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紈化好了妝後,小衙內也終於得以逃離他老父親的魔爪,正趴在孃親的懷裡,用肉乎乎的小手指指着老父親,“哦哦哦”的不停向母親告狀!
於是乎老母親一巴掌就將老父親打了個踉蹌,打的老父親慘叫一聲,在半空中整整轉了三圈這才重重的摔在了牀上,整個人瞬間變得奄奄一息.
大仇得報的小衙內那叫一個開心,興奮的大叫一聲後猛地趴在孃親的懷裡緊緊摟住她的脖子,兩條小短腿不停的撲騰,可愛極了.
一家三口玩鬧了好一陣子,直到門外胡九招呼了一聲東西全部收拾妥當後,一家人這纔開始穿外衣,準備出去等着讓胡九他們把自家的幕府給拆了
。。。。。。
時隔近十日後,齊皇終於再次駕臨他忠不可言的長安城。
雖說從關東來的各路紈絝十分擾民,但數萬人的吃喝拉撒與高官顯貴與紈絝們的高消費,那是實實在在的給長安父老們帶來了巨大的收益,無論是窮是富都大賺了一筆。
所以,些許紈絝擾民這種事情還是能夠忍受的,而且他們也不敢做如強搶民女之類的事情,忍忍也就過去了。
回到長安後大家就重新進入了工作狀態,賈琿也晃晃悠悠的繼續來都督府上差。
懶洋洋的躺在節堂的側室內。
上差點卯已經一個多時辰,茶已都喝了兩壺了,可就是提不起精神來。
“唉不想上差”八天假期實在是太舒服了,如果可以的話,他想繼續放下去。
“大都督,您這是怎麼了?”進側室準備把賈琿處理好的文書拿走一批的小吏見桌子上擺的物件的位置,和自己之前離開側室前一模一樣都沒挪窩,於是小心問道。
“不想幹啊.”賈琿靠在靠枕上有氣無力的回答道。
“這大都督啊,這這都是這八天來積壓的差事,急件和重件雖說您都已經處理過了,可.可緩件和輕件也不能就這樣拖着啊!”小吏有些爲難。
能處理的,他們這些小吏早就處理好了,就剩下這些以他們的權限處理不了的了。
他們倒是有心幫大都督處理,體驗一下大都督的權力,可也要有那個膽子啊!
早些年太祖開皇年間,他們這羣小吏就因爲大規模僭越代替主官幹活而被繡衣揭發,湊了一場涉案人數多達六萬、直接死亡人數多達四萬的大案!
自那以後起,他們這羣小吏就被嚇破了膽子,實在是不敢再替主管們做他們的活計了。
這偌大的左軍都督府裡定然有繡衣的諜子!
“唉”賈琿當然知道小吏在顧忌什麼,伸出手來拍在牀面上一撐,讓自己重新坐了起來。
小吏見狀,連忙把手上的東西通通放到了桌子上,加快腳步幾步就來到了賈琿身邊幫他調整了一下靠枕,讓大都督坐的能夠再舒服些。
“唉先把今日的急件、重件給我吧。”賈琿抽出汗巾子來擦了擦臉,隨意的扔在了桌上。
小吏聞言,連忙應了一聲,重新回到小桌前,很是熟練的從一摞文書裡將急件重件抽了出來整理好,放在了賈琿的身前,就提溜着茶壺告退一聲去接水去了。
嘖,不愧是老江湖了,又是整理靠背,又是整理文書又是去倒茶水的。若換成自己表弟那種新手,肯定是做不到如此周到的。
隨意的將筆捻了起來,蘸上筆墨,賈琿便低下頭開始辦事.
嗯?
龍州薛家的叛亂這麼快就就平了?
眼下正是一份此次的平叛主將,賈琿的老兄弟劉瀝發來的戰報。
雖然龍州薛家的叛亂很小,也鬧不出什麼大事來,但賈琿其實還是很關注這場叛亂的。
畢竟龍州宣撫司叛亂這件事情,可能就是自己辦的最後一件右軍都督府的差事了自然是希望能夠完美解決的。
如今右軍大都督雲瑜已經開始上差,自己身上的擔子也就輕鬆了不少,日後的管轄地也就只剩下左軍都督府、後軍都督府和半個前軍都督府的閩、贛、粵三省了。
將隨文書而來的繡衣情報蓋上大印再拆開,賈琿仔細看了起來。
事情並不複雜。
在接到朝廷的旨意後,劉瀝當即點起三萬大軍,並召集未曾響應龍州土司叛亂的周邊小土司的兵馬便開始了平叛。
但說實話,劉瀝的三萬人馬屬實有點多餘。
因爲當劉瀝帶領着三萬兵馬逼近龍州土司時,就發現整個龍州土司的兵馬被正在江油縣巡視的綿州守備堵住,及時的召集了自己轄區的所有兵馬與周圍小土司們的兵馬將龍州土司困在山裡,一直沒能下山.
“這賊酋薛東川也是夠廢物的.”賈琿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什麼?大都督,剛剛是在叫小的嗎?”提着水壺走進側室的小吏試探的問道。
“啊,沒什麼,我就是在說這龍州的賊酋可真是個廢物啊,被一介州守備給打的自始至終都沒能下山”賈琿嗤笑一聲,將文書蓋上大印表示已讀,而後將文書遞給了小吏.
“劉瀝此人似乎很是欣賞這個叫單士義的守備,還說此次平叛,單士義當爲首功.”賈琿自顧自的倒了杯茶水,一臉享受的抿了一口.
“那大都督的意思是?”小吏心中有了答案,但以防萬一還是選擇裝糊塗。
“那就按照劉瀝的報功表來辦吧。兵部要怎麼樣我不管,但既然我兄弟開口了,那咱們左軍都督府就按照他的意思來唄.”賈琿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這首功是誰的其實無所謂,要麼是抵擋龍州叛軍數日的守備單士義,要麼是帶領大軍一舉蕩平龍州土司的主將劉瀝。
剩下的.全都是來郊遊的。
既然劉瀝點名單士義爲首功,那就單士義吧。
“唯!”小吏這下明白大都督的意思了,連忙坐到旁邊的小桌子上,抽出一張空白公文紙來按照格式書寫起左軍都督府的意見
等一下要與兵部的公文一起送去皇帝那裡。
賈琿看起了下一份。
“哈哈,好好好,終於結束了,終於結束了.”一臉難以置信的看了足足五遍,賈琿突然大笑了起來,嚇得正在寫公文的小吏差點寫錯了字!
“這大都督,喜從何來?”小吏見大都督高興的緊,連忙湊了上去。“喜從何來?呵呵,喏!”將手中的文書擺在了小吏的面前,小吏連忙低下頭來仔仔細細的讀了起來.
“嚯!”小吏也驚呼出聲,轉過頭來一連串的好話脫口而出,哄得賈琿哈哈大笑,好不快活!
位於瓊州島最南端的江湖勢力——南海派,被渭源縣伯水澈率領一支福建水師的艦隊,水陸夾擊給滅了!
隨着這座匯聚着整個大齊武林最後一批最頑固、最不服朝廷的江湖人的據點被連根拔起全軍覆沒,代表着此次的馬踏江湖作戰,朝廷大勝!
“呵呵呵呵.”賈琿身上的那股子因上差而產生的疲憊感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亢奮!
日你媽的,敢劫老子的財,老子就要你們的命!
“快,速速派人去檔案館查找太宗顯慶年間那次馬踏江湖的具體封賞事宜,長安沒有就派人快馬加鞭去洛陽找!”賈琿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目光灼灼的盯着小吏說道。
小吏連忙應答,小跑着離開側室就去找人去了
“嘿嘿嘿哈哈哈哈!”賈琿笑的越發放肆,越發像個反派了.
。。。。。。
傳完話後小吏也很快的就回來繼續值班與大都督處理軍務,在聽聞喜訊的亢奮中,一摞軍務也很快的就處理好了
當然,也與雲瑜分擔了一部分工作有很大的關係,相當於減輕了之前一半的工作量!
等到把小吏書寫的所有文書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差錯後,賈琿就下差了。
爺高興!
“老九,去東西兩市看看有沒有牛肉,有多少買多少。”賈琿意味深長的與胡九對視了一眼,胡九秒懂,重重點了下頭,帶着幾個親兵就直奔東西兩市去了。
今兒爺高興,要大吃一頓!
對於長安父老光明正大賣牛肉這件事情,當地衙門沒有去管,御史也離奇的沒有彈劾。
原因就是皇帝早早吩咐過大家。
老秦人民風彪悍,對《齊律》也沒什麼敬畏,現在正是大家狠狠賺關東佬銀子的關鍵時刻。而見多識廣的關中人們自然是知道無論大涼還是大齊的貴人們都喜歡吃牛肉,那隻要能賺到錢,殺牛怎麼了?
而且相較於洛陽,長安這個地方往北走就是草原,有的是膽兒肥的從草原買一大羣牛然後趕着往關中賣。
對此,朝廷也沒有去管,而是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由於大齊的根基是關東,對關西也顧不太上,完全就是以黃老思想來治理的。關西又因爲數千年的開發已經到環境瀕臨崩潰的境地,水土流失極爲嚴重,而土壤的肥力也大幅降低,於是乎關西也不可避免蕭條了不少,大家日子過的也很艱難。
也就是重開西域,讓絲綢之路再開,日子這纔有了奔頭。
與賈琿前世的大唐不同,長安蕭條糧食不足,唐皇不得已只能帶着文武百官去洛陽就食。
而大齊則不然,朝廷除了引蛇出洞做掉東宮餘孽外,還是爲了關西諸省的穩定而來。
趁着這一次,突然涌進來的人數多達數萬的勁卒大肚漢和上百家王公貴族的消費來奶關西一口。
甚至朝廷還直接下令讓大量的物資匯聚在長安,以比成本價高半成的價格賣給長安百姓,吸引貴人們消費,儘量多讓關西人賺些錢,日子也能好過一些,別動不動就造反
大齊與大明不同,由於元庭只繼承了不多的宋朝的經濟手段,所以朝廷的制度框架繼承自元庭的大明朝,也並沒有繼承多少歷朝歷代傳承下來的經濟手段。
所以不僅寶鈔做的一塌糊塗宛若廢紙,收稅制度更是混亂無比,終明二百七十六年朝廷都沒有過過幾天富裕日子。
這一世的大齊不同。漢家王朝一直佇立在九州大地之上,傳承下來的經濟手段也幾乎沒遺失過,發展到現在對這種刺激經濟的手段也當然是瞭解一些的。
說一千道一萬,總結起來就一句話——讓百姓一年的辛勞得來的收入能養活一家人,不至於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去造反。
就比如現在,走在大街上,賈琿明顯的就能看出來長安百姓臉上的笑容可比之前剛來的時候多了許多!
就連大街上賣小吃、賣糖人編草蚱蜢之類的小販都多了不少!
那些百姓看自己這樣的關東貴族的眼神也充滿了感激
感謝貴人讓他們大賺了一筆。
旁人或許會對二聖的這個決定有些微詞,但賈琿覺得自己多花的這些錢很值。
“老丈,這草蚱蜢怎麼賣啊?”賈琿下馬,蹲了下來好奇的打量着被編栩栩如生的草蚱蜢,朝着小販問道。
“貴人,小老兒這裡的東西通通十文錢一件!”一聽口音就知道是關東來的大冤種啊不,財神爺了,小老頭眼睛一眯,被曬得黝黑的憨厚臉上竟是露出來了一副有點奸詐的笑容。
“.”聽到這個價錢,又回想了一下小時候北平城裡草蚱蜢的行價,賈琿一陣無語。
“老丈啊,某家雖然有錢,但也不是怨種,北平城這玩意兒最貴才五文錢一個,成本還幾乎沒有,坑人也不帶這麼坑的吧?”賈琿一皺眉頭。
“那貴人倒是去北平買去啊!”小老頭又笑了笑,顯然就是見慣這種場面了。
賈琿並沒有生氣,而是反問道:“爲何?老丈就不怕某家這個貴人對你懷恨在心報復伱嗎?”
“嘿,貴人真是說笑了,看到街角站着的那人了嘛?
繡衣衛!
這可是聖人他老人家爲了照顧小老兒這些貧苦百姓安心做買賣不被人欺負,特地派來看護的!”小老頭笑的更開心了,還雙手抱拳朝着未央宮方向拜了好幾下。
聽懂小老頭暗示的賈琿越發沉默了。
“貴人,貴人?”小老頭見眼前的大塊頭貴人不說話,有些被嚇到了,連忙伸出手來拍拍他的胳膊,怕他真氣出病來。
又或者萬一氣瘋了,真的不管不顧來報復自己一家又如何是好?
“貴人,貴人你千萬不能有事啊!是小老兒的錯,小老兒該打!”正說着,小老頭“啪啪”一左一右給了自己兩耳光,“貴人,真是小老兒錯了,小老兒不該拿十文錢坑您的!
五文啊不,三文,不不不,您看兩文錢一個行不.”
“那就兩文一個吧,全都給我包起來!”賈琿突然擡起頭來直視着小老頭,一臉賤笑.
小老頭一臉驚恐的表情瞬間凝固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