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城城主府,一間偏僻的密室之中,紫鱗老祖靜靜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之上。其雙眼緊閉,渾身血光涌動,甚至還有一聲聲淒厲的尖叫聲從他的身體傳出,彷彿有無數冤魂在咆哮。
更有無數條頭髮粗的猩紅血管從其身體爬行而出,在密室之中舞動,交叉成網狀,猩紅的血光將異石打造的牆壁染成一片通紅。
某一刻,紫鱗老祖緊閉的雙目驟然睜開,雙手猶如蓮花一樣綻放開來,只是剎那之間,就在虛空之中凝聚出數十萬個躍動的符文。
“嗚嗚嗚!——”
異變頓起,這些符文居然化作一尊尊血紅色的小人,但是這些小人卻一個個猙獰無比,猶如一尊尊被剝了皮的厲鬼,滔天的怨氣從他們的身上瀰漫而出。
“我是天之驕子,我不甘心啊!”
“我將來是問鼎君王的存在,怎麼能就這樣死去!”
“我父親是荒古神主,他會爲我報仇的,你們終會不得好死!”
……
這些小人開始劇烈掙扎,手足舞蹈,更是發出無數惡毒的詛咒,這些詛咒凝聚成一把把犀利的詛咒之劍,刷的一下,就全部朝着紫鱗老祖狠狠刺殺而來。
“哼,都已經死了,還敢在這裡囂張?”
紫鱗老祖望着那些掙扎之中的小人嗤笑一聲,他右手微微擡起,輕輕一揮,就將那些刺殺過來的詛咒之劍全部拍散,然後,他的食指與中指併攏,劍指一點,剎那之間,就有無數條細密的鎖鏈浮現在這些小人身上。
瞬息間,這些小人就全部被鎖鏈束縛住,平靜下來,重新變成一個個血色符文。
紫鱗老祖目光轉移,不再理會這些懸浮的符文,他手掌一翻,就將一塊猩紅的令牌拿了出來,這令牌卻正是血巖聖尊煉製的令牌。
“去!”
他的手指猛然朝着令牌一點,頓時之間,密室之中所有的躍動符文全部涌動起來,形成一股血色洪流,向令牌呼嘯而去。
“吼!——”
令牌猛然一顫抖,從其中傳出一聲巨大的咆哮,暴戾的氣息從其中擴散而出,彷彿正有一頭沉睡了無數年的巨獸在逐漸甦醒。
某一刻,一張扭曲的鬼臉出現在令牌表面之上,這鬼臉瞳孔之中釋放出慘白的光芒,散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呼!——”
鬼臉尖嘯一聲,張開一張血盤大口,瞬息之間,就將沖刷而來的符文洪流全部吞噬。
而在鬼臉將符文洪流全部吞噬之後,變化再起,以猩紅令牌爲中心,開始盪漾起一圈圈淡紅的漣漪,一扇約莫數丈大小的石門在漣漪中心浮現。
望着漣漪之中的石門,紫鱗老祖瞳孔之中不可抑制地透露出一股熾熱,就連氣息都微微混亂起來。不過,他終究還是一沉穩的人,很快就平息了自己的心緒,一步就跨進了石門之中。
跨進石門,首先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個方圓數十里的巨大血池,啵!啵!血液粘稠如濃漿,不時冒出幾個巨大的氣泡。
而在這粘稠的血液之中,漂浮在數十萬具屍體,從屍體之上殘留下來的氣息可以知道,其中大部分生前都是一尊準聖,而剩下的數萬具生前赫然全部是混元境界的強者。
然而,紫鱗老祖的目光並未停留在那些懸浮的屍體之上,他注意力全部停留在血池上方的一百餘個巨大的透明血繭之中。
可以看見,這些血繭之中內部正封印着一尊尊修士,根根吸管一樣的東西***到這些修士的肉體之中,並且這些血繭正在空中不斷旋轉,隱隱構成一個玄妙的陣法,不過這個陣法卻明顯還不夠完善,運轉過程中多有生澀之處。
“吼!——”
自紫鱗老祖踏入到這個空間之後,整個血池都瘋狂地沸騰起來了,無盡的怨氣從血池之中滾滾而起,而血池上方的血繭更是猛烈抖動,掙扎不休。
然而,面對這一幕,紫鱗老祖卻不爲所動,似乎已經司空見慣了一樣。
他的衣袖猛然一揮,“砰!砰!砰——”,那些在大廳之中被他用衣袖捲走的修士就全部被甩在了血池邊上。
“你究竟是什麼人,竟然膽敢冒犯本神子,你這是死罪,絕對是死罪,你最好立即就放了我,否則,讓我家族知道了,定然誅你九族,讓你生不如死!”
“不錯,你最好立即就放了我們,然後跪在地上向我們求情,我或許會讓你成爲一尊奴隸,繞你不死。”
“你真是狗膽包天,竟然敢打我的注意,我一定要將你滅族,甚至要將你的靈魂拘禁出來,用來點天燈,受盡世間折磨,永世不能超生!”
……
這些身具特殊血脈的修士從昏迷之中醒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就兜口兜面地朝着紫鱗老祖責罵起來,就好大戶人家的主人在責罵家奴一樣,語氣惡毒而苛刻!
而且,一個個都神態倨傲,不可一世。
可以看出,這些人的身份每一個都很不簡單,每一個都尊貴之極。
“哼,罵吧,用力罵吧,反正你們很快都要成爲我的踏腳石,時間也無多了!”紫鱗老祖望着這些修士冷冷一笑,瞳孔之中流露出絲絲森寒的殺機。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敢對我們動手?你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頓時之間,這些先前還倨傲無比的修士立即就慌了。生死間有大恐怖,無論是誰,無論你是卑微的凡人,還是隻手遮天的修士,或者扭轉時空的無上巨頭,面對死亡,都不可能真正淡然處之。
生,則一切皆有可能;死,則一切皆爲虛妄!
紫鱗老祖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殘忍,雙手猛然一掐法訣。轟,血池之中立即炸開數十朵悽美的血花,鏘鏘鏘,一條條血色的鎖鏈從血池之中伸出,不過是呼吸之間,就全部將這些修士束縛住,並懸空吊到了血池的上方。
“求求你了,放了我,求你了!”
“放了我,放了我,無論你幹了什麼,我都不計較了。”
“剛纔我說錯話了,只要你繞我一命,我立即就請求父親親自指導你修煉,讓晉升到無上神主!”
……
血池上空,一尊尊被鎖鏈束縛住的修士進行最後的掙扎,丟下一個又一個的承諾。
“哼,你們就乖乖的成爲我的養料吧,只要得到血巖聖尊的特殊傳承,獲得那令君王巨頭都忌憚的逆天神通,神主算什麼?”
“況且,你還真以爲我沒法晉升到神主麼,我不過爲了獲得血巖聖尊的傳承而一直在壓制自己的境界而已,數千萬年了,我準備了這麼久,一定要成功!”
紫鱗老祖站在血池邊上瘋狂地笑了起來,他手指朝着上方一指,霎時間,一股股血氣就開始從血池之中蔓延而上,將掙扎之中的修士包圍住,上方再次多了二十多個血繭。
“還差八個!”
掃視了一下上空,紫鱗老祖喃喃自語道。
……
又是五十年過去。
黑水城寬闊的街道之上,人來人往,非常熱鬧,但是卻有一處地方卻相對冷清,許多修士每每路過時,都小心翼翼,臉上露出敬畏的神情。
而這裡卻正是煉寶閣所在地。
自從李毅與紫鱗老祖大戰一場之後,煉寶閣就開始封閉起來,不過,即使是開店,恐怕也沒有什麼修士敢進入其中了,免得觸怒黑水城一方。
而閣樓的密室之中,此時此刻,李毅正小心翼翼地在虛空之中勾勒着符文,一道道金色的絲線繁複到極點,讓人一看,就有一種頭昏目眩的錯覺。
身體之上的傷勢恢復之後,李毅並沒有立即就離開黑水城,而是開始查閱識海之中有關鴻鈞的記憶,開始參悟符篆之道。
李毅很清楚自己接下來即將要面對的戰鬥會是如何嚴峻,在不催動蒼茫法則的前提之下,以自己的實力,根本就無法應付。
而一旦催動法則,卻又會對自己的身體造成過重的負擔,根本就持續不了多久。
因此,李毅決定參悟符篆之道,以符篆代替身體,將一部分法則之力封印其中,以此來減少身體的負擔。
說實話,鴻鈞在符篆之道上的成就根本就不是李毅能夠比擬的,從鴻鈞可以抽取量劫氣運凝結成符這一點就知道了。
而李毅則一向專注於劍道、意志、規則、法則這幾點,講究的是以劍演道,以劍演法,主要手段都是通過劍道來實施。
不過,到達了李毅這種程度,往往是一法通,萬法通,以李毅那恐怖到嚇死人的推演之力,加上鴻鈞的記憶,李毅在符篆之道的參悟用一日千里來形容也不爲過。
況且,李毅也僅僅是推演如何凝聚法則符篆這一點,因此,不過幾十年,李毅在凝聚符篆之道上已經有非常深的造諧。
“呼呼呼!——”
李毅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一滴滴冷汗從臉頰之上跌落下來,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一絲絲繚繞的法則之力從指尖延伸而出,在虛空之中不斷勾勒!
“終於成了!”
望着虛空之中一張古樸的暗金色符篆,李毅瞳孔之中忍不住露出絲絲喜意。
神物自晦,這張暗金色符篆並沒有顯現出多大的聲勢,似乎很普通,只有親手觸摸到符篆的表面,才能夠感受到裡面潛藏着的汪洋大海一樣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