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廉一下朝就來找石磯。
秋寒料峭,微霜。
梧桐落葉,微風。
石磯輕敲棋子有客至。
飛廉匆匆走來,第一句話就是:“妲己懷孕了!”
“我知道。”
“妲己怎麼能懷孕?”
飛廉的第二句話。
“她不能難道你能?”
飛廉被噎了一下,氣結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了……”
“什麼時候了?”石磯慢慢擡頭。
飛廉忽然意識到不對,一個駭人聽聞的大膽猜想,飛廉看着石磯的眼睛瞳孔急劇收縮,與之相對的卻是石磯眼中淡淡的笑意。
飛廉手還沒擡起來,就被石磯輕輕吐出的淡淡聲音按住了:“不要指我。”
飛廉的嘴剛張開,又被同樣的聲音制止了,“不要說出來,有些事可以做,但絕不要說,禍從口出!”
飛廉又咽了下去。
“這就嚇到了?”石磯笑了笑,道:“果然膽小!”
飛廉膽子真不大,他本體是鹿,跑起來如飛,但膽子真不大,說好聽叫謹小慎微,說難聽叫膽小怕事。
現在飛廉心臟就縮成了一團,好像被人五指抓住了一般。
石磯拂袖,棋盤外多了一罈酒,飛廉也無二話,揭開酒封喝了一口道:“這不是桂花釀?”
石磯嗤笑:“有的喝就不錯了,還想喝桂花釀。”
飛廉皺了皺眉,還是提起酒罈一臉嫌棄的將一罈酒灌了下去。
這叫酒壯慫人膽。
喝完,飛廉吐糟淡而無味、酒糟太多……
“三個銅貝一罈,你還想喝什麼?”
石磯一句話終結了飛廉吐槽。
“還怕嗎?”
這真叫哪壺不開提哪壺。
飛廉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破罐子破摔道:“這樣的事,誰遇到了不怕?”
石磯挑眉,“你怕什麼?與卿何干?”
飛廉張了張嘴,有些傻眼,是啊,與他有啥關係?又不他乾的!
“唉!”石磯輕嘆一聲,搖了搖頭,解下自己腰間的月光葫喝了一口酒道:“我嚴重懷疑你能成爲天庭妖神是因爲你活的夠久資歷夠老,你能平安度過巫妖大劫,是因爲你跑的夠快。”
飛廉麪皮發燙,耳朵燒紅,眼神躲閃,全被猜中了。
石磯又不懷好意的笑問了一句:“第三次巫妖大劫道友是不是臨陣脫逃了?”
“你不要侮辱人!”飛廉跳起三丈,炸毛了!
石磯手虛按了按,讓飛廉坐下,道:“開個玩笑,道友的人品我還是相信的。”
飛廉氣呼呼的坐了下來。
石磯喝了一口酒道:“知道嗎?算上這一次,天地間的七位聖人我都會過了,我不是還好好的坐在這裡與道友喝酒嗎?”
看到石磯的酒葫,一句擡扛的話很自然的跑了出來:“不要拉上我,是你在喝酒,不是與我喝酒?”
飛廉微微一怔,他好像跑偏了,重點不在後面,不在喝酒,而在前面,七位聖人……
“你自己的你喝光了怪誰?”石磯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飛廉面前空空如也的酒罈。
飛廉目光呆滯,他好不容易跑回來,她卻在偏路上等他,這天還能聊到一起去不?
石磯喝酒,飛廉盯着他空空如也的酒罈,一樣的棋盤,一樣的人,一樣的一個有酒喝,一個滿腹酒水空對壇。
這是一幅靜景人物水墨,真的很靜。
直到又有客至。
兩人同時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