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之下,烏雲密佈,創界山之上一夕忘憂滿臉愧疚的望着山下燈火通明的婆羅嶄,城門之外,豎立着一尊巨大的雕像,是一位面帶微笑,放眼前望的美麗女子,在昏暗的燈光下若隱若現。
黃泉站在她身旁,陪着她靜靜的俯視着腳下的一切,看着這個陌生的地方,他竟然有一種似成相識的感覺。心裡不解:“我來過這裡嗎?”
一夕忘憂,落寞不已,哽咽着跪了下來。黃泉微微一愣,急忙去扶,可是怎麼也扶不起來。
“砰砰砰!”
“我回來了!”一夕忘憂泣不成聲,頭死死的磕在堅硬的岩石上,鮮血慢慢滲透進土地,陣陣劇痛,從額頭傳來,身體上的傷口,怎能比心中的愧疚來的更加錐心。
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的黃泉,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裡,任憑自己怎麼拉地上的一夕忘憂,她都不曾動過一絲,輕輕的微風,伴隨着女子的抽泣,黃泉不知如何是好,不經人事的他,怎麼會理解此時的一切。他只有這樣靜靜的陪着她,一動不動,就像是雕像一樣,不曾挪動一步。
這一夜,不算漫長,跟在神魔雪峰之上的春秋輪迴相比,可以說微不足道。可是不知爲何,此時的黃泉心中前所未有的像要看見初升的太陽,他告訴自己,他只是想看看,那個能讓這位堅強女子流淚的人,到底長着怎樣的臉龐。
天空中泛起了魚白,而一夕忘憂就這樣跪着一夜未動,而在她身旁。黃泉,也一夜未動。兩人就這站在山頂,黃泉藉着東方的晨光,終於看清楚了,那尊巨大雕像。
他不由一愣,這不是忘憂嗎?
當第清晨的第一聲鳥鳴響起時,跪了一夜的一夕忘憂,終於站了起來。精緻的臉龐上滿是淚痕,而在她那美麗的粉額上,已經有了一塊觸目驚心的血跡。黃泉揮袖爲她輕輕的擦拭着,一夕忘憂就這麼靜靜的看着他,眼神複雜。
她笑了笑:“我餓了。”
黃泉點了點頭,轉身鑽入了身後的樹林。
黃泉,在樹林中疾馳,尋找着食物,而在他身後,響起了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聲音,這是一段小調,是他從未聽過的淒涼腔調,帶着哽咽和顫抖的聲音,從一位山巔上才美麗女子口中傳來。
笑顏知,長袖舞,一曲訣別,君問何時緣,已是了無期......。
悽美哀遠,婉轉留聲。
他熟悉小調,雪峰之上採藥人經常哼唱,他不是沒有聽過這種淒涼的唱腔,但是都當不上“悽美”二字。
一曲終了,黃泉回了回神,將地上被他捕到的一隻野雞提了起來。轉身向山頂奔去。
當他奔至山頂之時,不由的呆了呆。
“忘憂.....。”
那個熟悉的身影,已經不在那裡,他呆呆的站在原地,慢慢走向她剛剛站立的地方,地上放着一塊手紗,上面留着幾個字,但是他並不認識。他開始慌了,跳上了山巔上最高的岩石,放眼四顧,希望能夠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良久。
一無所獲。
黃泉,呆呆的看着手中的那塊手紗,靜靜的坐了下來。
“她一會就回來的!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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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星月異,轉眼三天已經過去了。黃泉不眠不休,在哪裡等候,他不知道她爲什麼不見了。他只有等待,等待着那個熟悉的身影會再次出現在他面前,爲他解答心中的疑惑。
“我看你在這呆了很久了?你不餓嗎?”
黃泉擡了擡頭,是那名在桃林中遇見的美麗女子。
黃泉,沒有說話,依舊望着遠方,手中緊緊的捏着那塊手紗。
美麗女子乖巧的摸了摸精緻到完美的下顎,笑了笑:“你是在等人嗎?”
黃泉,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遠方。
美麗女子,饒有興趣的看着她,在他旁邊坐了下來,看了看他手中的手紗,柔聲道:“沒想到我們這麼有緣分,能把你手中的手紗借我看一下嗎?”
黃泉搖了搖頭,依舊沒有說話。
“咯咯,你認識手紗上面的撰文嗎?你不給我,我怎麼告訴你上面寫着什麼呢!”
黃泉看了看她,最終將手中手紗遞了過去。美麗女子看着手紗上的文字,臉色平淡的將手紗換了回去。什麼也沒說。就這麼靜靜的看着一臉平靜的黃泉,兩人就這麼對視着。
良久。
美麗女子,終於撐不下去了,奇怪道:“你怎麼不問我上面寫的是什麼?你不想知道嗎?”
“想!”黃泉淡淡的吐出了一個字。
美麗女子微微一笑:“那麼你爲什麼不問我?”
“我想找到她,讓她親口告訴我。”黃泉看着手中的手紗,淡淡道。
“哦。既然這樣那麼我也就不多此一舉了。”美麗女子緩緩起身,向身後樹林慢慢走去,沒走幾步,突然她想到了什麼輕聲道:“如果哪天你想知道了,可以來拜月族找我,我的名字叫嫦娥。呵呵。”
離開的人,終究沒有回來,等待的人依舊還在等待,黃泉靜靜的望着山下的那座繁華城市,城門口的那座巨大雕像,又在他那平靜的心中牽動了什麼。
他看了看自己在巖壁上做的記號:“十五天了嗎?”
黃泉猛然站起身,涌起一股苦澀之感:“你消失了嗎,不是?即使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讓你再次爲我解答心中疑惑。“
黃泉將手中已經沾滿塵土的手紗,塞進了懷中,踏上了他獨自前行的旅程,曾經的他只是一個人偶,一個沒有感情的傀儡,是她教會了他,是她告訴他雪峰之外還有另一個世界。
他回頭看了看身後那一片天空,搖了搖頭,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