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隘的走道內,寧淵在前,東郭均居中,而稽安落在後面。
相比較於低矮的走道,東郭均的身子顯得高大魁梧,因此一路往前走去,他能行走的空間極爲狹小,幾乎稍不留神,便會碰撞到頭頂的天花板。這一點讓他極爲不滿意,一路上皺着眉頭,催促着前方的寧淵速度快點。
想到當年烈火尊者留下的聖級材料就在不遠的地方,東郭均內心便泛起一陣火熱。聖級材料那是什麼,那可是鍛造無上聖物最爲關鍵的東西,任何一件出世,都足以引得大唐皇室和六大聖地爭相搶奪。這等級別的材料,不僅是一場天大的造化,同時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徵。若他能夠在這裡得到手,意味着擁有與各聖地之主爭雄的潛質,因爲衆所皆知,聖兵這等逆天的兵器唯有一方聖地之主方有資格掌握。
不過,越靠近寶藏所在,危險便越有可能降臨。東郭均一路上一直提防着身後的稽安,前面的戰體不過煉神境,又身受重傷,因此尚不能入他法眼,而這暗王可就不一樣了。打從東郭均認識他開始,對方便是一名十分令人忌憚的強者,先天的暗王體,伴隨體質而生的墮落死神鐮刀,若稽安有意獨吞聖級材料,他是有一定的可能能夠打敗東郭均的。
因此雖然表面上裝出一副疏忽大意的樣子,但東郭均卻始終保持着警惕,以防任何突然性的來自背後的偷襲。
行到拐角處時,東郭均習慣性的向後一瞥,這一瞥之下,他的瞳孔陡然收縮。
一抹烏黑的光芒亮起,墮落死神鐮突然出現在稽安之手,然後朝着他揮舞而來!
該死!東郭均幾乎是立刻暴跳如雷,他一路雖然提防着稽安,卻沒想到對方真的該如此明目張膽的動手。幾乎是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他的身上騰起洶洶烈焰,風火棍在狹窄的空間內無法施展,因此他轉身一拳轟出,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
嗚嗚。
墮落死神鐮刀身輕吟,散發妖異的血光,如切豆腐般將他的火焰化爲兩半,直指東郭均脖頸。東郭均見狀,怒吼一聲,身上陡然幻化出了一具金紅色的火焰鎧甲。
鏗鏘!鐮刀劃過鎧甲,撞出清脆悅耳的聲音,終究是沒能突破重圍。東郭均面色一鬆,幸虧他反應及時,總算是躲過了這一波的襲擊。
他正想怒斥稽安卑鄙,卻猛然感覺到背後傳來滾燙的感覺。下意識的回頭一看,眼前瞬間被一片深紅所充斥。
妖異的深紅色火焰沿着狹窄的走道吞噬而來,充斥在了每個角落,散發出毀天滅地的高溫,根本無處可躲。東郭均號稱火王,自然對火有着極強的抵抗能力,然而眼前突兀出現的火焰,卻令他遍體生寒,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種恐懼。
雙簧。他腦袋中冒起這個詞,很快意識到,暗王與戰體聯手,兩人要一起坑殺他!
他無法理解兩人私底下達成了什麼協議
,就像他無法阻止眼前的火焰蔓延一般,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瘋狂的運轉全身元力,努力的抵擋下任何一縷火焰。
噗噗噗!
深紅色的業火猶如瘋狂的蛟龍,不斷的朝着東郭均躥去,發出滋滋的聲響。而在業火的源頭,寧淵手持美輪美奐的一朵紅蓮,雙目中盡是沉凝。
他已孤注一擲,冒着紅蓮曝露的危險,若是此舉不能成功,今日就很有可能成爲他的末日。畢竟雖然暗王稽安成爲了他的人,但是在如此狹窄的空間內,若東郭均能扛過業火的焚燒,很有可能在一息間衝到自己面前,將自己撕成碎片。
不成功便成仁。寧淵努力的控制手中的紅蓮,令它發出的業火通通燒向東郭均。他已決定,哪怕用這樣的方式直接殺了對方,也好過給自己留下任何威脅。
“給我死命攻擊,不準後退!”寧淵的聲音穿過業火,傳遞到稽安腦海之內。此時稽安看着突然出現的業火,內心本能的產生恐懼,因爲先前就是這火焰,將他的元神折磨得死去活來。他本想第一時間退後,但聽到寧淵的聲音,身子頓時生生抑制了下來,高舉墮落死神鐮刀,全身修爲盡展,堵住了東郭均向後逃跑的道路。
“這是什麼火焰!”東郭均沾染上了業火,感受着皮膚傳來的灼痛,眼中驚駭莫名。他一生接觸過許多天地間自然存在的異火,有些渺小不堪,有些強大絕倫,然而卻沒有任何一種像眼前的深紅色火焰一樣,給他帶來如此大的恐懼。
身體傳來的灼痛只是開始,很快,東郭均發現自己的靈魂變得滾燙異常,元神如同進了火爐一般變得不穩定起來。
他內心更加駭然,什麼樣的火焰竟能同時影響心神和肉體,照這個趨勢來看,若他想不到辦法來抵擋,不消片刻就會被這火焰燒成灰燼。
怒吼連連,東郭均想要往後退。前方是滔天的業火,而後方則是暗王稽安。比起這未知的火焰,他感覺稽安會更好對付一點。
然而業火黏上了他的肉體後便如同附骨之疽,死死的燃燒着,他一邊朝着稽安衝去,另一邊還要運轉全身元力抵抗火焰的侵蝕,一身修爲頓時去了不少。
“給我退回去吧。”稽安看向業火的眼裡露出忌憚,看向東郭均的眼神卻是有些幸災樂禍。他之前在寧淵的識海中可是吃了此火不少的苦,最後更是不幸的淪爲寧淵的奴僕。此刻見到向來倨傲的東郭均與自己吃了同樣的癟,接下來還有可能重蹈自己的覆轍,他的心情不由得好了一些。
墮落死神鐮劃出重重黑光,稽安全力出手,壓着東郭均,硬是把他逼了回去,重新置身在業火的包圍之下。
“稽安!你這個卑鄙小人!”東郭均被打了回來,氣急敗壞,怒罵連連。他可以感覺體外的元力護罩正在快速的被業火焚燒一空,照這麼下去,他的肉身很快就會被活活燒燬,而元神恐怕
也無法例外。
“戰體,住手!不管稽安答應了你什麼條件,你要知道,他這人向來言而無信,現在他可以背叛我,以後同樣能夠撕毀與你的約定!”東郭均又朝着業火的源頭喊道,可憐的他還不清楚寧淵和稽安的關係,誤以爲是稽安向寧淵提出了什麼條件,使得寧淵同意幫助他來對付他,因此此刻才如此開口,希望能夠讓寧淵懸崖勒馬。
寧淵面色平靜,對東郭均的話語充耳不聞,他握着紅蓮的右手微微一用力,從紅蓮的花蕾處,頓時有更多的業火噴薄而出,加入前方的火焰大軍之中。
東郭均還有餘地來說服他,這意味着業火的威力還是不夠,因此寧淵不惜駕馭紅蓮會對心神和肉體造成巨大負擔,也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消磨光東郭均的實力。
見到前後兩人都對自己說的話充耳不聞,東郭均眼露絕望,開始死命的突圍,企圖殺出一條活路。然而寧淵一面是恐怖至極的業火,而稽安一面的攻擊從不馬虎,攻勢一式比一式凌厲,他根本無法從這兩邊任何一邊突圍出去。
他也試着打破走道兩面的牆壁,但這鎮己棺雖然久經歷史滄桑,但本身材質卻堅不可摧,即便他全力施爲,也僅僅能在上面打出一個凹洞,短時間內根本無法逃離出去。
腹背受敵,逃脫無望,東郭均掙扎的力度逐漸衰落下來。他體內的元力因爲業火的侵蝕迅速的消耗掉,最終再也抵擋不住,身上穿的衣服第一時間化爲飛灰,緊接着皮膚變得通紅,呈現燒焦的趨勢。最可怕的,他的識海內也涌進了那深紅色火焰的無形形態,肆無忌憚的焚燒着他的元神,使得他的元神呈現出明滅不定的趨勢,猶如即將熄滅的長明之燈。
內心涌現絕望,東郭均發現自己即將就此道消,內心充滿了不甘心,朝着稽安討饒道。“稽安!你我相識一場,難道非要你死我活?只要你饒過我,我什麼都答應你!”
“這可不是我能說了算的。”稽安面無表情的瞅了寧淵一眼,沒有寧淵的同意,他可不敢饒過東郭均,畢竟自己的元神被他下了禁制。何況,饒過東郭均對他又有什麼好處?一旦火王知道他成爲了戰體的奴僕,一定會放肆大笑,然後將此事公告天下。
“不是你說了算?”東郭均雙目赤紅如血,這句話幾乎是嘶吼出來,充滿了質疑。業火已經將他徹底吞沒,劇烈的痛楚幾乎要讓他失去理智。在他想來,在稽安和寧淵二人之中,稽安必然是那領頭之人。“我沒有騙你,想活命的話,就向你身後之人討饒吧。”稽安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不想告訴東郭均自己已經成爲了戰體的奴僕。聽聞此話,東郭均緊咬牙齒,投向稽安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毒。在他看來,稽安要自己向戰體屈服討饒,根本是在變相侮辱自己。畢竟向同爲王者的稽安屈服還好一點,而向一個比自己小了一個大境界的修士求饒,卻是極其屈辱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