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髏山很高,而且會越來越高,石磯走到山邊,舉目遠眺,天高地廣,一片蒼茫,望着蒼茫大地,她感到了一絲疲憊,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並不是其樂無窮。
人會累。
骷髏山很高,所以骷髏山的風很大,石磯站在山崖畔任由風吹,她眉心舒展,慢慢閉上了眼睛,放鬆,隨風,不思不想,鼻息漸勻,氣息漸平,她睡了,她太久太久沒睡了,也許一百年,也許兩百年。
手中的黑蓮,她已放手,巴掌大的三品黑蓮懸浮在風中,沉浮,旋轉,一個小漩渦,吸取着四周的戾氣、怨氣、死氣、邪氣、陰氣......
塗山走出骷髏山範圍,長出了一口氣,他回頭看了一會,騰空而起,直飛青丘。
青丘與青丘之外的族人都等着他,殷殷期盼,塗山落下雲頭,他站在族人面前說了聲:“沒事了,讓孩子們都回來吧!”
青丘沸騰了,歡呼聲,嗚咽聲,大笑,慟哭,狐聲百態。
塗山出奇的平靜,他走進議事廳會見了族老,說是族老,其實都是他的晚輩,他說了青丘一脈歸入白骨道場的事,名義歸附,但規矩要守。
很多族老雖沒說什麼,眼裡心中卻是失望的,與他們期望的老祖宗一出馬就平了骷髏山的美好願望落差太大。
一個個族老走出了議事廳,與進來時的神情振奮紅光滿面比,黯然了,也沉默了。
議事廳只剩下了塗山塗三娘父女二人。
塗山很平靜,不喜不怒。
“父親,您沒有受傷吧?”塗三娘急切問道。
塗山搖了搖頭。
“沒事就好。”塗三娘舒了口氣,對於石磯的心狠手辣,她心有餘悸。
塗山沒等女兒問,便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塗三娘聽完俏臉煞白,驚出了一身冷汗。
塗山看了自己女兒一眼,道:“告訴你這些,是爲了讓你更瞭解自己的鄰居,自己的道主,與虎狼爲鄰,我狐族也要生存,以後你與她打交道的機會不會少,遇事,多思多想,少說少做。”
“女......女兒記下了。”想到還要與石磯打交道,塗三娘就有些腿軟肝顫。
塗山皺了皺眉頭道:“咱們這位強鄰不喜歡人跟她耍心機,她是個極聰明的人,一般聰明人都喜歡老實人,在她面前做個老實人吧。”
“女兒知道了。”塗三娘低頭答道,她知道父親對她的表現有些失望了。
“便如此吧。”塗山有些意趣闌珊。
塗三娘猶豫再三,還是問了一句:“父親難道真要爲那位娘娘效力嗎?”
塗山擡頭看向塗三孃的眼神帶起幾分警告、幾分嚴厲:“爲父剛說過的話就忘了?”
塗三娘茫然了。
“在聰明人面前做個老實人才是大聰明,我若在天庭耍心機,便是拿你們的小命與青丘一脈存亡賭,爲父賭得起,你們受得住嗎?”
塗三娘遍體凌寒。
塗山嚴厲道:“記住,不要耍小聰明,那是在玩火,玩火者,必將自焚。”
“女兒記住了。”塗三娘頭低得更低了。
塗山聲音轉和道:“況且這也並非全是壞事,帝后娘娘如今掌權,我塗山爲帝后效力,名正言順,帝后的權柄加上我塗山在天庭的根基勢力,壓下白澤也不是不可能,她何嘗又不是給了老夫一個更進一步的機會。”塗山捋着山羊鬚,眼中精光陣陣。
“那女兒就先恭喜父親了。”權利總是引人追逐。
“爲時過早!爲時過早!”塗山笑得極剋制,極含蓄,可眼中的笑意卻在無限擴大。
塗三娘咬了咬脣,語有不甘道:“父親,那黑蓮就那麼給她了?”
塗山笑道:“不那麼給,還能怎麼給?”
此時他心情極好,他又打趣的看了女兒一眼,道:“難道你要爲父自斷一尾不成?”
塗三娘連連點頭,值,確實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