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的元旦就這麼來了。
陳建峰這天告別*,到第三師報到,徐海波望着陳建峰一笑,說:“建峰,校長總算將你放行了。”
陳建峰笑,說:“徐教官,那你準備讓我到第三師任何職?”
徐海波說:“第九團上校,團黨代表,如何?”
陳建峰知道現在第九團的團長已經換成了衛立煌。陳建峰不樂意,說徐海波吝嗇:“徐教官三番五次找校長要我,如此急切,還以爲徐教官求賢若渴,虛位以待,怎麼着也得給個團長什麼的當當,結果是個團黨代表,我看徐教官真是吝嗇。”
徐海波笑,說:“怎麼,團黨代表的官職還嫌小?”
陳建峰嗤之以鼻,說:“咱從來都不在乎官職的大小,只是衛立煌這個人我陳建峰還是知道一些的,一貫強勢,我給他當黨代表,那純粹就是個擺設,我幹不來。”
徐海波笑,說:“你陳建峰連校長都不怵,還怕團長。”
陳建峰說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一山尚且不容二虎,何況是軍隊,一個團長強勢,一個黨代表無所顧忌,這個團的兵不好當,到時該聽團長的還是聽黨代表的,只怕是有些無所適從。徐海波說陳建峰既然知道這些,爲什麼就不能配合衛立煌將第九團的兵帶好。
陳建峰笑,說:“那我可不敢保證,一旦到了第九團,到時是我配合衛團長呢還是衛團長配合我。”
徐海波知道陳建峰這話的意思,陳建峰個性張揚,尤其是多次救*於危難,連何應欽都對其禮讓三分,自己有時候都拿陳建峰無可奈何,更不用說衛立煌了,陳建峰真要與衛立煌不對付,衛立煌還真不知該拿陳建峰怎麼辦,陳建峰雖然是團黨代表,但陳建峰在第九團一定要幹某一件事,衛立煌還真沒辦法阻止,所以陳建峰沒有說假話,到時誰配合誰,還真是難說。
徐海波頭痛不已,說第三師就三個團,團長的位置早就調配妥當,總不能你陳建峰想當團長就撤人家的職,讓你陳建峰當團長吧,沒有這個道理啊。
這時,一旁的師政治部主任說話了,現在的第三師,第二次東征後已經進行了大換血,早就今非昔比,團營連排這幾級的軍官基本上都是黃埔教官及一二三期生,戰鬥力與第二次東征時自是不可同日而語。原來徐海波營的鐵四角早就被打破,各位連長黨代表都成了第三師的中堅力量,連師政治部主任也是當初的鐵四角之一,誰?蔣先雲。
蔣先雲剛纔除了在陳建峰進來時親暱地拍了陳建峰的肩膀一下,一直在旁不吭一聲,此時一見陳建峰那目空一切的樣子,忍不住開口了,說:“陳建峰,你還真是牛啊,一來就講條件,好像咱第三師沒有你陳建峰就成不了氣候似的,得,哪來的回哪去,咱不稀罕。”
陳建峰嘖嘖,調侃:“到底是政治部主任,一開口就盛氣凌人,長官語調,厲害!”
蔣先雲罵:“你少他媽扯淡,來不來第三師,給句話,別一口一個條件,聽着就煩。”
陳建峰笑,說:“蔣主任的脾氣跟官職一樣,越來越見長進了,我說了不來第三師嗎?”
蔣先雲說:“那你還唧唧歪歪的沒完,趕緊上第九團上任去。”
陳建峰笑,說:“這可不行,不能你蔣主任一句話讓我上第九團咱就揹着揹包上第九團去,咱先得把條件談好,我還是那話,這個黨代表老子不感興致,要是一定要我當這個黨代表,要不就是我說了算,要不我還是回去爲好。”
蔣先雲罵:“滾!”
徐海波則笑,說:“那好,你說說,你對什麼職位感興致,第三師除了師長政治部主任團長這幾個職務不予考慮,其他倒是可以商量商量。”
陳建峰笑,說:“看來我只能退而求其次了,這樣吧,給我個加強營的營長噹噹如何?我的條件不高吧。”
還真是不高,蔣先雲瞪着陳建峰看,陳建峰笑,說:“先雲兄別這麼看我啊,像看怪物似的?”
蔣先雲反問:“你不是怪物嗎?”
徐海波也是不得其解,問陳建峰放着團黨代表不當,甘願當個中校營長,這唱得又是哪一齣?陳建峰笑,說黨代表雖然是上校軍銜,可有時候,指揮權還不如營長,一到戰場上,營長至少還有一個營可以由自己直接指揮,團黨代表看似可以指揮全團,可真要打起仗只怕哪個都指揮不上,尤其是與衛立煌搭檔,更是沒有自主權,所以以他陳建峰喜歡自由發揮的個性,還是當個營長好,在戰場上可以機動靈活地按自己的意願行事,這仗打起來才過癮。
徐海波直搖頭,說你啊你。
陳建峰笑,說:“成不成,給句話。”
徐海波一點頭,同意了。
陳建峰爲何點名要去加強營,因爲這個營是三營的老底子,從徐海波營第四連到徐海波團第三營,由小到大,一步步發展壯大起來,與陳建峰感情深厚。第三師華陽一戰兵敗之後,第八第九兩團後來重新進行了整編,陳建峰的三營被*留在第三師後,徐海波在改組時爲加強第九團的戰鬥力,將三營編入第九團。軍隊去地方化統一改編成國民革命軍之後,爲統一管理,都是按三三制,也就說一個軍轄三個師,一個師轄三個團,一個團轄三個營,一個營,自然也就只能轄三個步兵連,可唯獨陳建峰的三營是個例外,除了三個步兵連,另有一個機槍連,該連輕重機槍數十挺,在全軍都是首屈一指,讓人眼紅耳熱。國民革命軍都是團一級纔有直屬機槍連,什麼時候營級戰鬥單位有過,陳建峰要想多一個機槍連的編制不是那麼容易,但當時陳建峰率全營給*保駕護航,有如御林軍,陳建峰自然不會讓自己一手壯大的三營一分爲二,他利用自己與*朝夕相處的機會,軟磨硬泡,求何應欽通融。到改編之時,何應欽默許,*揣着明白裝糊塗,三營得以原封不動,保留建制,但按現有的編制,三營超編嚴重,怎麼辦?三營就成了加強營。
加強營歸建第三師,*要走了第三連,徐海波這次都予以補建,還讓蔣民雲擔任連長,而且還精挑細選了一批黃埔二三期生充實連排一級的軍官,加強營更是兵強馬壯,全營的武器裝備放眼全軍都是首屈一指,這樣的一支部隊,戰鬥力不用想,將來肯定可以傲視全軍,正因爲如此,徐海波也不願意將加強營交給別人,營長一職一直由營黨代表戴致力兼着,現在既然陳建峰想重新執掌加強營,那還說什麼,求之不得,而且陳建峰在此營的影響力誰都無法與他相提並論,他要是去加強營,全營官兵還不得夾道歡迎,指哪打哪。陳建峰認爲去加強營比當團黨代表好就在於此,團黨代表是虛的,加強營的營長才是實實在在的。
蔣先雲這時有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想法,讓陳建峰一身兼二職,加強營的營長幹着,團黨代表也兼着,有加強營這個舞臺由他施展,與衛立煌自然也就可以友好相處。
徐海波笑,說:“這個想法不錯,那就這麼幹。”
這次陳建峰沒有拒絕,欣然同意。
蔣先雲這時才告訴陳建峰,第九團第一營的營長也是老朋友,黃埔一期生。
陳建峰問:“誰?”
“曹淵。”蔣先雲笑。
陳建峰很是高興:“這麼久沒有曹淵的消息了,原來他在第九團,怎麼不早說。”
蔣先雲笑,說:“你給我說話的機會了嗎?”
還真是沒有,陳建峰呵呵一笑。
此事已了,陳建峰待要離開師部前往第九團團部與衛立煌相見,徐海波叫住陳建峰,說:“有些日子沒有見雪涵了吧,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如果沒什麼事,晚上一同回家吃飯吧。”
陳建峰點點頭,說:“好。”
徐海波笑了笑,說:“那晚六時,我在師部等你。”
蔣先雲笑,說:“那我也得跟着去蹭一頓飯。”
徐海波表示歡迎,陳建峰卻是眼一瞪,說:“有你什麼事,本人不歡迎你。”
蔣先雲不以爲然,說:“我又不是上你陳建峰家蹭飯,我是上徐教官家上徐小姐家,與你何干?用得着你同意?”
陳建峰還真是被蔣先雲這話給堵住了,心說自己憑什麼不讓蔣先雲去,自己又沒有和徐雪涵拜堂成親。陳建峰一想到拜堂成親,臉上微微一紅。蔣先雲在一旁將陳建峰的表情盡收眼底,他忍不住哈哈一笑。
陳建峰懶得搭理蔣先雲,上馬,帶着胡長髮與幾名警衛打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