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風詫異地加重了手中的法力,縷縷地黑氣順着玄塵的泥丸宮被弦風吸入了手掌。
臉色凝重的玄塵運起氣流行遍了全身,一路通暢的氣流直達泥丸宮,這才鬆了口氣,站起身來。
弦風拿過那尊泥像放在手中細細地端詳着。身旁的玄塵有些害怕,緊緊盯着他手中的那尊泥像。
弦風搖搖頭:“這尊泥像應是法冥那惡魔的貼身物品,傾注了他的精氣和血液,纔會有如此的功效。”
驚恐萬分的玄塵苦笑地望向了他:“王,茅山派的巫術我也略知一二,所以能夠解仇天那道士身上的盅咒,本以爲自身的法力能夠跟他一決高下,卻不曾想還差點着了他的道。”
弦風嘆了口氣,轉身在屋裡四處搜尋,許久從牆壁的內隔中發現了許多人體做成的標本,上面畫着密密麻麻的茅山術。
弦風二人細細地看了過去,一道道可怕的速成術讓二人毛骨悚然。
面面相覷的二人撤到了屋外,手中的掌風齊齊掃向了這一個深藏不露的小屋子,傾刻變爲粉末。
後院忽然傳來了陣陣的響聲,二人連忙奔了過去,一隻金剛攀在一個巨大的樹冠裡,惡狠狠地盯着他們。
弦風衝上前去,掐住他的脖子大聲問道:“法冥這怪物藏在哪裡?”
金剛的四肢拼命地晃動着,卻無法擺脫弦風的鉗制,一張本是雪白的臉此刻一片通紅。
應不出聲的他連忙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弦風鬆開手,念起咒語禁錮了他的身形,這纔再次問道:“法冥藏在何處?”
金剛手指了指樹冠的一個小裂縫。
二人好奇地湊了上去,看着那一道裂縫,身形一閃齊齊衝了進去。
踏在水上的二人焦急地尋找着法冥的蹤跡,許久並無所獲。
恍然大悟的二人衝回了地面,看着正在死命掙扎的金剛,弦風走上前去,手中一拳打去。
正在掙扎的金剛頓時癱倒在地,鮮血從嘴裡噴到了半空中。
已是奄奄一息的他目光呆滯地看着竟然還能從無根水裡出來的這兩個人。
氣壞了的弦風惡狠狠地扯住了他的耳朵,大聲問道:“那傢伙到底藏在哪裡,再不說出來的話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金剛動了一下,嘴裡嗚嗚地叫了幾聲,便閉上了雙眼。
眼看着他一口氣就要斷去,玄塵連忙運起法力輸送到了他的命脈。
被延續了生命的金剛感恩地看向了玄塵,手指了指剛剛被他們毀滅了的小屋,有氣無力的說道:“那座小屋就是主人藏身處的入口。”
驚呆了的二人連忙朝着那座小屋的方位奔去,但此時被他們毀滅了的小屋已是一片平坦的空地。
懊惱的弦風四處搜尋着,期待能發現什麼奇蹟。許久遍尋不着的任何痕跡的他們再次來到了金剛的面前。
念起咒語解開了他身上結界,扯着他來到了那片平地面前,悶聲問道:“哪裡是入口?”
金剛納悶地看着這塊平地,搖搖頭:“主人下的結界本就很少人能解,這入口又被你們破壞了,恕我無能爲力了。”
面面相覷的二人各自喚出了懷中的水晶球,念起陣陣地咒語探詢着黑洞入口的方位。
許久出現在水晶球裡的畫面依然是兩個沒有任何標誌的黑洞。二人只好喚回了還在半空中的水晶球。
放開了金剛身上的束縛,二人一把火點燃了這座神殿,嚇壞了的金剛念起咒語從地底下的無根水裡遁水而去。
二人連忙再次闖進了那一片無根水裡,一望無際的水面,竟然沒有了金剛那碩大的身影。
弦風念起了陣陣咒語,一路遁去的金剛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看着那一道道順着水面遁去的痕跡,二人連忙追了過去。半晌已追到了那金剛的面前。
弦風手伸向了還在遁水的他,一時被扯住了的金剛身形分成了兩半,玄塵連忙念起了定身術,再次把他定在了原地。
無奈的金剛任由自己飄浮在水面上,不再掙扎。
許久看着還在四處張望的二人悶聲說道:“別看了,在這無根水裡,走到哪的方位都一樣,在這裡哪都是原地也都是遠處。”
弦風伸手摟起了一手掌的水,看着滴滴未落的它們,詫異地問道:“這水無根嗎?”
金剛點點頭:“我隨在主人的身邊已有800個年頭,這無根水早在他的師祖手上就尋得的,這種水據說有着起死回生的功效,但是主人至今都沒有嘗試過,因爲他不想讓觀裡的任何人知道這無根水的存在。”
弦風的腦海迅速的搜尋着無根水的記憶,許久不曾回想起,無奈的他連忙詢問道:“這裡和黑洞有何關聯?”
金剛飄忽的眼神隨着無根水的流動而轉動,許久好奇地問着他們:“你們不知道那暗黑之洞的來歷嗎?”
二人搖搖頭,目光密切注視着面前這個神情飄忽的金剛。
許久不見他作聲,有些鬱悶的他
們正打算順着水流奔回地面,耳邊卻忽然傳來了金剛的聲音:“這無根水就是從那暗黑之洞裡流出來的,四處流淌,這麼多年了,我還沒有尋到過岸邊,衝到哪都是這些無根的水。主人只要一走火入魔總會從暗黑洞穴順着水流飄到這無根水裡浸泡幾天幾夜。”
驚呆了的弦風連忙把手中還捏着的那一尊泥像拋入了水中。
泥像在水中飄浮着,道道的黑氣滲到了水裡。玄塵順手一撈,已沒有了上次入手時的那種可怕的陰深。
不遠處的金剛整個人已躺向了無根水,嘴角的血跡漸漸地乾涸,一會兒又已生龍活虎了。
弦風的神情轉向了流水的方向,正在踏水而去,耳邊又傳來了金剛的說話聲:“這片無根水沒有方位,你順着水流或者是逆水而行都不能找到出口。更別說是尋找暗黑洞穴了。”
有些不耐煩的弦風冷冷地說道:“我們剛纔不是飄到地面上了嗎?”
金剛恐懼的望着他們喃喃地說道:“我也沒有想到你們能夠奔回地面,也許這無根水對你們並無惡意,有許多被送到這裡的人羣總是被禁錮在這裡除非主人念動咒語把他們帶回了暗黑洞穴。”
一頭霧水的弦風冷笑道:“也許這無根水是被你們的主人下了結界,進來的人才會出不去。快告訴我們暗黑洞穴的所在地吧,你已經在這無根水裡浸泡了數個時辰,傷勢早就恢復了。”
嚇壞了的金剛尷尬地笑了起來:“暗黑洞穴卻實處在那座小屋的地底,如今那座小屋已被你們毀掉了,這無根水本是從那暗黑的洞穴裡流出來的,要從這裡找去也許就能找到。”
弦風點點頭,運起天眼眺望着遠處,無邊無際的水流緩緩地流淌着,有些眩暈的他連忙閉上了天眼,望向了一旁的金剛。
金剛嘆了口氣,念起了陣陣地咒語,他們所在的水位忽然出現了一個缺口,三人齊齊縱入了那個缺口當中。
一陣引力把他們吸進了一個黑暗的洞穴,睜開了天眼的弦風二人望向了四周,空蕩蕩地並無法冥的蹤跡。
在暗黑洞穴裡轉悠了許久的弦風二人詫異地望向了一旁的金剛。
只聽他喃喃地說道:“主人早就遁地逃向了遠方,也許已不再此地了。”
鬱悶的二人拉起金剛衝向了無根水中,再次奔回了陸地。
無功而返的他們鬱悶地回了道觀。
坐在廳堂等待的兩個女人齊齊奔了上去。
弦風摟過瑞春走進廳堂,正在臥室假寐的仇天悄悄地走了出來,用着詢問的目光看着一旁的玄塵。
玄塵搖搖頭,一臉的無奈。
頓時又熱鬧起來的廳堂引來了釹諾一羣的窺視,弦風有些惱怒,手中的掌風正要掃過,歷誠已從屋外跑了起來。
指着藏經閣急急地說道:“觀主他們又在經閣裡尖叫了,好可怕。”
玄塵連忙衝進了道觀看着眼前這些魔性越來越重的冤魂,無力地坐在椅上。
跟到了屋外的歷誠聽着裡面一陣陣的叫聲,嚇得又躲回了廂房。
玄塵再次念起了鎮屍咒,安靜了下來的一羣冤魂再次返回了櫃子。
退回了廂房處,弦風好奇地詢問着。
玄塵搖搖頭:“鎮屍咒對這些已帶了魔性的冤魂來說只是制標的方法,如果沒能找到別的方法解決,再過些天,他們會完全魔化的。”
弦風臉色頓時凝重起來,尋思了許久,站起身飄向了藏經閣。
正靜靜地藏在櫃子裡的這羣冤魂睜開了放着深綠色光芒的雙眼盯着靠近他們的弦風。
剛想一掌揮去的弦風有些不忍,又縮了回來。
靜默了好一會兒,口裡念起了鎮屍咒,雙手輕輕地拂過了他們身上的陣陣氣流,看着他們漸漸睡去,這才收起雙手,轉身回了廂房。
對着玄塵狐疑的目光,弦風搖搖頭,摟着瑞春回了臥房。
敞大的廳堂只剩下了玄塵三人,有些疲倦的顏芯走上前去拉着他的手說道:“我們回房去吧。”
玄塵點點頭,避開歷誠狐疑的目光,摟着顏芯也回房去了。
歷誠悶悶地坐在了廳堂,呆呆地望着黑漆漆的屋子,想起藏經閣內的師兄弟的冤魂,留下了道道的眼淚。
許久屋外的天色漸漸亮堂,傷心的歷誠走出了廂房,踉蹌地走到了藏經閣。
櫃子裡的冤魂再次叫喚着,害怕的歷誠連忙跑了出來,腳步剛奔到廂房處,想了想又再次奔回了藏經閣。
這羣冤魂再次吱吱叫了起來,歷誠鼓起勇氣打開了櫃子,伸手想拂過他們,卻似碰在了空氣一般,嘆了口氣,把手縮了回來。
忽然櫃子裡的冤魂蠢蠢欲動,彷彿要撲到他的面前。歷誠連忙往後退去,砰地一聲撞在了桌角,疼痛難忍的他靠在桌前無法動彈。
衝破了結界的冤魂們突然從櫃子裡衝了出來,齊刷刷地撲向了還靠在椅子上的歷誠。
慘叫聲從歷誠的嘴裡響了起來,窩在廂房內的一羣人驚詫地衝向了藏經閣,從這羣惡魔
的嘴裡搶下了歷誠。
歷誠的臥房裡,一羣人看着已不成人形的他,嘆了口氣,小詩忽然從門外衝了進來,撲到牀沿處時看到了歷誠的這一番光景,嚇得眼淚直流。
弦風尋思了好一會兒,伸手拂過了歷誠的身形,替他修補着已殘缺了的軀殼。
許久總算又有人形了的歷誠醒了過來,驚恐地望着眼前的他們,尖叫了起來。
玄塵連忙念起了陣陣地安魂咒,歷誠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弦風信步走到了屋外,看着尾隨而來的玄塵悶聲說道:“那羣冤魂如果再不處理的話,會再起嚴重後果的。”
玄塵沉重地點了點頭,嘆了口氣,把臉轉向了藏經閣。
二人的身形飄進了藏經閣中,伸出手掌正要掃向櫃子裡的冤魂。
卻見着他們再次睜開了那深綠色的雙眼,不忍下手。互望了一眼,各自縮回了雙手。沉悶地望向了這一羣可憐的冤魂。
許久,弦風擡頭問着面前的玄塵:“那些仙草,阿芯可有帶些在身上?”
玄塵搖搖頭:“出來得如此勿忙,並沒有帶來。”
弦風苦笑地轉過身去,面對着這一羣冤魂,再次伸出手掌,許久把還是下不了手的雙掌收了回來,嘆了口氣退回了廂房。
藏經閣內的玄塵呆呆在望着他們,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只好再次念起了鎮屍咒,先把他們躁動的魔氣強壓了下去,這纔在櫃子處設起了結界,以防歷誠他們再次讓這羣冤魂纏上。
這才放心地飄回了廂房,窩進臥室沉沉地睡去。
坐在歷誠房裡的仇天害怕地看着眼前這個正在痛苦掙扎着的道士,心中的恐懼蓋過了心智,仇天的雙手發起抖來,連忙從桌邊拿起一杯熱水,顫抖地送到了自己的嘴裡。
尋思着這些小小的惡魔竟然比道觀裡那一羣走火入魔了的茅山道士還可怕,才這一瞬間,一個學法術的道士竟然已不成人形了。
害怕極了的仇天不顧身邊小詩異樣的目光,跌跌撞撞地衝回了廂房,撲到臥房蒙上了被單。
弦風猜疑地看着奔了進去的仇天,快速地走上前去,扯過他蒙在頭上的被單,怒聲喝問道:“出了什麼事,如此的懼怕?”
心還在砰砰跳的仇天撲通一聲跪在了他的面前,害怕地說道:“這羣冤魂實在可怕,只一下就把歷誠啃得不成人形了,現在他還在房裡痛苦地掙扎着體內的魔氣。”
弦風有些詫異,尋思着這個小道士法力怎麼會如此差勁,竟然會讓魔氣入侵自己的肉身。
身形一閃人已到了歷誠的臥房,看着痛苦的他,弦風掌風拂過他的全身,頓時道道黑氣從歷誠的全身散發出來。
弦風這才鬆了口氣,轉身回了廂房。
小詩偷偷地望向了他,一臉愛慕的神情讓窩在角落裡的釹諾有些噁心。
便走到小詩的面前,晃動着手掌。許久都不見她回過神來。
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一杯熱水淋到了她的身上。
清醒了的小詩憤怒地看着她,釹諾指了指還躺在牀上呻吟的歷誠:“你男人還躺在牀上呻吟着,你不給他倒杯熱水嗎?”
小詩臉色頓時紅了起來,尷尬地拿起桌上的熱水衝到了牀沿,伸手扶起了歷誠,喂他喝下了熱水。
緩過神來的歷誠動了動全身的經絡,不見有任何異樣,這才鬆了口氣,斜靠在牀上朝着小詩呵呵地笑着。
小詩無奈的拍了他一下,嬌嗔地罵道:“都傷成這個樣子了還笑得出來。”
歷誠的嘴連忙閉上,腦海裡回想着那些冤魂衝出來的那一瞬間,臉色頓時變成了青色。
小詩擔心地把他扶躺在牀上,小心奕奕地替她蓋好了被單。
看着再次沉沉睡去的歷誠,一羣女人走出了房間,來到了那一塊空地。
腳踩在曾經埋過櫃子裡那一羣道士屍體的地方,小詩的心裡有些恐慌,害怕地望向了藏經閣。
一旁的釹諾搖搖頭,拉起她走到了藏經閣外,看着那黑漆漆的閣內,擡起腳跨了進去。
嚇壞了的小詩扯着她飛快地跑回了空地,嘴裡不停地罵道:“歷誠都成了那付慘狀,你還敢走進去。”
釹諾笑着說道:“我很怕的,但是很想進去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果這些惡魔還是繼續被放在這藏經閣內的話我們都不安全的,先進去探探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
小詩死命的搖搖頭,把他扯回了臥房。
廂房內的仇天還在打着冷顫,隔壁的弦風被這一陣陣輕微的聲響所困擾,只好打開房門走到了他的面前,輕微的掌風掃過了他的全身。
頓時安靜下來的仇天感激地從牀上爬了起來,跪在了他的面前。
弦風有些厭煩,擺擺頭又走回了臥房。
躺在牀上的瑞春睜大着雙眼用着十分疑惑的神情望向走了進來的弦風。
弦風強忍着心中的不快,撲到牀上把她摟在了懷中,輕聲笑道:“快睡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