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少年走上冰階,站在陰寒的殿門前默唸巫咒,一層層晦澀的波動,殿門上一個個如淚滴的巫文亮起,一滴一滴,連成雨簾,少年伸手,一扒,雨簾順着少年的手向兩邊捲起。
少年輕輕一推,殿門應手而開,一股令萬物凋零的肅殺威嚴撲面而來,少年嬉笑的眉眼變得冷冽,一瞬他身上暴發出冰寒之極的逆意,一種反抗,一種叛逆,一種不服,與方纔對大殿恭敬行禮的少年判若兩人。
少年臉上、身上、髮絲,附霜,一層白霜,掛上睫毛,臉頰沒了血色,嘴脣慘白,他的髮絲、他的玄袍,一寸一寸變白。
“喝!”
少年一步跨過殿門,抖落了一身寒霜,他並未繼續深入,而是轉頭看向了石磯,不知爲何他沒有說話,他只是用眼神示意石磯上去。
石磯若有所思的對少年點了點頭,看來這玄冥殿並不好進啊,玄雨進去,寧願站在門口跟她遞眼神,也沒有要出來再進一次的意思,可見進去一次極化氣力,玄雨不說話應該是他的聲音傳不出來。
“入殿考驗?而且還是無差別考驗,真是有意思。”
她輕輕一笑低頭對自己的小尾巴說道:“小十二,你和小芽兒留在外面玩,好不好?”
“不好!”兔子頭一扭,態度非常堅決。
“裡面很冷的,你試試!”石磯將躲在她身後的小傢伙推到了身前。
小兔子打了一個寒顫,一蹦一跳,又躲在了石磯身後,她抖着耳朵理直氣壯的說道:“有姑姑,不冷!”
石磯一陣無言,聰明的孩子真不可愛,她一咬牙,指着玄雨少年說道:“他要給姑姑烤肉吃!”
“啊?!”兔子驚恐的張大了嘴巴。
“你在外面玩一會兒,姑姑很快就出來!”石磯非常誠懇的下保證。
兔子看着石磯眼睛眨呀眨呀,最後極不情願的點了頭:“好吧,那姑姑一定要快出來哦!”
石磯拉過青芽小姑娘小聲交待道:“幫姑姑看好她,不要讓她亂跑。”
“哼!人家纔不會亂跑!”耳朵極靈的小傢伙很不高興的嘟囔了一句。
石磯笑着對青芽點了點頭,便拾階而上朝玄冥殿走去,她之所以堅決不帶十二月,是因爲殿內情況未明,十二月身份又特殊,她怕生出枝節,畢竟是祖巫大殿,即便本尊不在,想必也不簡單,還是小心爲上。
腳下的冰階一如想象的冰,絲絲寒氣直鑽腳心,一種極致的寒冷好像要將腳粘在冰階上。
石磯才上第二個臺階,她擡腳就有些遲鈍了,她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腳上血液在凍結,她的腳在變冷,在一點一點失去知覺。
“不愧是祖巫殿,要是沒點實力,僅是這殿下冰階就能留下一雙腳!”
石磯輕輕吸了吸鼻子,腳底微微一震,冰階上留下一個更寒一籌的腳印,她一步一印,極其平淡的登上了第十二個臺階,也是最後一個冰階。
她立足未穩,一道凋零萬物的滅頂威壓便壓了下來,石磯身子一晃,嚇得在下面一直盯着她的兔子閉上了眼睛。
石磯身子一屈先穩住,又是一直,好似一張弓射出了一支箭,而且是一支同源箭,她破開肅殺威嚴的一瞬,融入了肅殺,她一步一步走到殿門前,一擡腿,便跨入了大殿,平常的就像回家一樣。
“怎麼可能?”
玄衣少年震驚的眼珠子差點掉在了地上。
玄雨少年的震驚可一點都沒引起石磯的注意,她從一進殿就被大殿中央的晶體吸引住了,因爲整座大殿只有它是可見的,其它一切都蒙着一層冰霧,不是白色的霧,而是深邃的玄色,殿中玄色黑霧涌動,上不見殿頂,下不見地面,淒冷冰寒又潮又溼,既像沼澤又像極寒深淵,真不是人呆的。
“玄晶……玄晶,一定是你,一定是你?”玄雨少年突然激動的大叫起來。
“玄晶……玄晶,一定第你,一定是你?”
空蕩蕩的大殿只有少年的回聲。
“玄晶……玄晶……”
少年又喊了兩聲,還是沒人應答,石磯奇怪的看了少年一眼,少年受不了了。
“晶神,你給我出來!”少年怒吼。
“哼!”鼻孔出氣,一個淡淡的光影浮現在大殿中央的晶石上,“又是你小子,雨師小子喚本神何事?”
“我叫玄雨……玄雨,你給我記住了!”少年聽到雨師兩個字抓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