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都離開白骨地界心無掛礙的開始他一個人的人族之行時,石磯正走在自己西行的道路上。
小青鸞在在高空自由自在的翱翔,石針倏忽而來倏忽而去,玩得不亦樂乎。
石磯丈量着大地,一步百丈,她行的很正,走的很穩,青絲飛揚,青袍鼓盪,若有若無的玄奧從她身上散出,一道一道,如音波擴散,一圈一圈,如水暈盪漾,一個玄奧的咒域。
天愈高了,地愈荒了,腳下石頭砂礫漸多,花草樹木漸少,風愈發狂暴了,尤其是在夜裡,整夜整夜的嗚嗚嘶吼,飛沙走石。
石磯踩着石礫迎着風沙莫名的感到親切,她是一顆石頭,久經大風洗禮的石頭,和腳下的兄弟姐妹一樣終日與風爲伴。
“你?怎麼會是你?”
驚訝的下巴幾乎掉下來的聲音。
石磯擡頭一笑:“別來無恙?”
“哈哈哈哈……無恙……無恙……”乾笑,被掐住了脖子公鴨子般的乾笑。
“有事?”石磯似笑非笑的看着來人問道。
這是她和他第一次說話。
來人尷尬的直想撓頭,他又是乾笑一聲:“有……有事。”
這也是他第一次跟她說話。
石磯呵呵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像極了狐狸,至少在男人眼裡石磯絕對是一隻狐狸,而且是一隻膽大妄爲惹是生非的狡猾狐狸。
來人一陣懊惱,要是知道是她,說什麼他也不會來。
“說說?”石磯笑眯眯看着男人。
男人終沒忍住將自己的大手伸向了自己的頭部,三兩下,原本還算整齊的頭髮被自己的爪子抓亂了,好似這樣做完舒服了不少,男人笑道:“石磯妹子,真沒想到傳說的琴師會是你?”
石磯眉梢一挑,毫不留情道:“誰是你妹子,少亂攀關係。”
男人臉皮厚了起來,他嘿嘿一笑,道:“你叫后羿大哥,我也叫后羿大哥,我又比你年長,叫你一聲……”
石磯面色一冷,打斷道:“我大哥只有后羿一人,你我不熟,有事說事,沒事,讓開!”
男人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他又幹笑了兩聲,回頭喊道:“都過來見過琴師!”
大大小小不多不少正好百巫,百巫上前齊齊躬身:“刑部百巫拜見琴師大人。”
石磯對衆巫輕輕點了點頭,又回頭看着男人似笑非笑道:“你一堂堂大巫帶着百名巫者來此堵我?”
男子黝黑的臉皮有些發紅,他暗抹了一把臉,厚顏道:“說堵……太難聽了,我們是誠心誠意來此恭候琴師大人的,有我這個大巫在更能顯出誠意不是?”
石磯呵呵一笑,道:“若我記得沒錯的話,你刑天的刑部沒在這個方位纔是?”
刑天睜着眼睛瞎掰:“不遠,不遠!”
他身後大大小小的巫者都有翻白眼的衝動,什麼不遠,他們日夜兼程狂奔了千萬裡地,從西南跑到了西北,這叫不遠?更……更令人糟心的是琴師大人好像對首領沒什麼好感!
石磯的刀插的很快也很準:“本來我心情很好,很想彈奏一曲,可看到你後,我的好心情突然沒了。”
完了!完了!刑部大小百巫心中哀嚎連天,他們都說了不要他來的,首領偏要跟來,說什麼這樣才能顯出誠意十足,這下好了,誠意沒體現出來,怨恨拉出來了。
刑天除了苦笑還是苦笑,石磯對他沒好感他豈會不知,可他不知道琴師就是她呀,一個石精搖身一變成了巫族的巫樂琴師,而且一身風煞,要不是知根知底,他都不會懷疑她的身份。
既然都送上門了,被宰他也認了,刑天苦笑一聲,道:“琴師,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只要是我刑天能做到的,盡不推辭。”
石磯奇怪的看了刑天一眼,她發現他粗獷的外表下竟然長着一顆精明的巫心,“大巫難道就沒想過揭穿我,將我抓回去?”
刑天嘿嘿一笑:“當我傻啊,十多年前你就將夸父折騰了個半死,祖巫都惹出來了兩位,你還不是活的好好的,更何況你現在可是巫族的琴師,我幹嘛要冒着得罪大哥和大嫂的危險招惹你呀!”
石磯輕輕一笑,道:“挺會算賬的,好吧,看在你那日沒有出手的份上,只要告訴我姐姐和大哥的近況,我就看看你們刑部的雷神祭。”
“這麼簡單?”刑天有些不敢相信說道。
石磯呵呵一笑:“嫌簡單了?那你幫我去殺了燭九陰!”
“啥?”刑天傻眼了,“你……你……你什麼時候又招惹九陰大人了?”
“哼!”石磯冷哼一聲:“你們巫族的人都這麼會顛倒是非嗎?這些人哪個是我招惹的?”
刑天深吸幾口氣,壓下狂跳的巫心,果然是個惹禍精,不可和她多做糾纏,刑天一開口一口氣將他知道的后羿和嫦娥的近況事無鉅細一股腦倒了出來。
石磯耳中聽着后羿和嫦娥的日常瑣事,心中浮現出了無數個平凡又溫馨的場景。
許久,石磯回神,她對刑天身後的小巫招手,“來,將你們的巫名寫在這裡?”
小傢伙們一個個小臉通紅,眼睛溼漉漉的,琴師大人叫他們寫巫名了!琴師大人叫他們寫巫名了!他們爲此可練習了好久,現在巫族的孩子無論大小都主動要求學寫自己的名字。
不會寫自己的名字,出去會被看不起的,要是琴師大人那天到了部落,點到你,你寫不出自己的名字,會令整個部落失去得到鎮煞巫曲機會。
看着一個個小傢伙小手抓着石頭在沙地上認真書寫自己名字,不僅是石磯,就連刑天他們也莫名的感動。
“姑姑,這是我的名字,刑威!”小傢伙指着沙地上深深的刻痕念道。
“刑威!好名字。”石磯笑着誇讚道。
小傢伙樂的找不到北了。
“姑姑,姑姑,我叫刑殛。”
“真厲害,這麼難寫的巫名都能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