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磯低頭。
準提不語。
……
兩人之間的空氣開始凝結,壓抑的窒息感開始漫延,越來越厚,抽離了一切氣息,令人無法呼吸。
天,陰沉了下來,黑雲壓城城欲摧,威壓越來越重,壓得人越來越小,躲在一個角落苟延殘喘。
石磯屏住呼吸,低着頭,縮着脖子,佝僂着身子,她的身子縮的很小,卻不如她的瞳孔縮的小,她的瞳孔縮的很小,卻不如她的心眼縮的更小,她從裡到外都體現一個‘畏懼’。
石磯不敢擡頭,不敢看天,更不敢看道人,即便不看她也知道他的神情,他的臉色,如這天一樣,陰沉,威嚴,無情。
如她所料,準提道人的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
“滴滴答答~~”
下雨了!
冰冷的雨滴落在石磯頭上,敲在石磯心上,石磯打了一個寒顫,是雨冷,還是心寒,她已經分辨不出來了。
“嘩啦啦~~”
雨越下越大,雨幕如瀑,一盆一盆的冷水從石磯頭上澆下,她頭髮盡溼,冰冷的貼在頭皮上,冰雨打着她的臉,雨水糊了她的眼睛,澆透她的心。
她孤零零的站在大雨中瑟瑟發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在這荒寂的戈壁之地,除了腳下的石礫能給她一點微弱的溫暖,其它都是冰冷的,這雨,這天,最冰冷的是高坐蓮花上的聖者。
“啪~~”
細細的雪粒打在了她的的臉上,下雪了,她原本被雨水打的麻木的臉上竟然多了一分疼痛,石磯嘴角抽了一下,沒人能看出來那是笑,她確實笑了,笑的很短暫,一笑即收,而且很難看。
冷冽的雪粒子越來越大,密集的打在她頭上,打在她臉上,她的頭髮結了冰,她的臉被打的生疼,很疼,疼到最後又麻木了,她依舊低着頭,睜着眼睛,一直睜着,哪怕眼睫毛上掛滿了冰。
她的身體很冰冷,腳已經凍結在了石頭上,她感到自己粘在了冰雪覆蓋的大地上,冰雪埋沒了她的腳踝,她的腳凍傷了,她沒有動,冰雪積過了她的膝蓋,她的下半截腿沒了知覺,她沒有動。
冰漫過了她的腰際,她還是沒有動,冰雪碰到了她攏在一起的手,她突然擡起了頭,目光冰冷,桀驁不馴,她目光冰冷的盯着目光平淡的準提道人。
她沒有說話,她伸出白皙乾淨的手,她的手上沒有一滴水,沒有一滴雪,她將自己的手保護的很好,她一身冰凌,唯這一雙手,一如初始。
太初出現在手下,第一首樂曲無聲,無聲的雪,孤傲的雪,卓爾不羣,遺世獨立,她的心先解封了,她心中奏響了《暮雪》,好大一場雪,只爲她下的一場雪。
一顆顆冰冷的雪粒有了溫度,凍結了她頭髮的冰粒開出了一朵朵的小花,一花六瓣,她的頭髮舞動了起來,載着滿頭雪花,無聲的飛揚。
道人閉上了眼睛,不知何時,他的頭上身上也落滿了雪粒,此時雪粒開花,一朵一朵,與石磯頭上的雪花一般無二。
“叮……叮叮……”
太初第一次發聲,很倔強,一顆種子,冰雪中的一顆種子,以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倔強的破冰,一層一層,累了,傷了,依然倔強,她要破冰,破冰而出就是春天,一曲別開生面的《青芽》。
“咔嚓……咔嚓……”
破冰,凍住石磯身體的冰雪一層層裂開,解封。
“轟隆……”
天怒,電閃雷鳴,銀蛇紫蟒在石磯頭頂盤旋,石磯眼中映着張牙舞爪的龍蛇,彷彿下一刻就會撕碎她,將她擊成腳下破碎的石礫。
“錚……錚……錚錚……”
石磯的手快成了幻影,七絃飛震,急促嗡鳴,她口吐咒文,音傳大地,大地轟鳴,地發雷音,音衝雲霄,雷音驚雷。
準提道人睜開了眼,石磯卻閉上了眼,她全身心投入了太初,她心境震動,五臟六腑同震,正是《雷音》,也叫大小雷音。
在大小雷音響起的那一刻,準提道人臉上出現了驚異。
‘雷音’之後爲《青苗》,‘青苗’之後爲《小溪》,‘小溪’之後爲《洪水》,‘洪水’之後爲《烈焰》,‘烈焰’之後爲《后土頌》……
這是石磯一個人的樂會,她盡展心中所學,隨心所欲的彈奏自己摯愛的音樂,她在爲自己舉辦一場葬禮,白雪爲花,亂石爲墓,太初陪葬,諸音相伴,足矣!
要是有一滴聖血爲祭就更圓滿了。
石磯笑了,笑的極冷,她眉心一紅,三顆血珠滾落。
“去!”
“今日,你我屠聖!”
“嗡!”
纏繞着三個祖巫文的石針毫不猶豫射了出去,無畏無懼,它不在乎聖者爲何物,它只知道主人要殺眼前的人,殺人它最愛!
“倏!”
石針如一滴雨滲透了溼潤的天空,它穿透了無盡的空間,又似一縷幽夢,一瞬它就到了道人蓮花之前,血光爆開,直刺道人眉心。
準提眉頭一皺,擡手一刷,石針被刷飛出去。
“嗡!”
血光更暴,倏忽又射向了準提。
道人擡手又是一刷,石針又被刷了出去。
石針暴怒,血影暴跳如雷,血池沸騰,就連九滴祖巫大能血都抽出了一絲,針身血線青紋蠕動,妖氣、巫文、兇光、血光、無風、冰雨、速度、空間、夢幻,九種力量,兇殘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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