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朝會
早上,自林如海進入九卿房,差不多每一位見到他的官員都會主動向他打招呼。
所有官員看向他的目光中,都滿是羨慕之色。
因爲他今日穿着一身正一品文官袍,這已經是大幹文官的最高品級,而內閣大學士又是大幹文官之首。
以林如海的年紀,加上與太子李薔的關係,林如海將會把持大幹朝堂至少二十年時間。
林如海微笑着一一回應,他本就儒雅,一身氣度非凡,雖剛成爲內閣大學士,但氣勢已成。
他坐在了田大學士身旁,這本就是內閣大學士的默認位置。
“內閣事務繁雜,以後就由你我二人共同努力了!”田大學士笑着說道。
“如海初入內閣,還需要田大人多加指導!”林如海謙虛的回道。
“談不上指導,如有不解之處,你我一起商量!”田大學士擺手道。
兩位內閣大學士說話,旁邊官員可不會打擾,都只顧着小聲說着自己的話。
“上朝了,林大人請!”田大學士聽到了太監的通報,向林如海伸手虛引了一下說道。
“田大人先請!”林如海同樣虛引着說道。
兩人互相客氣着,一起站起身來,走出了九卿房,等他們兩位走後,其餘的官員纔跟着離開,就連兩位參加朝會的郡王同樣如此。
林如海不是第一次上朝,卻是第一次站在文官的首位,他身旁就是田大學士,兩人身後各自站了一列文官,並且他與田大學士所站的位置是大殿的中間。
“太子殿下到!”等到衆官員站定,金冬的聲音傳來。
李薔身穿龍袍,快步來到了龍椅前坐下。
之後就是正常的程序,一位位官員上前彙報着工作,大幹朝堂就如一臺機器般的運轉着,處理大幹的各項事務。
“有事啓奏,無事退朝!”在正常政務結束後,金冬大聲宣告道。
“末將有本啓奏!”郎侯從武官隊列中站了出來說道。
所有文官的目光都落在了郎侯身上,主要還是郎侯身爲武官此刻出來有些奇怪罷了。
武官參加朝會,通常都是應個卯,政務一般情況都與他們沒有什麼關係。
也只有發生戰事時,武官纔會出來發言。
當然,這其中也有着文官有意的打壓,讓武官在朝堂上不能擁有與文官相同的權力。
“郎侯有何奏本?”李薔倒是來了興趣,笑着問道。
他與郎侯的關係,是因爲郎侯的兒子,同時他還與郎侯一起戰鬥過,在軍中算是走的比較近的。
“韃靼部多年來不斷襲擾大幹北境,造成北境百姓流離失所,如今大幹兵強馬壯,末將望太子殿下允許帶兵剿滅韃靼部,踏平韃靼神山!”郎侯大聲說道。
“臣反對!不能妄動刀兵,大幹以教化治國,如果主動挑起戰爭,那與蠻夷何異!”郎侯剛說完,翰林院一老臣就站出來反對道。
“教化治國,韃靼大軍入侵之時,怎麼沒見你去教化?”沒等郎侯開口,就有其他武官站出來譏諷道。
這下子,文武兩邊開始了罵戰,文官之乎者也,武官大聲咒罵。
李薔沒有制止,反而是饒有興趣的看着朝堂上的罵戰。
他從初次上朝,到現在自己主持朝堂,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場景。
看武官這邊的樣子,看來早就商量好了,就在今日發難。
“請太子殿下裁定!”文武雙方的罵戰持續了一會兒,在發現太子李薔沒有阻止後,雙方感覺沒意思,聲音小了些,這時郎侯才大聲說道。
武官們當然積極了,在看到大幹如今的兵鋒之利,他們一個個熱血沸騰,帶着如此強軍,怎麼可能不建功立業。
特別是李薔的五百私軍,那可是五百位五轉悍將,就算不使用火炮,也是無敵之師。
“太子殿下,大幹如今國庫空虛,無法支撐一場大戰,更別說還是出境之戰!”田大學士此時站了出來說道。
此話本應該是戶部尚書來說的,可之前的戶部尚書已被革職,新的戶部尚書還未就職。
至少也要等戶部糧食大案審的差不多,新任戶部尚書才能入職。
不但是戶部尚書,如今的戶部幾乎空了一半,在這種情況下,連調動拔款的官員都不足,更不用說組織一場出境大戰了。
“田中堂,這可是最佳滅了韃靼部這個大敵的時機,韃靼部才受重創,大幹軍隊又在太子殿下的率領下悍將輩出,只要一戰就可保大幹北境百年和平!”郎侯向田大學士說道。
“無錢無糧,如何出戰!”田大學士無奈的搖頭回道。
“哎!”郎侯聽田大學士如此說,不由長嘆了一口氣。
他相信田大學士的話,國庫緊張是事實,無糧同樣是事實,戶部在京中的幾處大糧倉被盜之事,並不是什麼秘密。
“韃靼部之事先放着,本宮已設立了兵器研究機構,正在重新研製新式武器,騎兵與傳統步兵將會被淘汰,等有了研究成果,會由兵部邀請將軍們檢驗!”李薔開口說道。
“可是演武時用的火炮?”郎侯眼前一亮,連忙問道。
其餘武官同樣很是激動,他們不是沒有見過火炮。不過,大幹的火炮極其笨重,不方便移動。
但在演武時所用的火炮,卻是能夠被悍將所持。
雖說軍中不可能有那麼多的五轉悍將,更不可能讓五轉悍將去當炮架,但只要給那種火炮裝一個輪子,完全可以由數名軍士推行,或者用馬拉。
如果軍中有了這等利器,那軍隊的戰力將會有着極大的提升。
“火炮只是一方面,還有單人使用的新式火銃,以後的戰場上,敵人在遠距離上就會被火銃擊殺!”李薔笑着解釋道。
他已經畫出了步槍的樣式,一些機械結構他雖沒有完全記清楚,但大體的原理卻是知曉的。
大幹工匠的能力,或許在創新上不行,但給出了樣式與原理,想要研究出成品並不是什麼難事。
而火藥方面,也在向西方購買大量佛郎機火炮時一同購買了,這些火藥就可以用在步槍上。
當然,有一批工匠在專門研究火藥,李薔知道大體的方向,工匠們在正確的研究方向上,不斷嘗試,相信等到步槍研究成功,新式火藥也差不多可以一起裝備了。
可惜大幹的銅礦相對稀少,並且大部分的銅都用在了制幣上,想要使用銅來製作子彈殼不太現實,其餘的金屬難度有些大,故而目前研究的步槍還是火藥與彈頭分離的形式。
在沒有了掣肘後,李薔可以放心大膽的將前世的科技拿出來。
但大幹這個幾乎沒有工業根底的國家,想要重新構建一套工業體系可不容易,就算他是太子,以後的皇帝也是如此。
雖然有些難,但他卻明白,只要放手去做,就會不斷的改變。 “太子殿下,您所說的研究銀子從何來?”田大學士插言問道。
別看他年紀不小,但記憶力卻是極強,他可不記得內閣有過相應的拔款。
“此爲本宮出資的研究,並沒有動用大幹國庫的銀子!”李薔淡淡解釋道。
田大學士默然的退到一旁,他內心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最爲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李薔的強勢他是知道的,也知道李薔手中有着不少的財富。
之前李薔就算有些財富,但也不可能全部用在大幹的事務上。
可如今不同,李薔接收了六大商戶的產業,說一句富可敵國也不爲過。
以後朝中像李薔看中的事務,都不需要通過內閣,甚至都不用知會朝堂,就可以用自己手中的銀子將事給辦了。
這種跳過了朝堂與內閣的行爲,就是將朝堂與內閣架空,在一定程度上做到了專權。
田大學士感覺到深深的無力,要是李薔弱一點,他都能夠強硬的讓李薔妥協。
可李薔的強大,已超出了想象。
李薔一人成軍,一人敵國,加上手中那龐大的財富,這天下再無人能夠阻止他做任何事。
田大學士更是想起了在演武時,各省與九邊的軍陣,每一位軍士看向李薔那熱烈的目光,那是一種能夠爲其效死的目光。
“至少內閣還能夠在旁協助,不讓太子殿下行之踏錯!”田大學士在心中安慰自己道。
雖說李薔沒有應下武官們出戰的要求,但武官們還是興奮不已。
“郎侯,雖說目前不出兵,但還是要派斥候將鄰國的地勢礦產全部瞭解清楚!”李薔接着向郎侯說道。
“末將領命,定派最好的斥候儘快將情報帶回來!”郎侯躬身應道。
其餘武官也是大喜,派出斥候提前探查他國情報,說明太子李薔是主戰的。
而文官這邊,不少的老臣都是愁眉不展,一個好戰的太子與皇帝,可不是他們想要的。
賈寶玉騎着一匹老馬,一臉潮紅的走在城外道路上。
今年的秀才試失利,讓他灰心喪氣。
他並不知道,按照《紅樓夢》的歷史,他應該是能夠考中秀才,還過了鄉試。
但失了‘通靈寶玉’的他,彷彿間也失了靈氣。
讓他連秀才都無法通過,更不用說鄉試了。
更讓他難受的,是侄兒賈蘭成了秀才,如同一面鏡子般的讓他無地自容。
秀才失利後,賈寶玉在薛府的日子就更加難過了。
薛寶釵還好,每日都在安慰他,讓他來年再考。
可薛夫人卻經常用話語譏諷,每每都讓他如坐鍼氈。
終於這一日他再無法忍受,在外買醉後就出了城。
不知不覺中,他騎着老馬來到了一處,他擡頭看去,發現不知不覺中到了‘水月庵’。
“怎會來到此處?”賈寶玉用力搖了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水月庵’可是他遭難之處,兩次被抓到此處,成爲了京中的笑談。
他正要打馬離開,又想了想既然來了,就去水月庵中祭拜一下,這裡到底原本屬於賈府。
他下得馬來,走進了水月庵。
如今的水月庵與以往大不一樣,先是被賈寶玉壞了名聲,背後大金主賈府又倒了,讓水月庵中的衆尼姑紛紛另找出路。
這水月庵也就餘下兩個老尼姑無處可去,勉強維持着水月庵。
賈寶玉走進水月庵,也沒有遇到人,他就來到了大殿之中,對着神像跪下。
“癡兒,醒來!”就在他叩首之時,耳中聽到了一個飄渺的聲音。
隨後虛空之中,伸出了一隻纖細的玉手,向着他的頭上撫來。
這隻纖細玉手出現在現實中,皮膚從玉白色快速變灰,似乎一瞬間經受了千年歲月的侵蝕。
但這隻纖細的玉手沒有退縮,依舊按在了賈寶玉的頭上。
賈寶玉感覺腦中響起了黃鐘大呂,他的靈魂都在顫動。
一段原本就屬於他的記憶,在他腦中記起。
那隻纖細玉手此時才快速收回,在收回過程中,玉手上的皮膚不斷剝落。
太虛幻境之中,警幻仙子看着自己的右手,這隻手只餘下了枯骨。
她輕嘆一聲,手微微一動,枯骨上出現了無數的血管,接着血肉包裹起血管,最後長出了新的皮膚。
不過數息時間,她的右手就恢復到以前。
雖然她看上去好了,事實上爲了這次出手,她付出的代價可不小,修復右手的傷勢讓她消耗了不少的能量。
這些能量是她成道的根基,如果不是爲了喚醒賈寶玉的前世記憶,她根本不可能如此做。
跛足道人與癩頭和尚都死了,而其餘仙人都不願意插手這樁事。
不但如此,仙人們紛紛遠離凡世,一個個進了各自的道場,跛足道人與癩頭和尚的教訓猶在,沒有仙人想要度他們的下場。
警幻仙人只能親自出手,她藉着賈寶玉失神之機,影響了賈寶玉讓其進入水月庵,藉着水月庵的神像喚醒了賈寶玉。
“我是誰?我是賈寶玉,我是神瑛侍者!”賈寶玉保持着跪姿,他喃喃自語道。
當他說出‘神瑛侍者’時,他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眼中再無凡人的光芒,留下的是空洞與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