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
賈薔院中堂裡間臥房內,黃花梨大牀上,晴雯貓兒一樣倚在賈薔懷裡,任一隻手在她懷中作怪,嬌嬌的喚了聲。
賈薔酣睡一場後,精神十足,聽到晴雯的聲音,“嗯”了聲,問道:“甚麼事?”
晴雯一手放在身前,按住賈薔的手,似想讓這隻手距離她的心更近些,然後問道:“爺怎這樣疼林姑娘?我當然知道林姑娘是極好的,林老爺又幫了爺許多,可是,世上哪有這樣疼女孩子的?我聽說,當初林姑娘小時候在西府,寶二爺也對她好,可還是時常惹得她大哭,一哭就是一宿。第二天寶二爺伏低做小認錯後,沒多久照樣還會惹哭。可見,這世上就沒有真正一直寵着女孩子的爺們兒。可爺對林姑娘,卻真是捧在手裡怕摔着,含在嘴裡怕化了……”
賈薔笑罵道:“爺哪裡會含?你這小蹄子一雙桃花眼,最會含了。”
“哎呀!”
晴雯不依的啐了口,小圓屁股也往後頂了頂,道:“人家說正經的呢!往日裡爺也沒功夫和我說這些話,還有平兒姐姐,還有人家二.奶奶呢……哎喲!錯了錯了,爺,人家認錯了還不行?爺快說說嘛。”
晴雯也會認錯?
原因卻是有兩個:一個自然是此刻處於私密之地,只他們主僕二人在,且要害被襲……
其二,晴雯一顆心早許給了賈薔,不,以她爆炭剛烈的性子,連命也早給賈薔了,所以沒人時,願意收起驕傲做成的刺,伏個低,認個錯。
她這樣,賈薔自然也不會強行做甚麼。
他知道晴雯心裡一直是打算着正經開了臉給了名分後再將身子全部給他,賈薔就尊重她這份堅持。
等娶了親後,再擺上幾桌,連平兒、香菱的收房儀式一併辦了。
賈薔不再欺負晴雯,規矩的將她攬入懷中抱好,嗅了嗅她發間的清香,微笑道:“這世上又哪有甚麼無緣無故的愛恨?早先我也只聽過林妹妹的名字,對她的印象不深刻。後來先生病重,還是西府老太太強讓我和璉二一道去送。而就是在這一路上,發生了不少事,讓我對這個瘦弱的姑娘,有了新的認識……”
說着,他將當初如何在津門教堂落入險境,賈璉都見死不救,危難時刻,卻是黛玉讓馬車出現,救了他和李婧一行人的性命。
晴雯還是第一回聽說,吃驚道:“香菱那小蹄子,居然沒同我說過!”又嘆道:“再沒看出來,我聽說林姑娘當初極愛哭,身子單薄的風一吹就倒了,一年裡不穿襖的時候也就那麼三四個月。如今看來,她心裡原就有膽魄和聰明才智,不是一般的人能比的。”
賈薔笑道:“你當着她的面再好好誇!”
晴雯哼了聲,仰着小臉,一雙美美的桃花眼看着賈薔,道:“若是我也在,我雖想不到林姑娘那樣高明的法子,可是我會往後面跑,和那些人拼了!”
賈薔卻“啪”的聲抽了下她的屁股,用了不小的力道,看着晴雯桃花眼裡浮現的水色,沉聲道:“這樣做纔是傻子!我告訴你,我的女人,無論甚麼時候都要相信我!當初縱然林妹妹沒出手,我還是有別的辦法脫困。你要是回頭往後衝,想着拼了你的命來救我,那反而會害了我。我可能丟下你自己逃命麼?我最煩的就是這種雖是好心反而辦成壞事的人了。蠢丫頭,記下了沒?”
晴雯雖被打罵的不開心,可看着賈薔嚴肅的有些嚇人的眼神,還是點了點頭。
賈薔仍不放心,又補充道:“你知道香菱爲甚麼不同你說此事?便是因爲當初她和你的心思一樣,也想着死就死到一處,結果被林妹妹好一通教訓,然後才隨馬車先出了城,最後非但沒成爲拖累,還幫了我天大的忙。若不是林妹妹勸阻,她果真跑去尋我,你想想會是甚麼後果?日後遇到事,你想做哪樣的人?”
晴雯這下真明白了,點頭道:“爺,我知道了,真的記下了。”
賈薔這才放過,又將之後的許多事一一說出,最後道:“對於林妹妹,我愛她,疼她,也敬重她。不僅因爲她善解人意,助我良多,還因爲她自尊、自重,自強。因爲好讀書,通道理,有智慧,所以格外有魅力。再者,她自身這樣出色,心裡想着的卻都是我,這讓我如何能不疼愛她?”
晴雯終於明白了,她不無難過道:“好些人都說過,我像林姑娘。還說爺喜歡我,便是因爲這個。可我自己覺着不像,哪裡像?她是她,我是我。如今才知道,果真不像,我是我,她是她。我這樣笨,字都寫不好,如何能和林姑娘這樣的人像?”
賈薔搖頭道:“你說的對,你們怎會像?人若千篇一律都是一個樣的,那還了得?我喜歡你,只是因爲你是晴雯,不是因爲你像誰。且林妹妹一個就夠了,她是獨一無二的……而你對我來說,也是獨一無二的。你若果真變成了她那樣的,我還不高興呢,也捨不得。”
晴雯聞言,登時高興起來,不無得意道:“我就知道!若只是因爲我像林姑娘,爺早就該要了齡官纔是,她纔像林姑娘的緊。可是齡官那樣喜歡爺,夜裡做夢哭着說夢話,生病了燒糊塗了,唸的都是爺的名字,可爺就是不往家裡領。可見,不是因爲這個才疼我的!”
賈薔聞言,頭疼的搖了搖頭,正要說什麼,忽見香菱一陣風跑過來,呼哧呼哧急道:“爺,我想救個人!”
晴雯啐道:“這是灌了甚麼風,急眉赤眼的跑來胡唚?”
香菱也不理她,急巴巴的看着賈薔。
賈薔奇道:“想救哪個?莫不是門外有賣身葬父的孝子孝女?”
晴雯聞言吃吃笑了起來,香菱卻急得漲紅了臉,道:“不是外面的,是西府的茜雪!她被太太趕出去了……”
晴雯都坐了起來,“啊”了聲,道:“茜雪被趕?她很本分的一人呀,規規矩矩的,見人便笑,一笑眼睛眯成一條縫兒……就是生的不算太好,聽說西府伺候寶二爺的姑娘裡,數她不受待見。那寶二爺也不是個東西,生氣的時候,茜雪最容易成受氣包!”
賈薔仔細想了想,這話還真有點道理。
前世讀紅樓,寶玉唯一一回對女孩子發飆耍酒瘋,便是對茜雪。
隨後,伺候他許久的茜雪,就成了“走了的茜雪”了……
這倒還則罷了,關鍵是,賈薔仍記得,茜雪一篇時有一脂批,講的是茜雪至獄神廟,不計前嫌的寬慰寶玉……
除了劉姥姥、賈芸和小紅外,這個丫頭,亦是極難得的姑娘。
沉吟稍許,賈薔問道:“趕她出去,可是沒有去處?”
香菱道:“茜雪她娘早死,她老子續娶了後孃,她後孃就把她賣到賈家當丫鬟,那會兒才六七歲。如今她老子病着,家裡只一個後孃和弟弟,凡事都是她後孃說的算。茜雪說,她那後孃早就想叫她出去,要將她賣給一個看牢的老鰥夫,那老鰥夫比她爹還大哩,說是許下了足足三百兩的彩禮銀子。這會兒她只是哭……爺啊!不要茜雪出去嘛!”
香菱上前抱住賈薔的胳膊搖啊搖啊搖,小狗一樣拿臉在賈薔臉色膩啊膩啊膩。
晴雯在一旁都氣笑了,啐道:“還有沒有點樣子?”
賈薔呵呵笑了笑,輕輕捏了捏香菱的俏臉,道:“你拿我的牌子,去給前面說一聲,讓他們把人帶來。以後,就跟着你罷。姨奶奶身邊,也是要跟着丫鬟伺候的。”
香菱聞言,俏臉登時紅了起來,小聲道:“爺,我有晴雯就夠了……”
晴雯:“……”
趁着香菱還在賈薔身上膩乎,晴雯一個猛虎撲食,騎在香菱身上就是一通忘八拳:
“姑奶奶我是你的丫鬟?”
“給你端茶倒水伺候你幾回,你還不知足,還想讓我伺候你一輩子?”
“我叫你有我就夠了!”
“我叫你有我就夠了!”
“啪啪啪!”
“啪啪啪!”
晴雯好一通抽打後,香菱屁股一撅,輕輕鬆鬆就把她給頂了下去,香菱還得意道:“趕明兒你伺候爺,我也給你端水倒水!你一日不伺候爺,就得幫我端哦!”
“憑甚麼?”
晴雯從牀榻上掙扎坐起,瞪眼道。
香菱笑的有些奸,道:“你果真還想讓旁人來端?那我可要去尋齡官了哦!”
晴雯:“……”
氣呼呼的喘了會兒,又瞪了眼坐岸觀火樂呵呵的賈薔,隨後啐香菱道:“你這憨子,還說想去救人,你再不去,茜雪那小蹄子都要被送去和那老鰥夫成親了!”
香菱聞言面色一滯,再無得意,登時轉身一溜煙兒的跑了。
看着她的背影,晴雯氣呼呼道:“這小浪蹄子,倒是愈發奸詐陰險了!”
“哈哈哈!”
……
西府,廚房西側的一片空地上。
一口井沿邊。
琥珀、素雲、彩霞、玉釧兒、麝月、翠墨、翠縷等大丫鬟,一個個面帶悲色的看着揹着一個小小包裹的丫頭在那哭泣。
這丫頭,便是茜雪。
雖然比不得晴雯、香菱等生的秀美,沒那樣驚豔,但也是個標緻的。
琥珀等女唉聲嘆息,都是小時候一起長起來的,如今見茜雪被趕,想着往後幾無再見之日,又豈能不悲傷?
翠墨是探春的姑娘,脾性也類探春,這會兒看着彩霞道:“你是太太跟前人,難道就沒同太太說,此事和茜雪並不相干?寶二爺要攆的是李嬤嬤,又不是茜雪……”
“快別說了!”
彩霞臉色難看,道:“太太也是沒法子,李嬤嬤是寶玉的奶嬤嬤,府上規矩從來都是奶嬤嬤當半個娘敬着,這話傳出去,外人如何看寶玉?所以只能讓茜雪受些委屈。若不是這樣,太太又怎會不要贖身的銀子,反倒給她娘二十兩銀子?”
翠墨還想說甚麼,卻被素雲、麝月等人勸住。
玉釧兒冷笑一聲,道:“寶二爺怎麼說?”
麝月搖頭道:“太太發了話,寶二爺還能說甚麼?”
翠縷笑道:“這話倒有意思,寶二爺惹出來的事,如今只這樣就算完事了?那二十兩銀子看着是不少,在外面重新買個丫頭都夠了,可茜雪出去後又不是回家過日子,是要被她那後孃逼着嫁給一牢頭,還是個老鰥夫,年歲比茜雪她老子還大!果真如此,這輩子豈不毀了?”
麝月也說不出話來,其她女孩子亦紛紛沉默。
她們雖被府上婆子們戲稱是“副小姐”,可說到底,終究不過是奴婢罷了。
王夫人開口後,哪有她們說話的餘地?
一時間,井邊只有茜雪的哭聲,讓人聽着不落忍,翠墨、翠縷幾個跟着落下淚來。
正此時,卻見鴛鴦和襲人走來,每人還拿着一個小包袱。
衆人忙起身,琥珀急忙問道:“老太太怎麼說?”
原來,她們方纔央了鴛鴦、襲人去求老太太。
只可惜……
鴛鴦嘆息一聲,搖搖頭道:“也不知是哪個爛舌頭的,把寶玉要攆李嬤嬤的事傳的到處都是。事關寶玉的名聲,老太太也沒法子,只能如此了。不過,老太太也出了二十兩銀子。這銀子就不給外面那黑心眼的髒婆子了,都給茜雪收起來罷。”
襲人上前,也拿出個包袱,道:“這是我們幾個一起湊的二十兩,茜雪你拿着。還有你留在屋裡的那些衣裳,我也讓碧痕收拾妥當了,連冬日的襖和斗篷都有。”
茜雪聞言,知道事情再無挽回的餘地,自己也難逃嫁給那老鰥夫牢頭的命運,哭的愈發傷心,紅腫的眼看了一圈後,道:“我今日出去了,若是將來得聞我不在了,年節時若能得便宜,也該爲我上一柱香,不讓我做個孤魂野鬼。”
衆人一時間大悲,素雲哽咽道:“怪道這些年,你總爲可人燒一點紙。你放心,果真你不在了,我必不忘你。只是如我們這樣的人,也不知能留幾時……”
剛哭成一片,見三個婆子走過來,爲首一個管事媳婦先皺眉道:“快都別哭了,你們都是府上的大丫頭,難道不知道老太太、太太最忌諱這個?再者,你們這樣哭,又將主子置於何地?”說罷,又催茜雪道:“老太太、太太傳話,不必你再去磕頭了,直接出府就是了。你娘已經帶人在前面等着了……”說罷,管事媳婦後面的兩個三等婆子站了出來。
看樣子,茜雪若賴着不走,她們就要動手了。
茜雪面色慘白,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她知道,這一走,和這些一般長大的姊妹再無相見之日。
這個待了十來年,已經被她當成家一樣的地方,也再不是她能進來的地方。
一步步往外走去,其她丫頭想哭都不敢哭出聲,怕傳入王夫人耳中。
那兩個婆子見茜雪磨磨唧唧不肯快走,其中一個上前推了一把,“勸”道:“還是快點的好,不要耽擱功夫了。”
正當衆人悲怒,卻見香菱如同一匹撒歡的小馬駒,身後還跟着一隻才及小腿高的黃白小狗,一姑娘一小狗歡快的跑過來,和這邊摧人心肝的悽慘氣氛,實在不合。
見香菱擋在跟前,對一衆大丫頭還敢撂臉子的管事媳婦卻賠起笑臉道:“好姑娘,且讓一讓罷。不是我們奴婢們的法子,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呢。”
香菱卻一揚下巴,舉起手擺了擺手裡的腰牌,臉上一下笑開了花兒,道:“劉媽媽,瞧瞧喲,這可是我們爺的腰牌!侯爺說了,茜雪是個好的,既然西府不要了,正巧我們府上最缺這樣的好丫頭,就到東府來罷!”
這一轉變,登時驚呆了衆人。
翠墨、翠縷二人最先反應過來,一下跑到茜雪跟前,拉着她的手就開始蹦呀跳呀!
其她丫頭們亦是紛紛如此,除了襲人有些不大自在,寶玉的丫頭去東府,這……
那管事媳婦也驚呆了,沒想到賈薔堂堂一個大侯爺,連這樣的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要插手,她臉色有些難看,同香菱道:“姑娘,若是早先說,不過一個丫頭,太太送給侯爺也無妨。先前已經送過一個金釧兒一個玉釧兒了,也不多一個茜雪。可眼下茜雪的身契都還給了人家老子娘,親事也都說好了,就等着茜雪回家後,一擡轎子擡回家去當奶奶。這個時候再要去東府,怕不大合適罷?當然,我一個老奴婢,不是要違逆侯爺的意思,只是怕爲了一個丫頭,壞了侯爺的名聲。”
香菱聞言一怔,眨了眨眼,一時間搞不大贏,然而卻見鴛鴦站出來,咬牙冷笑道:“快夾上你這婢嘴離了去,你的好多着呢。侯爺的名聲還用你來操心?不過一個想賣女兒給老鰥夫換銀子的女昌婦,她敢多嘴試試?至於那牢頭,給他八個膽子,敢說咱們家侯爺一句!你這會兒倒拿他們來唬人?”
香菱也反應過來,惱火的看着那管事媳婦道:“你可真不是個好人!小老虎,咬她!”
跟在香菱身後的半大小狗聞言,居然頗通靈性,兩隻前爪趴地,張着嘴“嗚嗚”叫了起來,是發動進攻的先兆……
那管事媳婦唬了跳,鴛鴦勸住香菱,然後對那管事媳婦道:“劉媽媽現在去將茜雪的身契要回來,此事也還作罷,回頭我自去尋老太太說,和你不相干。你若要不回來,此事就是你在中間挑唆的,香菱現在就回去和侯爺說,等侯爺惱了,我看你想怎麼死!”
管事媳婦唬了個半死,哭聲道:“天爺啊!這事和我甚麼相干?”
雖如此抱屈,可見鴛鴦和香菱都惱火的看着她,只能帶人趕忙去討身契。
借國公府之威,沒一柱香功夫就要了回來,交給了香菱。
等到身契到了香菱手裡後,她開心的對茜雪搖了搖,道:“小蹄子,以後是我的人了哦!”
茜雪一顆心從死而生,一下撲到香菱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
西府那邊上演了好大一出悲歡離合大悲大喜的戲後,也沒多久,鳳姐兒就親往了東府,看到還和晴雯膩在牀榻上的賈薔,也不避諱甚麼,冷笑道:“薔兒,你就好好寵着你這幾個丫頭罷,一個個都要上天了!”
爲了一個丫頭,駁了賈母和王夫人的面子,也就賈薔能幹得出來這樣的事!
晴雯聞言,冷笑一聲,被賈薔拍了下屁股後,方轉身離開,去準備熱水了,差點沒說出甚麼好話來:
不寵我們,難道寵你?
鳳姐兒也顧不上和她一般見識,催賈薔道:“快和我去西府。”
賈薔搖頭道:“不去。二嬸嬸……過來。”
鳳姐兒聞言俏臉登時漲紅,倒退一步,啐道:“你要死!”
剛纔說完晴雯,這會兒她過去,晴雯一步邁進來,像甚麼?
鳳姐兒問道:“你去不去?”
賈薔奇道:“不過要了個丫鬟,還是你們不要的,怎麼,還想拉我過去批鬥一番不成?”
鳳姐兒氣笑道:“如今你是祖宗,誰敢批鬥你!今兒是甚麼日子?”
賈薔想了想,道:“今兒是隆安六年,七月二十九,不是甚麼大日子罷?”
鳳姐兒提醒道:“再過三天呢?”
“再過三天?”
賈薔不解道:“八月初三?八月初三甚麼日子?八月十五我知道是甚麼日子,也不知道先生能不能回來,估計夠嗆啊。”
鳳姐兒氣道:“得虧老太太沒聽見這番話,不然非得氣出個好歹來不可!八月初三,是老太太的生兒!”
賈薔聞言眉尖輕挑,想了起來,好像確實是這一天,不過……
“過個生日,煮碗壽麪,叫我這邊的戲班子去唱兩臺戲,意思意思得了,還專門把我叫過去幹甚麼?”
鳳姐兒正經道:“若是尋常小生兒,果真簡便點也就算了。可今年是老太太七十大壽,你就讓她吃碗壽麪?”
“七十大壽?”
賈薔“嘖”了聲,站起身道:“那是要拾掇拾掇,雖不好大請親舊世交,可幾個至親還是要請一請,小小熱鬧一下。不然,老太太心裡多半要慪半年。算了,過去就過去罷。”
說罷,伸手將腦後的頭髮一挽,取了一旁一金冠隨意一束。
鳳姐兒見之笑道:“歪了!”
又上前去幫他規整,不想剛弄好,卻見賈薔一雙漆黑的眼眸炙熱的望着她,再想逃開,已是遲了……
……
PS:六千多的大章,兩章的量啊,算是還一章,牧笛的!拆開了就要被罵斷章,就一直寫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