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祠堂磚木結構,背靠大山,杉柏參天,面朝農家的良田,祠堂的牌樓前,身穿紅軍軍裝,斜挎兩支駁殼槍的小龍正望着倆人頑皮的笑。陳建峰一笑,跳下馬,然後將一臉羞澀的徐雪涵從馬背上抱了下來。陳建峰瞪了小龍一看,說:“笑什麼笑,毛委員呢?”
小龍做了個鬼臉,朝左廂房指了指:“在裡間寫文章呢。”
陳建峰知道正在思考中的*,是不宜打擾的,但今天他不管這些了,牽着徐雪涵的手就往裡走。
左廂房裡,*正在寫那封著名的長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看到陳建峰與徐雪涵手拉着手走了進來,*笑眯眯地放下毛筆:“小徐同志來了,子珍還好吧。”
徐雪涵忙說:“毛委員,子珍姐挺好的。”
陳建峰見*硯盤裡的墨汁已經乾枯,趕到倒了點水於硯盤,給*磨墨,陳建峰瞟了*桌案上那疊厚厚的信箋一眼,笑:“毛委員,您這是寫稿呢,還是寫信?”
*笑,說:“我這是給你那學弟*寫信。”
陳建峰笑,說:“毛委員有什麼事情,大可以把*叫來,當面指示就是,您如此不厭其煩地給*寫這麼長的一封信,看來此事非同尋常。”
*笑,說:“其實也就是一個老生常談的問題,自從袁崇全之事發生後,我一直都在思考,爲什麼袁崇全作爲紅軍的一名將領,會對革命的前途產生悲觀的情緒?怎麼才能根除這種悲觀情緒?這次正好趁給*寫這封信,對這種悲觀思想進行必要的分析和批判,同時也結合紅軍現階段的實際情況,對革命的前途進行闡明,對建立井岡山革命根據地以來的得失進行系統的總結,爲今後的工作思路提供指引。”
陳建峰不解,說:“毛委員,這是一個事關中國革命的前途和方向的問題,您怎麼以回信的方式寫出來,即便是有方向,也只會是*一個人看到,而且我不明白了,悲觀思想自上井岡山以來就已經出現,怎麼又和*扯上關聯?”
*笑,說:“*這個娃娃啊,前些天給我寫了一封信,舊話重提,又提到了“紅旗到底還能打多久”這個問題,如此一來,我就不得不重新重視這個問題,這封信,不會只給*一個人看,還需在軍報上公開發表,供全軍參考。”
陳建峰笑,說:“這個*,沒事寫這封信幹嘛。”
*笑,說:“*這封信寫得好啊,悲觀主義不是*一個人的問題,而是整個紅軍的必須面對的問題,正好趁這段時間治軍之際,對悲觀主義思想進行肅整,統一思想,唯有思想統一,紅旗才能想打多久就可以打多久。”
說到整軍,*想到一件事,說:“陳建峰,你這次急匆匆地來找我,所爲何事?不會是與‘一切繳獲要歸公’有關吧?”
陳建峰笑,說:“毛委員,雖然感覺此條紀律像是故意針對我陳建峰,有給我陳建峰上緊箍咒之意,但既然已經成爲條令了,那我保證帶頭執行,絕不做第一個犯紀之人。”
“這次如此爽快,不再和我講條件,看來小徐同志對你陳建峰的管教起了不小的作用。”*笑了笑,看了一旁侷促不安的徐雪涵和陳建峰一眼,突然有了感覺,他微微一笑,說,“既然不是討價還價,那你陳建峰說說,你倆聯袂而來,到底是所爲何事?”
陳建峰笑,說:“沒事我就不能來看看您啊。”
*笑,說:“我還不知道你,你陳建峰無事會在我寫文章的時候闖進來獻殷勤?行了,有事說事,沒事滾蛋,我還得繼續給*寫信。”
陳建峰摸摸頭,覺得他和徐雪涵結婚之時,口頭申請終究欠妥,還是立據爲憑爲好,陳建峰拿起桌上的毛筆,在發黃的信箋上寫道:
紅四軍前委:今有陳建峰和徐雪涵兩革命同志情投意合,特向組織提出結婚申請,盼批准同意!申請人:陳建峰。陳建峰寫完,拉過徐雪涵,讓徐雪涵簽上自己的名字,徐雪涵順從地走到案前,簽下自己的名字。
*開始不知道陳建峰在搞什麼名堂,有些驚訝,此時一看,是這等事情,哈哈一笑,說陳建峰想結婚,這是好事,*感慨,說你們倆能走到今天,不容易。陳建峰笑,問*是不是批准他和徐雪涵的結婚申請了,*哈哈一笑,說:“你倆屬自由戀愛,你情我願,小徐都參加紅軍了,表現積極,有目共睹,我看也用不着再考察了,我這次就越權搞一言堂,代表前委批准你倆的婚事。”
*提筆批字:同意。*。
徐雪涵剛到閩西時,陳建峰就想過要和徐雪涵完婚,但保衛部的夏發堅決反對,認爲陳建峰是紅軍的重要將領,而徐雪涵是富家小姐不說,其兄還是國民黨的高級將領,其到閩西的目的有待考察,希望陳建峰暫緩,容組織上對徐雪涵多加考察,再作定論。徐雪涵到閩西的目的無非就是爲了愛,就是爲了和他陳建峰在一起,不可能再有其他,陳建峰當時儘管不樂意,對夏發也了無好感,但他對此並沒有一意孤行,畢竟他陳建峰懂徐雪涵,其他同志未必就懂,夏發出於審慎,對徐雪涵加以考察也在情理之中,反正徐雪涵沒有其他企圖,組織上想考察,那就考察好了。*當時對陳建峰的豁達還表示了讚許,說陳建峰這次沒有一犟到底,具備一個革命者豁達的思想境界,只要心底坦蕩,組織上對徐雪涵嚴加考察,對徐雪涵有益無害。同時*還告訴陳建峰,他*相信徐雪涵是一個好同志,陳建峰進出他*住處,大可以不必避嫌,可以帶徐雪涵自由來往,沒有什麼機密可言。這也是陳建峰一想到結婚,就直接來找*,明知道*在廂房寫東西,還敢帶徐雪涵闖進廂房的原因。
徐雪涵知道*批准她和陳建峰的婚事,代表着自己從這一刻起真正得到了共產黨的認可,她的心裡一陣欣喜,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徐雪涵從陳建峰手裡接過那頁薄薄的信箋,忍不住向*鞠躬:“謝謝毛委員!”
*笑,向陳建峰和徐雪涵表示祝福,同時不忘提醒陳建峰:“建峰,今天是你和小徐的好日子,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陳建峰一時喜悅過頭,根本不及反應,他笑,說:“毛委員,我忘什麼了?”
*笑,做了抽菸的手勢,陳建峰恍然大悟:“是不是我這次沒帶紙菸?”
*笑,說:“不是紙菸,是喜煙!”
陳建峰笑,說自己也是一時起意,事發倉促,身上自然無煙,只能等明天再補。*看着陳建峰似笑非笑,陳建峰當時就覺得*此笑有着意味,但當時也就一閃而過,沒去細想,等到傍晚,*和前委的一些首長趕到駐地向陳建峰要煙要酒,鬧洞房,陳建峰這才明白*這一笑的真實用意。
陳建峰的部隊一分爲二,和朱有良一東一西扼守廖家祠堂兩處要衝,護衛處於山坳之中的前委機關和紅軍醫院,陳建峰謝過*,依舊是倆人一馬,陳建峰本欲向東,回駐地的山村,靠在陳建峰懷裡的徐雪涵柔情似水地微微搖頭,說:“建峰,還是先回醫院一趟吧。”
陳建峰不解,心說去醫院幹嘛,但徐雪涵既然說要先回醫院,那就回醫院好了,陳建峰掉轉馬頭,朝紅軍醫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