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每次找洪歷,葉思雨都會會事先給自己設定一個情節框架,每次都按着套路走,雖然不會出什麼差錯,但總歸少了份自然的感覺。爲了找洪歷,葉思雨厭倦了一次又一次的設計各種鬧劇,重現在開始,隨心來就好了, 所以直接去找洪歷就好了,不用再假裝偶遇什麼的。
好不容易等來了週末,葉思雨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寒假前一定要讓洪歷接受自己。這一天,找了個理由就出了門,在紅色電話亭外徘徊了好久好久,已經入秋了,風有些大把頭髮吹得有些凌亂,但依舊掩藏不住她的美,反而顯得更加的楚楚可憐。
葉思雨朝電話亭走去,隨手關了電話亭的門,終於當她鼓起勇氣撥出手裡的電話號碼,電話撥出去以後,世界彷彿只剩下自己咚咚的心跳聲。
“喂,您好••••••”電話裡傳來了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沒等對方把話說完,葉思雨就把電話掛斷了。
她的臉紅彤彤的跟大紅蘋果似得,喘着呼氣。就這樣過了好久好久。等葉思雨慢慢平復自己的心情,本想就此打道回府,可人還沒電話亭的門就立馬後悔了,一咬牙一跺腳,葉思雨轉身再次按下那幾個數字,這一次明顯比之前快了很多。
“喂,您好,這裡是陳記傢俱店,請問您是••••••?”不知怎的,陳老闆把最後一個字的尾音拖的好長,也許是因爲之前的那個電話。
“嗯,陳老闆您好,我是葉思雨。”
“哦,葉小姐,您好您好,請問有什麼能爲您做的嗎?”
即使隔着電話,葉思雨好像可以看見陳老闆一臉的諂媚樣子。
“是”左手拿着電話,右手撓了撓頭髮,“我想請問,請洪歷訂製梳妝檯的意願,您跟她說了嗎?”
“說了”
“那圖紙畫好了嗎?我什麼時候可以看?”
“這個倒還沒有,畢竟不知道您的要求喜好,這不一直在等您消息嘛!可您又不許我們上葉家找您,只能等着您聯繫我們了。”
“哦!是這樣啊!那他現在有時間嗎?我想見他•••哦不,跟他聊聊梳妝檯的事。”
“有時間,那我讓他上哪找您去?”
“愛華路的紅葉茶館”
“好的,我這就差人找他去。”
“好,再見”
“再見”
這會兒,走出電話亭的葉思雨心情格外的明朗,天氣越來越涼了,可她的心卻越來越暖了,賣着輕快的小碎步朝愛華路走去。
一路上葉思雨反覆問自己一個問題:“這可以算是他們第一次約會嗎”即使是以僱傭者與被僱傭者的名義進行,這麼想着不一會兒就到了紅葉茶館。
這紅葉茶館是一對銀髮夫妻開的,主要所經營的雖說是中國的傳統茶水,但是夫妻倆借鑑外國人的咖啡廳,有各式各樣的西式中式的點心,裝潢佈置既不失中國傳統元素而且時尚洋氣,是上流社會的公子小姐和外國人常來消遣時光的地方。
葉思雨之所以喜歡這裡,是因爲這裡一年四季常有鮮花盛開,各式各樣的花,每年花盆裡都種上和前一年不同的花,看多了也不會覺得膩,更何況一年有四季呢。
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點了一壺西湖龍井後,葉思雨坐下等待心上人的到來。此時,街角傳來一對爺孫的賣唱聲,剛剛在街上還遇到過他們,她聽的出來。
歌聲斷斷續續飄進茶館裡,茶香四溢,別有一番風味。葉思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幻想着可以和老闆夫妻倆一樣白頭偕老,只顧在那傻樂,都沒有注意到從門口進來的洪歷。
洪歷進了門就看見在窗邊傻笑的葉思雨,徑直朝他走了過來,吸引了不少其他女客人的目光,有人還竊竊私語道:“好帥”、“看他一臉窮酸樣,指不定是傍上誰了”、“沒錢沒勢空有一副好皮囊”、“是不是誰家落魄的公子哥?最近上海有哪家企業破產了嗎” 各種云云的聲音,洪歷聽見了當聽不見似得,這本就是這個階級的人隨隨便便就能來的地方。
感覺到周圍氣氛的變化,葉思雨的神也回了過來,看着洪歷從容淡定的坐到自己面前,接受來自其他客人的注目禮,氣氛難免有些尷尬。
“葉小姐”最終洪歷率先打破沉靜。
“嗯”葉思雨還有些神志恍惚。
“說說你的想法”
“想法?哦!我就是喜歡你啊,想讓你做我的女朋友,或者我做你女朋友也可以啊。”
洪歷眉頭皺了一下,沒想到葉還沒有死心,可他問的不是這件事,“我是問你梳妝檯,您對訂製的梳妝檯有什麼想法建議或者要求?”
“啊!梳妝檯啊,我什麼想法都沒有,只要是你親手爲我做的就好了。”
“就這些?”
“就這些”
“那我先走一步”說完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這下可急壞了葉思雨,忙拉着洪歷的衣角,“別、別走啊,你別急着走嘛,我,我開玩笑呢,你坐下來,我慢慢跟你說。”
見洪歷回到座位上,懸着的心就放了下來,“我的梳妝檯嘛,呃,呃得有我自己的特色,這東西唯一的主人是我葉思雨,要求就是,就是,就是精緻、典雅、高貴、端莊、優雅、大方、還得有個性••••••”
“停,你選妃呢,怎麼,想把從國學課老師那學來的詞語都跟我說一遍?”洪歷毫不客氣的打斷了葉思雨的陳述。
“哪能啊,就是一兩句也不能說清楚,你知道女孩子的心思說變就變,萬一我今天喜歡這樣的明天有喜歡別的,那不是白白折騰你了嗎。”
“所以••••••”
葉思雨佯裝嬌羞道:“這樣,你可以先和我交個朋友,如果你願意,我們進一步發展彼此之間的關係,那也是最好的,這樣你對我有了深刻的認識和了解以後,大概就能知道我想什麼了,就可以做出我想要的梳妝檯了,是不是一舉多得。”說完還不忘給洪歷擠了個相當癟嘴的微笑,樣子十分滑稽可愛。
可洪歷呢,給自己倒了杯茶,連續和了三杯,讓葉思雨不知所然,接下來洪歷的話更是讓她一頭霧水,洪歷問:“你爲什麼喜歡我?”
“我喜歡剛好我喜歡的你。”
“啊、什麼”
眼見氣氛不對,葉思雨真怕洪歷再逃走,所以決定先離開,“要不今天就先這樣,我會再找你的。”說完就走,沒有給洪歷開口挽留的機會,因爲害怕聽到不想聽到的答案。好好的一天居然就這麼搞砸了,葉思雨真是恨自己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