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近千年的時間,在女媧、朱雀和妲己的幫助下,陸壓總算將天地氣運與六道輪迴融合在了一處,又被后土配以神國氣息,已經初步完成了“生死道”,雖沒有步入大聖境界,但實力已經趨於大聖,有了數十倍增長。只要時機成熟,他煉化了內世界,甚至不用衝擊聖靈三轉,就能直接進入大聖。
而且,現在的他,對洪荒的控制,愈發強烈,如同血脈相連,洪荒中的一舉一動,都呈現在他的腦海,被他了如指掌。
洪荒萬靈的生死,都被他掌控,他就是洪荒主宰。
他感知到,精衛的身殤,和巫族的詭異,知曉決戰即將來臨,於是出關之後,便來到東海之濱,用世界之樹的氣息復活了精衛,之後向着汪洋大海,再凌虛飛去。
在扶桑樹的遙遙萬里之外,在大海最深處,汪洋海底,有股極爲龐大的力量,在蠢蠢欲動。以陸壓的神識,以他對天地氣運的掌控,這樣的力量波動,都被他擦覺到了。
在大海深處,有一口海眼,海水便從海眼之中流出來,蒸蒸而上,化成雲雨,流落洪荒,再滲入地下,流回海眼,是爲一個循環。在這裡,極寒,極陰,水流湍急,即便是聖人,也不能透過海眼,看到裡面的情況,因爲這是洪荒的大動脈,裡面蘊含着的,是洪荒最爲精粹、最爲強大的天地巨力,只有完全煉化了洪荒,才能夠進入。
陸壓雖然沒有煉化洪荒,但他掌握了洪荒的“生死”,洪荒萬靈的氣運。洪荒的一切,都如他的身體,他自然能夠進入東海海眼。他身影一晃,便來到了海眼之中。
在這裡,水壓極大,足有億萬之噸,饒是以陸壓的修爲,都感覺到巨大的壓迫。他砥柱中流,被洶涌而出的泉水衝擊,巋然不動,默默望着身下海眼,凝眉。
在下方的海眼之中,有一扇巨大的門戶,方圓十丈,像是一道印記,灰色,朦朧,其上紋絡古怪,花紋遍及,密文如麻,似有萬千龍蛇,在其上游弋飛旋,包含着無比深刻的道理。
這些密文有些眼熟,其中的一些字符,與乾坤鼎上的密文相似。
“這好像也是龍蛇密文,你應該讓女媧也來。”
身旁光輝一閃,火紅曼妙的身影顯露出來,是面色默然的朱雀。
“不開心?”陸壓笑問。
“沒有,我說真的,”朱雀搖搖頭,她那簡單的挽着髻的青絲,背在身後,便如細水涓流:“我感覺到,門戶之後,有一種古怪的力量,類似於祖巫,但又不同,因爲它似乎也孕育着新生。”
“姐姐說的不錯,所以我推測,這扇門戶,是龍蛇印記,很可能與盤古有直接關係。當初盤古開天闢地,身化洪荒,這大地上的土壤,都由他幻化,這道印記,也應該是盤古所留,待我毀了它。”
陸壓彈指一揮,一道木皇真氣出現了,化作一根一丈來長的筆直青木,向下夯去。木皇術是東方青龍的絕技,是青木術的極限,而陸壓又完全煉化了世界之樹,木皇術的威力也隨之大增,破空疾駛,如流星趕月,撕裂了海水,打中門戶,登時攪亂了密文的運行。
那扇門戶,嗡鳴顫慄,劇烈晃動,泛起了漣漪波紋,道道裂痕蔓延,遍佈門戶。轉眼之間,咯咯脆響,門戶咔嚓裂開,化作萬千碎片,四下飄散,最終消於無形。
吼……深沉的吼聲出現了,沉抑,分量,像是億萬猛獸,藏身海眼之中,顫抖着海眼,就要從中漫爬出來。
“海眼之中,居然還會有妖物存在?”朱雀驚愕。
“這不是洪荒,它們不受我的控制。海眼之中,肯定隱藏着另外一股力量。”
陸壓掌握了生死道,洪荒都在他的神海,萬靈的生長衰亡,都被他掌控,但眼前的海眼中,蘊含着的是另外一種力量,與天地氣運、乾坤大氣截然不同,雖然也是新生,但並不受他控制。
道道黑氣,從海眼冒出,嗤啦洞穿海水,四下激射。有一些小魚兒,被黑氣擊中,霍霍異變,轉眼間化成了兇狠殘暴的魚怪,數丈大小,獠牙猙獰,張開巨大的嘴巴,便向陸壓咬來,卻被朱雀的火焰刀擊中,破膛開肚,轉眼死去。
“果然也是新生!鴻鈞知曉我掌控天地氣運,便在海眼之中種植一顆‘毒瘤’,阻礙我對洪荒的煉化。這種力量,不屬於氣運,反而與巫族很是接近,很可能,是盤古做的手腳。”
陸壓大手一揮,一張巨大的網子凝練出來,方圓十丈,朦朧如紗,快速的飄落下去,籠罩住了海眼。羅網之上,有股黑色的氣息流轉,是六道輪迴的力量。那些黑氣,觸及羅網,都被六道輪迴煉化,成爲了一股股真氣,流回,灌注在陸壓的身上。
“姐姐對龍蛇知曉多少?”陸壓皺眉問道。
朱雀垂下了眼瞼,說道:“我不知道,我沒接觸過龍蛇一族,只知道他們兇性殘暴,廝殺成性,是蛇向着龍進化的階段。”她頓了頓語氣,又道:“要我不回去,喊女媧過來?”
“不用,”剛纔的問話,不過是隨口問問,卻不想引起了朱雀的不安,陸壓知曉朱雀與女媧之間不諧,忙說道:“她應該也不知道,她只是腦海中有龍蛇的印記密文,所以才能解開乾坤鼎的秘密。你不用在意,你我之間的易變,是最爲高深精湛的哲理,寰宇奧義,甚至不亞於衆妙之門。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沒有你。”
“嗯。”朱雀眼眸光彩熠熠,她抿了抿脣,堅定的輕嗯一聲。
確實,也只有她,才能夠與陸壓雙修易變。
這一點,無可替代。
嗷嗚……
野獸的嘶吼,越來越響,終於,有一隻猛獸,從海眼爬了出來,是一團圓球,有一張嘴,獠牙尖銳,寒光森森。野獸掙扎着,想要透過羅網,卻被其阻止,頓時惱怒,張開血盆大口,撕咬向羅網,竟當即將其咬斷,但是,它卻擋不住狂涌而出的泉水,被當即衝了出來。
緊接着,一隻只蠻獸,都被海眼衝出,漂向大海的每個角落,成千上萬,如恆沙一般。
“鴻鈞如果想要藉助這些蠻獸,來對付妖族,只怕也太弱了些。”
陸壓心念一動,自眉心處,飄出了一道六彩光柱,漂浮在海眼之上,膨脹十丈大小,正是六道輪迴。
六彩光柱,交替流轉,自其中激射出道道真氣長箭,洞穿海水,卷帶死亡的氣息,四處激射,追殺那些遠遁的蠻獸,盡將蠻獸身軀撕裂,絞碎成渣。
而且,每隻蠻獸死亡,蠻獸身上的力量,都被六道輪迴牽扯,煉化,灌注在陸壓的體內,壯大鞏固着他的修爲。
“剛纔刑天的心臟位置,也有這種氣息,堅韌,近乎不死。也只有六道輪迴,才能將他們誅殺,若是其他招數,也無法將他們殺死,會造成一場極大的混亂。”朱雀說道。
“既然海眼被鴻鈞佔據,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那就把它毀掉,再創造一隻海眼來。”
自六道輪迴,投射出六道光柱,凝聚在一起,逆流而下,筆直無邪,豁然撞擊在海眼之中,是六道輪迴的死亡之力。
頓時,那巨大的海眼,磅礴的涌泉,都承受不住,轟然爆裂。裂痕道道,從海眼向四周蔓延,深達百丈,並且在急速擴張,像一隻只猙獰觸手,掀起了一股股海嘯,火山爆發,通紅的岩漿從裂痕中流了出來,一副末世之景。
恆沙一般的蠻獸,全都從地底涌現出來,全都被絞碎屍體,歸於虛無。
強大的力量,被六道輪迴吸收煉化,全都灌注在陸壓體內,但陸壓並沒有將其吸收,而是儲存在丹田氣海。一來因爲他現在的修爲,已經積累到了極限,必須衝擊大聖境界,才能繼續增長修爲;二來因爲這是龍蛇的力量,他要將其儲存,交由女媧吸收。
朱雀與陸壓心有靈犀,默默瞭望了眼陸壓,垂着眉梢,欲言又止。
嗚嗚嗚……
忽然之間,一聲慘叫,淒厲壓抑,從翻滾狂暴的海浪之中捲了出來,如平地驚雷。陸壓心頭一凝,循聲望去,卻見渾濁的海水之中,正有一道身影,從地底爬了出來。
那道身影極爲龐大,有無數只觸手揮擺,是一隻章魚怪,高達百丈,千丈。甚至,當他的身軀,完全攀爬出來時,腦袋便已經伸出了大海,裸露在外。
“這是什麼!”
陸壓震撼不已,收回六道輪迴,拉起朱雀小手,一躍而上,破出了海水,與巨大的海怪對峙着。
海怪的腦袋,漂浮在海面,甚至比崑崙山,還要巍峨高大。整座洪荒,隱隱都在顫慄。
“曲符,曲符,曲符……”
海怪巨大的眼珠中,血芒閃爍。一遍遍重複着的聲音,從它的體內,散發出來,如同悶雷。
“我也不知道,只怕如何和他爭鬥起來,這個洪荒,就會崩碎了。”
朱雀與陸壓並肩而立,面色凝重,憂心忡忡。
陸壓鎖眉不語。
確實,這個海怪,身軀巨大,力道無窮,如果與它打鬥,只怕它一個晃動,洪荒大地都承受不住,就會崩潰坍塌。
洪荒破碎,他也就無法將其煉化成內世界,一切都將歸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