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峰不會知道,王柏齡與*的關係非同一般,兩人在保定軍校學習,後來又同時考取留日生,一同赴日,同學炮科,有同窗之誼,這也是*對王柏齡委以重任的原因。*那天一聲長嘆,說:“陳建峰,看來還真讓你言中,王柏齡此人還真是不堪重任,屬扶不起的阿斗。”
*至此方痛下決心,將王柏齡撤職查辦,以平將領們之憤怒。
*說:“看來我還是剛愎自用,要是不聽你陳建峰和蔣先雲着力勸阻,我*這次只怕屬自動送入虎口,又得陷入危險之境地。”
陳建峰反倒是輕鬆,不居功,說:“這是校長洪福所致,與我等無關。說不定,校長一去,戰事未起,拍完照就回來了。”
*罵:“娘希匹的,你陳建峰少寬慰我,我*沒可能如此幸運。”
*說:“陳建峰,要不這樣,調你到第一師去,接王柏齡,任第一師師長。”
陳建峰笑,說:“校長,第一師師長一職還是讓別人去,我還是在你身邊爲好。”
*笑,說:“前些時,只要能上戰場,即便是當連長都成,現在讓你當師長,你倒是不樂意了,怎麼?怕自己年紀尚輕,難擔重任?”
陳建峰嗤之以鼻,說:“不就一個師長,我何懼之有,即便是軍長,我陳建峰也一樣坦然受之。”
*笑眯眯:“如此說來,你陳建峰是對我*的安危放心不下。”
陳建峰點頭,說:“校長現在雖然是總司令,掌管千軍萬馬,可我總感覺各軍自行其是,對校長的將令陽奉陰違,一到關鍵時刻各軍都想着明哲保身,不可靠,校長隨這樣的大軍行動,一路順暢倒是無憂,一旦進展不順,遇上潰敗,保不準校長華陽遇險一事重演。”
“陳建峰你怎麼整個就是一烏鴉嘴,你就不能說點好的。”*有些氣惱。
陳建峰說:“忠言逆耳,事實就是如此,讓我怎麼說好。”
*無奈一笑,說:“看在你陳建峰有良心,擔心我的安危,寸步不離的份上,暫且不追究你擾亂軍心之罪。”
陳建峰還是那話,罪不罪的,誰說了都不算,得用事實說話。
*汲取教訓,決定對南昌再次發動攻擊,戰略計劃爲南攻北守:即北線以第六軍、第一軍第一師,在奉新地區防守;調第七軍由湖北、江西交界的洋港地區南下南潯線參加作戰;第三軍在西山萬壽宮附近展開攻勢。南線以第二軍主力橫渡贛水,由清江北上豐城;以第二軍一部協同第十四軍向吉水、永豐、撫州方向進擊,目的是對南昌進行包圍,與孫軍決戰。
*親臨前線督戰,並從湖北調嫡系第一軍第二師入贛作戰。
10月9日,*以第一軍第二師爲主力,會同第二軍、第三軍,第二次對南昌發動總攻。第三軍首先與南昌守敵近8000人在西山萬壽宮一帶展開激戰,一舉潰敵,追至牛行附近,逼近了南昌。與此同時,第二軍和第一軍第二師,也從豐城北上進入離南昌三十公里的市汊街,第三軍也由馬莊、王莊、望城岡、馬鞍山向南昌牛行火車站之敵進攻。
因爲蔣先雲既是團長,同時還是總司令部機要秘書,事務繁忙,警衛團的防衛都交由陳建峰指揮,第一軍第二師佔領市汊街後,*將行營從草山移至離南昌近在咫尺的生米街。
陳建峰一到生米街,就帶警衛團營連一級的軍官察看地形,生米街三面臨江,章江,錦江,撫河三叉交匯,因水路繁忙商賈雲集而成街,頗爲繁華。
生米街三面臨水,陸路進出的唯一通道在西面,並有梅嶺爲天然屏障,此處易守難攻,是總司令行營的絕佳之所。
陳建峰繞生米街一圈,最後來到集鎮外,於梅嶺駐足不前,江西人喜歡燒瓷,生米街也是如此,一出集鎮,到處窯火不衰,梅嶺臨路之山,都被挖成扇面,中間有路與集鎮相連,由此爲進入生米街必經之路。陳建峰駐足良久,然後棄馬於背面的小路上至主峰梅嶺,但見三江如帶蜿蜒向東北而去,生米街周邊湖泊縱橫,炊煙渺渺,雞犬相聞。
警衛團於長沙組建,以加強營爲核心,除加強營外,另轄一二三營,也因此,警衛團的兵力較一般團的編制爲多,與獨立團相差無幾,有近二千人。對警衛團各級軍官的配置,*都聽從陳建峰的意見,原加強營黨代表戴致力提升爲副團長,蔣民雲任第一營營長,周曙光任第二營營長,第三營的營長則由蔣先雲的副官蘇懋祿擔任。
陳建峰給各營下達命令,以梅嶺主峰爲中軸線,以第一營爲首,加強營居中,以連排爲單位,以進入生米街道路兩邊的山峰爲重點,依次設防。此次佈防重在防而不在攻,加強營的重機槍連此次分拆,所有進街的重點山頭,一左一右佈置馬克沁重機槍二挺,輕機槍三挺,節餘火力,作爲預備隊,一旦戰況緊急,哪裡需要火力支援,就馳援哪裡。陳建峰再一指生米街臨江的三面,此三面交由周曙光的第二營防守,而蘇懋祿的第三營同樣留作機動,以備不時之需。陳建峰如此部署,生米街頓時有如鐵桶,被警衛團團團圍住。
蔣民雲周曙光儘管嘴上不說,但心裡都覺得陳建峰此舉未免有些小題大做,陳建峰如此佈防,目的只有一個,防止敵軍突破,但生米街周邊有第二軍和第一軍第二師設防,第一軍第一師也距生米街不遠,一有情況,隨時可以馳援,如果讓敵軍突到生米街總司令行營的戰地指揮部,那這仗也打的夠窩囊的,誰都知道,*作爲總司令,此次不顧危險,將行營搬至前沿陣地督戰,目的只有一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志在必得。
陳建峰一看蔣民雲周曙光那樣,就已知七八分,打仗並不可怕,怕就怕,一線指揮官不以爲然,掉以輕心,給敵人以可乘之機。
陳建峰環視一應部屬,問:“我們警衛團的任務是什麼?”
蔣民雲他們心想這還用問,都答:“保衛總司令部的安全。”
陳建峰問:“那我們用什麼來保衛。”
部屬們答:“用槍。”
“錯了,槍只是工具,而這裡纔是關鍵。”陳建峰搖搖頭,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心臟,說,“我們得用心,耐心細心決心敢死之心,誓死捍衛總司令行營的安全。是的,我們的周邊是有二萬餘人的友軍部隊,但戰場上的事情從來都是計劃不及變化快,孫傳芳的部隊這些年一直參與軍閥混戰,人家能夠坐擁江浙滬贛這一片富饒之地,只怕也不是吃素的,我這人在戰場從來只相信一句話,靠人不如靠己,所謂兵敗如山倒,戰場上一旦戰局出現敗勢,人家都只會先顧及自己的性命要緊,哪裡還會顧及你。打仗有備無患,自己的命纔可以活得長久一點,這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手下的兄弟負責,與其臨時抱佛腳,倉促應戰,還不如用心佈置防禦工事,即便真是一無用處,也無非就是浪費些力氣而已。我希望你們告訴自己的士兵,浪費力氣總比浪費生命要好,生命只有一次,死了不可能復生,而力氣今天沒有了,吃飽了,不又有了。”
陳建峰說:“所有營連排三級軍官,必須與士兵同甘苦,必須親自挖掘壕溝,任何人消極怠工,敷衍了事,一律軍法從事。”
此時的陳建峰一臉的冷峻,即便是蔣民雲與陳建峰關係要好,一遇上陳建峰的目光也忍不住打個寒顫,覺得此時的陳建峰充滿了一股殺氣。蔣民雲心裡明白,釘是釘鉚是鉚,平時關係好,並不代表戰時就可以網開一面,一旦有人不遵他陳建峰的將令,企圖敷衍了事,矇混過關,只要爲陳建峰察覺,那陳建峰肯定六親不認,即便是他蔣民雲犯錯,也會追責,軍法從事,毫無情面可講。
蔣民雲心裡倒吸了口涼氣,心說:“他孃的,這個陳建峰,治軍的手段越來越強,平時嘻嘻哈哈,一到戰時,就脫胎換骨,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哼不哈,成竹在胸,指點江山,一副捨我其誰的大將軍風範。”
陳建峰擡腳下山,命令:“通知全團於街口集合,我要做陣前動員。”
半小時後,生米街街口碼頭空地上,陳建峰面對二千將士,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