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一鳴也有閒心,跟着農業部的一衆頭頭腦腦們來到湖南考察農業。他就隱藏在領導們的隊伍中,跟一個普通的年輕公務員一樣,只不過奇特在於,沒有領導跟他搭話,他也不伺候領導們。這當然是他視線交代的,他是來視察的,不是來擺譜的,要是還要應付別人,自然很是無趣,他有眼睛有腳,能夠自己走自己看。
農業部考察團先是到了一處農業先進個人的養雞場去看,這位不久前還是個農民的鄉下漢子,因爲心眼活泛,此時已經是身家小几十萬軟妹幣的鄉鎮企業小老闆了。入八八年的時候,雖然外匯匯率人民幣幣值很低,但在國內的購買力還是很強勁的。因爲齊一鳴的多番努力,一些歷史上本應出現的通貨膨脹並未出現,幾毛錢吃頓飯的情況仍舊在神州大地頗爲常見。
一個養雞兩年攢下幾十萬軟妹幣的人,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都是富豪了,雖然這位鄉鎮老闆穿得還是比較土,仍有一股子鄉下人的憨實,但因爲腰包鼓而產生的那種自信仍舊溢於言表。
“我是從八五年底向農村信用社申請的‘興農貸款’,當時借了四千塊,想着就是把家裡東西全賣了估計也不值這麼多,我在幾個辦事員的陪同下選擇了開辦養雞場這條路,獲得了國家的技術支持和免費的種雞,頭一年的時候省農科院的辦事員還會經常到我的養雞場來調研指導。我們全家爲了還上那貸款撲在這上面用了一年多時間終於把這裡面的道道給吃透了,雞蛋、雞肉產品、甚至雞毛都有專門的農貿公司來收,等一年下來我們家就發現居然賺到了兩萬塊。”
這個憨實漢子不懂什麼文縐縐的話,語句裡的激動都是樸實的,聽得在場人都是會心一笑。
他這段話裡好幾個事兒都是齊一鳴搞出來的主意,當初他掌握了一筆現金,就開始在全國範圍內搞金融信貸,主要扶植對象就是這些小農。他把美金給國家,然後國家歡歡喜喜拿了美金換給他人民幣。齊一鳴有權力者在背書,搞得嘗試都是改革家們願意看到的,也就放手讓他來。他先是將這筆錢送入農村信用社,作爲無息存款,農村信用社在得到大筆的現金之後,在齊一鳴派駐的金融人員的指導下開啓了興農貸款。
所謂興農貸款,就是以農民的土地、房屋等資產溢價兩倍進行抵押,換取信用社提供的長期低息貸款,獲得貸款的農民再從信用社聯繫的農業技術人員那裡獲得齊一鳴提供的優良農作物品種和技術,在指導下進行創業。同時在這些農民收穫他們的產品後,齊一鳴出面組建的大型農貿公司以市價對農民生產的農產品進行統一包銷,以降低農民的風險成本。
這些大型的農貿公司具有強大的關係渠道,並且由齊一鳴的商業信息網絡統籌管理,能夠確定哪裡需要豬肉,哪裡需要雞蛋,哪裡的糧價太高需要平抑,那些農作物又可以出口創匯或送去食品加工廠進行深加工。這樣龐大的一個商業系統,直接使得齊一鳴基本掌握了全國主要的經濟地區的農產品定價權,代價也就是他不得不在申城郊外設置了一個大型的服務器農場(巨大倉庫裝滿了服務器),以維持這套系統的運行。
即便是到後世這樣兇殘的東西都沒有出現,但當下齊一鳴卻藉助着基地的超前科技搞出了這個玩意。依靠着環環相扣的產業鏈和更加優秀的資源分配,申辦興農貸款的農民99。86%實現了高速營收,只有微小的一部分人因爲經營不善而失敗。因爲辦事專員的存在,監督着農民用貸款只能做創業的事情,所以也不太可能出現貸款挪用的事情。
再加上因爲齊一鳴在85-86年整肅全國工業企業,原本靠銀行信貸的一撥撥國有企業扭虧爲盈,使得銀行的壓力也變得小得多。隨後齊一鳴又鼓動這一系列銀行貸款,同樣提供技術,開啓了“國民創業貸款”。跟興農貸款性質類似,但數額要大一些,而且申請與監管更加複雜。申請人需要經過很嚴格的資歷審查,甚至還要進行面試以確定其個人能力甚至商業道德。在此基礎上,銀行提供創業貸款,齊一鳴的機構提供技術和指導。這些私人創業者所興辦的也大多是投入快、見效快的輕工產業,什麼生產梳子的、生產毛巾的、生產罐頭的,反正在這個時候基本上生產什麼都不太會賠,而產生的效益遠比農民要高一些。
“……我們賺了錢,我就想先去還了銀行的帳,身上有債總是覺得活得都沉。可我婆娘說不要這麼做,貸款時十五年期的,一年的利息也沒多少。我們賺的錢還不算多。如果拿這些錢,再去擴張我們家的養雞場,明年說不定就能賺四萬、八萬,到時候等四千塊錢只是我們家的小錢的時候再還。別說我家的婆娘還真是精明,我們家八六年換了新的雞種,老外也搶着買,收購價格也更高,養雞場規模翻了四倍,一年就賺到了十萬塊錢,這時候我們才把帳給還上。”
農業部的領導們哈哈大笑,有人道:“家有賢妻萬事興啊!”
齊一鳴聽着這真實的故事,心裡有着莫名的自豪感,這一切都跟他密不可分,可以說沒有他,就沒有此時萬千家庭的更好生活,馬斯洛講人的需求中最高一層就是自我實現,無疑齊一鳴覺得這個方式就是自己最好的自我實現。
初始銀行對於齊一鳴這種以低息-長期的方式發放給社會大衆類似的創業型貸款十分牴觸,不過齊一鳴身份夠高,而且他也是提供資金的大戶,也解決了困擾銀行系統的國企欠賬拖帳的問題,只能咬着牙跟他搞。不過就像這位養雞場場主一樣,這個時代的國人是極爲純潔的,尚不習慣揹着債過日子的生活,像這一位賺了錢不着急還錢,用盈利去繼續投資的還是少數,大多數人賺了錢第一時間就去銀行清賬了。這樣一來,雖然銀行的利息比較微薄,但現金週轉率比較高,不斷地進行下去盈利也是可觀。
很多人看了鄰家、親朋好友通過這樣的方式發了,自己也按耐不住投入了這樣的計劃。當然用全家財產抵押放手一搏,本身就是比較少的人敢這麼做,所以全民創業的事情並不多。大多城市居民都有比較正當穩定的工作,所以也不願意這樣賭博。但基本上在這個遍地機會的年代,只要敢賭就能贏,也刺激了一些人的上進心。
齊一鳴不喜歡銀行家,後世銀行家基本上都是吸血鬼的代名詞,趴在實體經濟上吸血,最終破壞人類的經濟基礎。而此時齊一鳴活用金融,卻能夠很好地爲經濟建設做貢獻。金融本身也是爲了實體經濟的發展而存在的服務業,不過齊一鳴深知,如果沒有自己搞的這種服務一條龍,這種貸款的業績絕對不會那麼好看的。
有國內經濟學家認爲,“國家搞的”兩大國民貸款計劃,至少爲中國經濟每年提供三成的增長動力。而比起比較遠離人們生活的大型國企,這些小型的私人企業爲市場繁榮、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立下了汗馬功勞。
拜訪完了這位養雞場主,齊一鳴又隨農業部的考察團親王湖南省的農業科研中心,這裡有一位國寶級的**oss坐鎮於此,正是雜交水稻之父。由於齊一鳴超前地爲這位國寶級大師提供了更多研究素材和本來就屬於他的研究成果,此時袁院士的研究更是順利。全國已有多地種植了他在另一個位面搞出的超級稻,南方一些省份,畝產千多斤的水稻簡直把常年侍弄莊稼的老農們驚得一愣一愣的。拜這些所賜,國家的糧食極大充裕起來,今年一號領導就迫不及待地向世界宣佈,中國已經解決掉了十億人的吃飯問題,正在昂首闊步邁向小康社會。
自然另一方面,齊一鳴一番打拼在東南亞開闢出的南洋國也可以成爲本國的另一大糧倉,地廣人稀而又降水熱量充足,這裡天生就是長稻子的地方,南洋新立國便已成爲糧食的淨出口國。
一番視察讓齊一鳴大爲滿意,他也清楚了國家在工業全面進步的同時,農業也在高速發展跟進。打算在湖南好好享受一番香辣的湘菜大宴的時候,葉瑤子顛顛地跑來向自己彙報有關魚神機在緬甸的工作了。
“這條滑不留手的臭魚在緬甸終於算是開拓出了一點局面,他已經說動了彭家聲、林明賢以及佤邦的趙尼來和克欽的丁英,到時候咱們戰略局的部隊已到,他們就改旗易幟,把德欽巴登頂那幫人給清算了,樹立新的緬共中央。”葉瑤子說得頗爲興奮,很顯然這種定一國興衰起落的事情很合她口味。
齊一鳴卻皺皺眉道:“這樣草率了些,緬族佔全緬甸百分之六十多,南面富足的地方都是緬族人,靠幾個漢人、景頗族和佤族不可能讓緬族人歸心的,到時候估計又有人想要來下山吃桃子了。我想要拉德欽巴登頂,主要就是希望有一個緬族的頭兒,既然德欽巴登頂不堪用,嗯,那我們自己造一個德欽巴登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