦笑了一聲,道:“掌櫃的,你明知道我這兩日爲何沒來,卻還來問我,可是有心跟我過不去不成?”那掌櫃的聞言,只“呵呵”一笑,道:“我卻是不敢呢。”
言罷,又看了看胤禛黛玉等人,因笑問道:“柳公子,這些都是您的朋友?可真個都是人中龍鳳呢,就這氣派,便也與一般人不同。”柳湘蓮聽了,因笑道:“你倒是個有眼力的,我的這些個朋友可都不是普通人呢。”接着又道:“好了,你也別費話了,只給我開個雅間,不拘多少,只好酒好菜的都端上來。”
那掌櫃的聽說,因笑一聲道:“好咧。”言罷,又叫小二道:“快,領着柳公子並這幾位公子姑娘去那清揚齋,再吩咐廚房多揀好酒好菜的送去。”那小二的聽說,忙笑着答應了一聲,接着又將那毛巾往肩膀上一甩,作出一個“請”的手勢,道:“各位公子姑娘請隨我來。”
“清揚齋”原是鯉躍居最清淨且最精緻的雅間,雖說價格高了些,但卻是物有所值的,看黛玉和妙玉喜歡的樣子便可知道了。而這廚房炒菜卻也是夠快的,不一會兒的功夫,小二便上了幾種極爲精緻美味的菜餚,還給送來了一壺鯉躍居獨家釀製的美酒——“龍泉酒”。胤祥和柳湘蓮都是好酒之人,不一會兒的功夫,兩人便喝的酩酊大醉。胤禛看了此等情狀,不覺皺眉。
不過,很快的,胤祥和柳湘蓮便沒有了醉意,只因兩人皆聽到了一個名字,那就是“簫月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