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侯虎身死朝歌,其弟崇黑虎繼承北伯侯之位卻不曾反叛。
這崇黑虎曾蒙截教仙人傳道,粗通幾門碧遊仙法,算半個截教門人。
其實殷商朝中武將或多或少都與截教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石磯入朝歌先後落下了四子,龍族入淇水關,巫族入陳塘關,鳳族入三山關,魔族留守朝歌城。
四族氣運同補殷商武運,她坐鎮朝歌,**的是殷商武運,九間殿的紂王與壽仙宮的妲己作天作地殺的都是文臣。
所以石磯曾對妲己說:“你的運氣很好。”
後半句不曾說出口的卻是:不曾動我截教中人。
石磯不在乎殷商文臣生死,善惡忠奸在她眼裡沒有絲毫意義,天地**中,百萬、千萬死的都是無辜性命,巫妖大劫中誰該死?不該死的比該死的死了不知多出多少倍。
她不曾看一眼,夏朝就滅了。
成湯六百年基業,九間殿裡的老臣忠臣看的比命還重要,在石磯眼裡也不過是史書小翻一頁。
改朝換代在人族滅族危機之前真不值一提。
人族滅族危機前她也不曾眨眼。
不曾眨眼卻伸了手,拉了一把,護了一程。
又幫她那個傻弟弟爲三百萬人族在巫族謀了個出路,謀求了個祖巫庇護。
殷商在她眼裡真不算什麼。
延一千年國祚又如何?
意義何在?
不過是天道神仙劫搭上了人間改朝換代的順風車。
才讓殷商和這朝歌城入了她們這些大人物的眼。
站的越高,都越往上看,沒事不會有人去關心朝生暮死的螻蟻國度更替。
所以紂王從不在她眼裡,只要不影響她大計,殺光滿殿文臣都無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吃的是人家的飯,人家要命,給他便是,當官就有殺頭的危機,昏君殺人,明君也殺人,明君殺的人不一定就比昏君少。
所以崇侯虎死的冤嗎?
石磯笑了笑,崇侯虎正在陰間大罵紂王無道昏君,和那些忠臣罵的是一樣的話。
卻被陰司定爲了奸佞,不知會遭什麼罪!
陽世的因結陰世的果,陰世對陽世的影響越來越大了。
石磯轉頭......
一個頭抓道家雙髻身穿皁色道袍的古奇道人走進了陳塘關。
端坐演武堂的九鳳睜開了眼睛。
道人眉眼含笑朝九鳳走去,道人走進演武堂打了個稽首道:“靈鷲山元覺洞燃燈道人見過九鳳大巫!”
“燃燈!”九鳳眼中火光跳動,紅袖藏刀入手,也不多話,一刀劈出,火焰如瀑撲面而去。
燃燈頭顯三花,神光護體,火焰分流不曾傷到燃燈分毫。
九鳳一步邁出,人與刀皆在眼前,一刀紮下,手狠且黑,燃燈道人縮地成寸一步退出百丈,九鳳如影隨形,刀離燃燈胸口始終不過一寸。
不知什麼時候燃燈手裡多了一尺,寸有所短,尺有所長,燃燈一尺抽來,卻是丈量天地,分割乾坤。
九鳳也不回刀,左手擡手就是一拳。
轟然一聲,九鳳被抽出百尺,燃燈不過晃了晃。
九鳳左手流血,卻渾不在意,她死死盯着燃燈,一步邁出,已是千丈大巫真身,一身浩瀚煞氣如火山噴發,一步一噴發,燒紅了整個陳塘關的天。
燃燈笑容不改道:“九鳳大巫可敢與貧道去九天之上做過一場!”
九鳳目似驕陽,兩眼流火,九鳳冷笑:“族兄之仇,正好清算!”
燃燈稽首,“大巫隨貧道來!”燃燈身若流光直上九重天,九鳳亦步亦隨,踏空空裂,踏天天破,恐怖之極。
陳塘關總兵李靖額頭冷汗直冒,此前他並不知那個手持朝廷軍令前來坐鎮陳塘關的紅衣女子是大巫九鳳。
要是知道,他還不得將她供起來啊!
結果他卻將人晾了起來!
李靖看着天空被九鳳一腳踩出久久不能彌合的窟窿幹吞口水。
李靖家的混世小魔王卻趁機溜進了來過多次那女人卻不讓他進的演武堂。
“有什麼了不起的,小爺還不是進來了!”
小哪吒用大拇指一削自己鼻子,大搖大擺神氣起來。
“不讓小爺進來,一定有寶貝!”
小哪吒兩眼放光看到了供在中堂桌案上的乾坤弓震天箭。
“一定是你們!”
小哪吒跳上桌子取弓抓箭......
小小頑童玩箭卻牽動着不少大人物的心。
一箭射出,箭出無距,穿越千山萬水,射到了骷髏山。
“小心!”
站在骷髏崖的有情童子大駭!
震天箭直奔無情童子胸口而去,一隻小黑手抓住了箭尾,震天箭卻沒止住,有情童子手中的紫芝如意脫手而出打向飛箭。
無情童子這一刻離他卻是那樣的遠,一個在山頂,一個在山間,卻好像隔着陰陽兩界生死之間。
站在山頂的有情童子看到了那支箭,走在山間的無情童子卻沒看見,她低頭,箭已在胸間。
十二顆明月珠不曾放光,箭實在太快,太出人意料。
無情童子有些微楞。
一段光陰與她重合,或者說一個身影擋在了她身前。
她抓住了箭。
一聲敕令,震天箭不敢再動。
“姑姑!”
有情童子兩眼通紅奔跑下山。
無情童子擡頭看着熟悉的背影,她不怕,真的!不怕!
......
朝歌城的紅衣小姑娘如風,一箭破空而來,同樣是一個熟悉的身影,往日很慢的一個身影,一瞬到了紅衣小姑娘身前,一把抓住了箭。
一個老魔稍慢一步出現,接着是飛廉。
兩人看了看石磯手裡的箭,擡頭看向石磯。
石磯笑了笑,道:“沒事。”
老魔金燈明眸不曾移動半分。
石磯搖了搖頭道:“你不宜出手,也不宜出城!”
老魔點頭,隱去了行跡。
飛廉有些扭捏道:“要我做什麼?”
石磯搖了搖頭道:“不用,九鳳在那裡,你去不合適。”
飛廉有些驚疑道:“難道你要出城?”
石磯笑問:“我爲什麼要出城?”
飛廉沉默了片刻,道:“難道就這麼算了?”
他指的是一箭之仇。
石磯揮了揮衣袖道:“一箭就想把我射出城?不,是兩箭,兩箭也不行!”
她一般不會生氣,更不會動怒,她已經忘了她動怒時的樣子了。
想激怒她,沒那麼容易。
飛廉聽了個似懂非懂,不過石磯的意思他卻聽明白了,她不會如願出城,至於是如誰的願,石磯沒說,他也沒問。
飛廉低頭問紅衣小姑娘怕不怕。
小姑娘搖頭,她神采奕奕的盯着石磯手裡的箭問道:“姑姑,這是什麼箭?好快!”
是啊,好快!這是小姑娘評判一個會動的事物的直觀標準。
石磯將震天箭遞給她道:“想不想學?”
紅衣小姑娘咧嘴,“想!”
“好,從明天開始,姑姑教你射箭,不過練琴也不能懈怠!”
“嗯!”紅衣小姑娘重重點頭。
紅衣在前,青衣在後,漸行漸遠。
飛廉目送兩人離去,轉身走向來時的方向。
......
天琴道人白衣勝雪面沉似水乘坐青鸞到了陳塘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