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命翩若驚鴻,送來了死亡聖器,便又走開了,沒留下絲毫蹤跡。
可這對陸壓來說,還遠遠沒有結束,從少司命的話語中得知,少司命之所以沒有殺他,是因爲后土的原因,而且少司命似乎對后土還很敬重。
后土果真是某個厲害的人物,以至於連少司命這樣的強者,都要俯首稱臣?
后土還是那個面對他的強暴,而無力反抗的弱者?
還是那個被扇耳光都不敢反抗的后土?
后土與月神水火不容,是生死仇敵,陸壓也知道,不過後土即便知道他背後的大人物正是月神,卻仍舊幫他,令他難免想入非非:“難道后土還記掛着我和她的春風一度?可她恨不得吃了我,又怎會對我念念不忘?她幫助我的目的,又是爲了什麼?”
后土幫他,絕不會無的放矢。從之前與后土的較量中,他也知道,后土每做一件事,都必然帶有功利,必然是爲了下步舉動而埋下的伏筆。所以在他與后土的明爭暗鬥中,一直處於下風,甚至有時他都不知道便被后土算計了。
在劍聖神廟中,后土曾勸說他離開月神,難道是在示好?抑或,她真的是舊情不忘?畢竟她的第一次,還是交給了陸壓。
“不要理會後土,少司命和后土絕不會安什麼好心!我們只管相信月神,一直遵循着月神的旨意走下去,就不會錯。月神是易宗的守護神,絕不會害我們。”朱雀察覺到陸壓的心情,忙解釋道。
陸壓搖頭,輕蔑笑道:“若她真不會害我,就不會佈置四靈歸宗,把命運交付給神巫。我寧可不要易變,也不想你們受到傷害。”
朱雀反駁道:“可月神也是迫不得已,四靈歸宗只是爲了更好的保護我們——”
“可我不想這樣!”陸壓打斷了朱雀的話,重重嘆了口氣:“我沒大志氣,只想你們好好活着。如果有可能,在洪荒活上億萬年,也足夠逍遙,何來遭受此罪?月神爲何支配我,我不知道,但在她眼中,芸芸衆生、諸天神魔,都只不過是些牆磚,用來堆積路途……能說出這樣的話,又不遺餘力的幫助我,你還以爲,她對我無利可圖?”
“這……”朱雀語塞,支吾着不知如何接話。
對於這些事,女媧、妲己和望舒都一竅不通,見陸壓和朱雀爭執,也只能在一旁默默的聽着。
“算了,不說這了,月神對我如何,我心知肚明。現在要先將生死道補齊,掙脫恆沙之河。”
死亡聖器是隻骷髏頭,只有拳頭大小,其上有無數紋理浮現,流動,是亙古的不明字符,掂在手中很有分量,而且其上的死氣陰森、凜冽。陸壓將神念注入其中,想要探查其中的詭異,卻發現裡面空無一物,彷彿並不存在。
若非陸壓有世界之樹支持,面對這隻骷髏頭,就會被其中的死亡拉扯,沉淪入死亡絕地了。
朱雀還想解釋,因爲她感覺到陸壓對月神的信任,已經在逐漸減少,可她又無力反駁,因爲陸壓的出發點總是她們幾個。她沉吟片刻,也想不住所以然來,只得放棄瞭解釋,說道:“傳聞之中,死亡聖器是死神的頭顱所造。在亙古時期,甚至還在易宗之前,是諸神橫行的年代,死神機緣匪淺,獲得了一絲命運之力,能夠掌握他人命運,收割靈魂。所以一時間諸天腥風血雨,諸神都十分畏懼,以至於諸神聯合組成了‘滅死盟’,以誅滅死神爲目的,這才導致了第一場諸天大戰。滅死盟損失了一半神祗,在諸天內對死神圍追堵截,消耗盡死神的真元力氣,這纔將其誅殺,用死神的頭骨製造了死亡聖器。而那滅死盟,則漸漸變成了是日後的神族,權力被一些至高神掌控,是諸天的第一個大勢力。傳說死亡聖器有着攝取靈魂的威能,是死神臨死前將神格封印在了裡面。只可惜,後來的衆神,都無法打開死亡聖器的秘密,它的傳說也就淡了下去,不爲人知。”
“死神的過往再輝煌,也都已經過去了。現在,他要成爲我大陣的陣眼,爲我效力。死亡聖器有鎮魂的效果,那就烙印在六道輪迴上,使其成爲件滅魂之器,掠奪靈魂。”
六道輪迴和世界之樹、八卦天書、四靈歸宗,都出現了,徘徊在陸壓四周,按照特定的軌跡,重重交疊,組成一做大陣,是生死大陣。
因爲尚還處在恆沙之河中,陸壓控制大陣的同時,還得操縱昧火,在大陣之外引爆,畢竟他還無法承受恆沙之河的衝擊,若被恆沙之河沖刷,整座大陣也會崩潰。
“輪迴六道,生死鎮魂,生極至死!”
霍霍的六道輪迴,嗡嗡顫抖。在六色光柱的頂端,有六面光圖遊動着,而在六道的正中央出,也積鬱着些死亡氣息,與死亡聖器上的氣息一般無二。陸壓大手一揮,死亡聖器就化作流光,撞擊到六道輪迴一端的正中心處,烙印出骷髏頭印記。
六道輪迴旋即劇烈的顫抖着,那六色光柱似是承受不住死亡氣息,不住的晃動,變得虛浮,眼看着就要瓦解。
“世界之樹,新生演魂,死極至生!”
翠綠的世界之樹,簌簌抖動,磅礴的乾坤大氣激射了出去,擊打在六道輪迴的另一端,烙印出一道樹影印記,與骷髏頭印記遙相呼應。
生機,死氣,在六道輪迴中轉換着,使生死達到了種微妙的平衡,生到極處便是死,死到深處便是生,總在不斷變換、輪迴交替,氣運、死亡也都在相互剋制、壓制。
之前陸壓總擔心洪荒的人族也會和妖族一樣,繁盛一時,最終會土崩瓦解,不過,當生死道趨於平衡後,陸壓感覺到了,生死交替,纔是淬鍊念力的最好方法,不貴多而貴精。
世界之樹、六道輪迴、八卦天書、死亡聖器,四大至寶之間都有着某種詭異的聯繫,氣脈相連,使生死大陣,愈發完整。
生死,大道,命運……陸壓的道行,在生死兩極融合的時候,不斷攀升,愈發精純。
彷彿,陸壓能透過生死,看到亙古天堂,看到摩柯地獄,看到永恆生死。
啵啵啵……
身上的密文符咒,在生死道完成之際,再次崩碎了小半,只剩下很小的一部分,仍舊依附在身上。
可惜的是,只是這麼點密文,都能死死壓制住陸壓的境界,無法提升,無法晉階。
死亡之器,世界之樹,迴歸陸壓身體之內。黑色的骷髏投,則懸浮在世界之樹上,與其相對應。六道輪迴得到了生死兩極,氣勢大增,六色光柱愈發精純,閃爍起了古老的密文,像是記錄着寰宇最爲精神的奧義。
“現在,生死道已經完整,雖然我還沒有晉升到聖王境界,但恆沙之河應該已經無法傷害到我。我藉助生死之道,能把恆沙之河都給轉化成能量。”
陸壓收回披風,不再使用昧火爆裂恆沙之河,只佈置六道輪迴護體。光速顆粒撞擊在六道輪迴之上,卻見骷髏印記、樹影印記不斷閃爍,而六道輪迴根本沒有被造成傷害。只是,陸壓仍舊不受控制,被恆沙之河沖刷着流走,無法掙脫。
呼呼呼……
生機、死氣,都在六道輪迴上瀰漫出來,包裹住六道輪迴。那些光粒衝撞在其上,都被吞噬,都被煉化成爲一股股能量,流回陸壓的體內,繼續添補着洪荒,繼續提升着女媧等人的修爲,繼續儲存在生死大陣之中。
如此這般,那浩蕩恆沙之河所蘊含的能量,都被容納在陸壓體中。陸壓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水庫,再多的能量都能儲存,都能轉化成生死,被陸壓利用、施展。
只是陸壓尚還有天劫在身,並不能晉升,否則他藉助這股能量,必然可以衝擊到聖王高階的修爲。而且藉助生死大陣,還可以利用衆生念力,實力將會有十倍、百倍的增長。
只可惜,這一切的晉升,都要擺脫天劫。
恆沙之河的能量,有小部分被陸壓吸收,有很大一部分在穿梭虛空時,被消耗殆盡。漸漸的,恆沙之河總算減緩了下來,四周的光線不再是條條光柱。
陸壓知道,現在已經擺脫了恆沙之河的控制。可看到四周的光景,令他又是一愣。
這裡是座煉獄。地面上的凹坑中,沸騰着岩漿、血水,糜爛刺鼻。一具具白骨骷髏,半掩在黑色的土壤之中,累累於野。
“居然被恆沙之河沖刷到了煉獄秘境!”陸壓心頭大凜。
煉獄秘境是血神的修煉道場,若遇到血神,他必難逃一劫。
咔嚓!
血紅的天空,鏘然間裂出了道裂痕,悶雷滾滾,是天劫正在積鬱。
“反正也逃不掉,那就把天劫帶到煉獄秘境,讓劫雷摧毀這裡!”
陸壓咬咬牙,不顧天上積蓄的雷劫,祭出方天畫戟,向煉獄秘境深處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