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很會熬湯的老祖。”石磯淡淡的說道。
“老祖……”北辰君心神狠狠震了一下,這種尊號,整個洪荒也沒幾個人配得上,不是你修爲高就能稱老做祖,天地初開的第一批生靈纔敢稱老,一條大道的開啓者才能稱祖,兩者兼備纔有資格稱老祖,老祖代表着一古老又輝煌的時代,那是曾與道祖魔祖爭鋒的存在。
北辰君看石磯的眼神又發生了變化。
石磯輕輕一拂衣袖,地上多了兩個蒲團,她指着北辰君身前的蒲團說道:“道友來此找我,想必有很多問題要問,貧道正好想多活片刻,不如我們坐下來慢慢說,道友所問,貧道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北辰君深吸一口氣,“拔除魔種的方法你也會說?”
“當然。”
“你的話我還能信嗎?”
“道友若察覺接下來貧道所說有哪一句話不實,即刻動手便是,如今貧道的性命攥在道友手中,生死全在道友一念之間,道友又何必如此小心?”石磯說完,率先坐了下來。
北辰君看着腳下如攔路虎一般的蒲團神色來回變幻,跨過去他就殺人,坐上去定生變故,他知道,她也知道。
小小一個蒲團,硬是攔住了北辰君的腳步,只因這蒲團代表了太多東西,羈絆太多,腳步便邁不大,自然也跨不過去。
北辰君臉色極不好看的坐在蒲團上,對面的石磯卻是氣定神閒,她正優雅自在的擺弄着面前的茶具。
春光燦爛,青袖飄飄,山青草碧,玉指纖纖,指花采露,點鼎生火,捻茶入杯,扶盞沏茶,行雲流水,如詩如畫。
即便北辰君心有諸般疑問繞,此刻也無法出言破壞如此淡泊悠閒的宜人雅意,這樣恬淡的意境北辰君是非常喜歡的,畢竟他自詡意趣高雅,其實也就是懶散孤僻。
“刺啦……刺啦……”
躡手躡腳,一個小傢伙吸着小鼻子像小狗一樣嗅了過來。
“姑姑,好香啊!”
小傢伙擠到石磯身邊,彎彎的月牙兒眼中盡是饞蟲閃爍。
石磯寵溺的一笑,輕輕一揮手,小兔子屁股後面多了一個蒲團,小傢伙舔着小嘴巴一屁股坐下來,兩隻毛茸茸的小手託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石磯身前的茶盞。
這一刻,在她眼裡只有香香的茶水。
“斡旋造化?”北辰君卻看到了別的東西,方纔他心神受創又殺意盈心,沒有注意這些微末,此刻他才發現石磯的手法竟然是無中生有,他發現石磯身上的疑團又多了一個。
當他的目光從蒲團轉移到小兔子身上時,他更不淡定,這樣一個還未化形的小兔妖,他竟然看不透,它身上籠罩着一層迷霧,他看不出來歷,更看不到命數……
“道友,請用茶!”
兩隻玉盞輕輕落在了北辰君和十二月面前。
“啪嗒!”
十二月的口水流了下來,小傢伙害羞的抖了抖耳朵,發現沒人發現,小傢伙趕緊端起茶盞美滋滋的偷着樂。
十二月的茶盞一揭開,清香茶霧便溢了出來,北辰君無意吸入一口,便覺心頭一清,北辰君看着面前的茶盞又糾結了起來,又是一次選擇,喝了人家的,再殺人,手肯定會軟。
“呲溜!”
十二月喝了。
小兔子流着口水沉入茶境做起了白日夢。
北辰君嘴角蠕動了一下,這片先天之物泡出的水對此刻的他太有用了。
“呲~呲~呲~~”
聲音很輕,抑揚頓挫,頻率頻繁,石磯小口小口細抿。
北辰君喉嚨不斷滾動。
直到石磯喝完,北辰君面前的茶盞還是未動。
“道友怎麼不喝?”石磯笑問。
北辰君冷冷的看着石磯,不說話。
石磯輕輕一笑,“道友有何疑問,儘管問。”
“你知道什麼是兇命?”
“知道。”
“你會改命?”
“會改。”
“你可見過商羊?”
“見過。”
“她是你殺的?”
“是。”
“那我便沒找錯人。”
“觀星臺震動,天庭派來的大能原來是道友?”
“你不是第一眼就想到了嗎?”
“呵呵……只是猜測……只是猜測……”石磯傻笑。
“只是猜測,你就敢謊話連篇戲弄一個大能?”
“非是戲弄,而是裝傻充愣博君一笑,只爲苟且偷生。”石磯無奈說道。
北辰君臉色微瀾,他有些不忿道:“到底是誰博誰一笑,要不是你修爲太低,與目標相差太遠,我又豈會容你在我眼皮下蹦躂。”
“那前輩的目標是何許人也?”
“能殺天庭妖神的,不是頂尖妖帥就是天地大能。”
“這麼說我有頂尖妖帥的實力嘍?”石磯臉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
“哼,沒有頂尖妖帥的實力,你能傷到本天君?”高冷的北辰君泄露了他傲嬌的潛質。
“嘿嘿,我以爲是我有心算無心的結果。”石磯輕飄飄的有些膨脹了。
“你是在說我傻嗎?”北辰君極其危險的說道。
“沒……沒有,那……那我已經走了,道友又是如何懷疑到我頭上的?”
“哼,要是我沒猜錯,前天晚上擾亂星斗大陣也是道友的手筆了。”
北辰君說得咬牙切齒,他因大陣混亂被傳錯了方向,整整在星空穿行一夜,才找了回來,要不是他熟知星圖,現在還不知在哪個犄角旮旯裡亂竄呢。
他又是一夜奔波,從東跑到西,從南跑到北,終於被他找到了,那個口口聲聲喊着問他‘兇命是個啥子玩意兒’的兇命石精竟然變成了妖命,他這才發現他被人家耍了,後來……
這樣酸爽的經歷北辰君自然不會跟石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