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可回來了!”
賈薔行至賈母院抄手遊廊上時,正見鴛鴦往裡走,碰到了一起,鴛鴦驚喜笑道。
賈薔呵呵笑道:“等急了?別急,就快成親了。”
鴛鴦聞言,鵝蛋臉登時飛紅,沒好氣嗔了賈薔一眼,道:“誰急了?我說的是這個?”
賈薔呵呵笑道:“都差不離兒,走罷,進去了。”
周圍不少小丫頭子都在偷笑,一雙雙眼睛如看唐僧肉一般看着賈薔,他雖習以如常,但還是覺得應該保護好自己……
鴛鴦落後賈薔半步,隨其一道入內。
掀開門簾兒,就看到燈火通明下,滿堂珠翠耀眼,歡聲笑語不絕。
怪道沒聽到外面的動靜……
“說甚麼呢,這樣熱鬧?”
賈薔呵呵笑着上前招呼道,又與賈母見了禮。
賈母嗔笑道:“今兒又做了甚麼?惹得那麼多人跑家裡來鬧玉兒!”
賈薔聞言看向姊妹中間坐着嘴角噙笑的黛玉,見她一身碧霞雲紋聯珠對孔雀紋錦衣,下面則是金絲繡百花褶裙,透着尊貴氣派,便知此爲會客時的着裝,讚美道:“真好看!”
“咦~~~”
姊妹們發出一陣嫌棄聲,湘雲更是肉麻的揉擦手臂,像是要搓下雞皮疙瘩……
黛玉羞紅了臉,白賈薔一眼後啐道:“呸!再胡說,仔細你的皮!”
旁邊寶琴嘻嘻笑了起來,她纔不信黛玉捨得拾掇賈薔呢。
鳳姐兒則高聲笑道:“薔兒你少得意,今兒你是沒見到林妹妹的氣派!論起身份尊貴來,你這國公爺也未必強得過她!”
賈薔隔着幾步遠都能聞到這句話裡強烈的豔羨和酸氣……
他呵呵笑道:“我自然強不過林妹妹,我爹還在假裝豪門公子紈絝子弟騙我娘時,林妹妹的父親也就是我先生,卻在秉燭夜讀,十載勤學不輟。入仕之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磨難,終成大器,方有今日官居一品,起居八座之格局。大丈夫縱橫天下終不過是爲了封妻廕子,眼下林妹妹爲先生獨女,分享其榮耀,原是天經地義的事。你爹要是有這份能爲,你也這般受人尊崇。”
“好了……”
見鳳姐兒臉色一陣青紅不定,快要下不來臺,黛玉輕輕拉扯了下賈薔勸道。
不過心裡依舊無比熨帖,星眸“悄悄”望向了鳳姐兒……
鳳姐兒差點一口血嘔出,氣笑着咬牙道:“好!林妹妹是有個好老子,纔有這份榮光!我倒要看看,等日後你兒女長大後,又能有甚麼樣的榮光!”
賈薔老神在在道:“女兒嘛,自然寵上天。兒子就得靠他們自己了,有那份天賦能爲和造化,自有出頭之日。若光想着靠他們老子,那等德性還是乖乖在家裡當女孩子養起罷,旁的就不要想了。”
寶玉:“……”
李紈在一旁笑的不行,道:“我就知道,寶玉快要挨說了。”
衆人都笑了起來,賈母惱火道:“就知道欺負寶玉!你且等着,寶玉就要成親了,新娘卻是個厲害的,到時候自有人同你打擂!”
賈薔擺手笑道:“你老快歇歇罷,等寶玉被打的吱哇鬼叫時,你老別求我幫寶玉出頭!”
姊妹們都笑瘋了,賈母氣壞了,見寶玉臉都青了,忙安撫道:“寶玉不怕,再沒這樣的道理!人家國公府的教養好着呢,豈有女兒家動拳腳的道理?”
寶玉只無言的落下兩行清淚……
“哈哈哈!”
賈薔大笑,問鳳姐兒道:“我瞧前面搭棚結綵的,那些親戚可是好生辦事的?有沒有偷奸耍滑手腳不乾淨的?”
鳳姐兒笑道:“這倒沒有,我讓林之孝在前面看着,都是本分的。幹活也勤勉……也是奇了,原先我怎就沒發現,族裡還有這樣的人?”
探春冷笑道:“這些都是低調老實的,也不敢往二嫂子跟前靠。往你身邊靠攏巴結的,都是些想走捷徑得好處的,你自然看不見。”
賈薔轉頭問黛玉道:“今兒那些老太妃、誥命們來見你,可是爲了外面的事?”
黛玉輕輕頷首,道:“倒也沒有爲難我,只說若果真十惡不赦之罪,牽扯進皇子皇孫遇刺案,那早早打死纔好。便是放回了家裡,也沒有留他們的餘地。可若不是牽扯此案中,若只是些小過錯,還請你看在幾輩子交情的份上,高擡貴手。”
賈薔奇道:“若如此通情達理,怎不直接來尋我?”
黛玉好笑道:“你快別說了,人家那樣尊貴的人,進賈府身邊也只能跟一個丫鬟,還要經過搜身檢查。若非北靜王太妃和南安王太妃通情達理,幫着說了許多好話安撫,你今兒得罪的人海了去了。人家進西府還能進得來,進東府誰敢去?”
賈薔無奈道:“也是爲了防備萬一,這段時日緊張些。”
頓了頓又道:“欠了這些人家不小的人情,這回還了罷,回頭我讓人去問問,果真沒大過錯的,就放回去。”
黛玉笑着點頭,心裡如蜜,她知道,賈薔這次寬容,爲她立賢名佔七成……
賈母在高臺軟榻上見了一嘆,尋思稍許後擔憂問道:“寶玉大婚那天,該不會也要如此行事罷?”
賈薔道:“來客名單都要經過審定,包括丫鬟的名字出身。想進二門兒,務必經歷這一遭。若是覺得失禮,那就在前面待着。前面無所謂,隨便他們出手。”
湘雲忽然伏在身邊几上拼命顫抖起肩膀來,賈家男人不值錢,隨便別人刺殺不成?
賈母雖有些不高興,可今日北靜王太妃和南安王太妃都說的明白,賈薔又做下了潑天之事,殺了不知多少人,爲防止賊人報復,原也該如此。
她也聽說,如今賈家周遭都有重兵守衛。
寧榮街五步一哨十步一崗,隨時都有親兵拉着狗巡邏,恍若軍營一般……
罷了,內宅就不跟着添亂了。
“這幾日外面可還忙不忙,危險不危險?”
賈母關心問道。
賈薔笑道:“放心,耽擱不了寶玉的婚事。”
鳳姐兒替賈母鳴不平道:“薔兒這般說就忒沒良心了,這二三天功夫裡,老太太可是逢人就誇你是純孝的好孩子,倒把我們這些平日裡在跟前服侍的都比下去了。哎喲喲,怪道人家都說遠的香近的臭,可見不假。罷罷,乾脆明兒我也搬去東府,隔三差五來看一眼才能落下好!”
黛玉在一旁譏笑道:“想甚麼美事呢。”
“噗!”
寶釵生生笑出聲來,在一旁捏了捏黛玉的臉頰,道:“可見已經是當家奶奶了!”
上面賈母笑道:“你就是搬到天邊兒也沒用!薔哥兒雖然說話難聽,常叫人下不得臺,可辦的事卻是實打實的,叫人暖到心裡!你們也是好的,這點卻不如他。”
鳳姐兒不服道:“老太太你且再等等,再過二百年,我轉世投胎成你老封君的玄孫,保管比薔兒還孝敬你!”又看向黛玉壞笑道:“也孝敬你這當孃的!”
賈母、薛姨媽等連李紈在內都繃不住大笑起來,姊妹們也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一屋子媳婦丫鬟們都繃不住笑彎了腰,黛玉紅着臉啐道:“好不害臊的二嫂子,還想管侄兒叫爹爹!”
衆人又是一陣大笑,鳳姐兒一張俏臉羞臊漲紅,上前要來尋黛玉算賬。
黛玉哪裡怕她,不過還是笑道:“三妹妹、雲兒快攔着她,仔細磕碰着了倒賴上我。”
探春、湘雲笑的眼裡都是淚,她們上前將鳳姐兒勸了下來。
都是未經人事的,自然體會不到此中深意,只當頑笑。
倒是李紈,俏臉也跟着紅了起來,一雙眼不敢看人,好在此刻衆人多已失態,倒無人多想……
好一陣熱鬧後,黛玉輕聲問賈薔道:“聽那些太妃道,今兒因爲皇子皇孫遇刺,所以才大動干戈。是和你十分要好的那位王爺麼?”
賈薔點頭道:“對,就是他。不過也是有驚無險,未有閃失。”
黛玉道:“那怎會這樣大的動靜?招來那麼多誥命前來求情?”
黛玉早已非當年在賈家無端落淚一宿的柔弱孤女,林如海進京後,和賈薔的許多談話都不避開她,耳濡目染之下,黛玉對人情的珍貴,已經有了不淺的理解。
這些誥命當初爲她祝生兒事小,上金鑾殿爲賈薔出頭事大,很不輕的一份人情用在今日,若非發生了大事,又豈能如此?
賈薔輕笑了聲,道:“當時出手時,尚不知五皇子和兩位皇孫無恙,尤其是兩位皇孫,因驚悸而昏倒且高燒不退,很是兇險。皇上和皇后娘娘皆震怒,傳旨與我,命我即刻查案。這樣的謀逆大案,短時間內自然無法精準偵破。所以,我就廣撒網,乾脆將京畿之地所有能查得到的作奸犯科之惡徒,悉數抓捕歸案。果真有反抗者,殺無赦。因此神京震動,以爲我是殺人魔王。其實不是,我所殺者,無一無辜。”
黛玉星星點點的明眸望着賈薔,輕聲道:“我信你。誅一惡,則救百善,你是行善事,不該爲人所懼怕。”
賈薔哈哈笑道:“你放心,過些時日,他們就不會怕我了。”
說話間,忽見李婧自外面急匆匆進來,見其凝重之神情,顯然是有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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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待李婧草草與賈母等見禮罷,就同賈薔道:“爺,趙國公府又傳來危信兒,趙國公好像是熬不過去了,這會兒半個太醫院都搬了過去。”
衆人聞言皆驚,唯寶玉竟露出了些笑臉,似乎趙國公出了事,這門親事就不用結了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