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崑崙上一處無名的山峰之頂,此時正傲然挺立着一個年青的道人,感覺到莊雄橫掃而過的元神不由輕笑道:“小傢伙的感覺倒是很敏銳嘛,說的話也是有趣,還幫我做了不少事,說不定將來還有大用,卻是抹殺不得了。”若是莊雄在此處聽得道人的話,說不得就要冷汗狂流了,只是不知道爲何莊雄那橫掃百萬裡的元神竟是沒有察覺到他,所以莊雄此時還在安然與女媧相擁着看日落。
女媧見得莊雄皺着眉頭,元神一掃百萬裡,不由關切的問道:“怎麼了?可是哥哥遇到什麼危險了?
莊雄不由笑道:“他哪有什麼危險,活蹦亂跳的還有精神罵我呢。“
女媧不由嗔道:“你纔是活蹦亂跳呢,不准你這樣說我哥哥。”繼而笑道:“你這人也真是的,平時最是胡鬧,樂觀的過分,剛纔卻是怎麼了?說話如此正經?”
莊雄笑道:“沒什麼,只是在想,我們雖然只是一心證道,卻何嘗不是在爭那天地間永恆的主角?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成功?又會有多少人倒在路上?天道是否容許存在永恆的主角?我們會在合適退場?用什麼方式退場?一時不免有些惆悵。”
女媧不由嬌嗔道:“那不知道是多少萬年之後的事了,你想它幹嘛?我們如今還不過是小小的大羅金仙,而且是前路被阻的大羅金仙,難得你也有點想法,卻竟是想這些不知多久遠之後的問題,你究竟是怎麼想到的?”
莊雄不由尷尬的乾笑了幾聲,道:“那個,這不是看到落日了嗎?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啊,連我也不免有幾分傷感。嘿嘿。。。。”
女媧白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安靜的窩在莊雄的懷裡看着日頭見見落下,從後看去,一片霞光披灑下來,兩個人的背影竟是那麼和諧,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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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莊雄與女媧的感情急劇升溫,偶爾摟摟抱抱女媧也不再拒絕,女媧雖是提過幾次去找伏羲,莊雄不好拒絕,卻哪裡真的想去找個電燈泡插在兩人中間?於是雖然答應了,但卻是運用三眼六耳的探查神通,只是遠遠吊在伏羲後面,繼續遊山玩水,每次找到伏羲留下的痕跡還假裝埋怨伏羲走的過於快速,說些伏羲吃貨,找靈果吃的樂不思蜀什麼的,女媧豈能真個不知莊雄的小心思,只是時常可見得伏羲留下的痕跡,知道伏羲無事,而且與莊雄雖玩得歡樂,卻也隱隱察覺到莊雄遊歷洪荒之心已定,所以纔想與自己多相處幾天,於是也就裝作不知,盡情的體會着難得的二人世界。
如此竟是一遊三千多年,三清終於想起了崑崙山中還有幾個客人,這才依依不捨的出關了,三清一出關,鎮元子早就閉關閉的快長毛了,也急匆匆的出關了。
莊雄在三清一出關就察覺到了,不由暗歎一聲快樂的時光總是容易流逝,回頭對女媧道:“兄長就在前面不遠處了,我們追上去吧。”
女媧詫異的望着莊雄,卻瞬間想到了原因,不由抿嘴搖頭笑笑。
莊雄女媧二人很快就在一個優雅的山谷追上了伏羲,只見得伏羲此時整個人竟似整整瘦了一圈,滿臉滄桑,眼神落魄,一身破舊的道袍滿是污損,遠遠看去,那蕭索的身影竟是透着一股蒼涼,莊雄不由暗自吃驚,不會是玩笑開打了吧?
女媧見得哥哥如此模樣,不由瞬間眼圈就紅了,狠狠的瞪了莊雄一眼,一路小跑到伏羲跟前哭聲道:“哥哥,你這是怎麼了?”
伏羲的眼神竟似也有些呆滯,茫然的看了女媧一眼,待見得正是妹妹,不由瞬間回過神來,竟是直接坐在地上就大哭起來,沙啞着聲音哭喊道:“妹妹你可會來了,可擔心死我了。我找你找的好苦啊。我足足找了你三千年啊!我們從出生到現在還是第一次分別這麼久,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麼?”
女媧聽得哥哥哭得悽慘,眼淚也止不住流下來了,回頭又是狠狠瞪了莊雄一眼。上前把哥哥抱在懷裡,柔聲的安慰着。
莊雄見得女媧瞪他,不由縮了縮脖子,心虛道:“咱們這不也是追了他近三千年麼?只是他跑得太快沒追上罷了。”
女媧像是沒聽見一般根本沒搭理他,伏羲卻是在女媧背後擡起頭來,給了他一個陰險得意的眼神。
莊雄瞬間雙目圓睜,看的呆了眼,數秒之後才反應過來,也不敢招惹女媧,做憤怒狀以口型道:“你陰我?”
伏羲也陰笑着以口型回道:“是你先拐帶我妹妹的。你以爲我真個傻麼?崑崙就這麼大,我怎麼可能三千年都沒找見你?除非你就跟在我的後面。今天我感覺到三清出關,就知道你肯定會找來的,怎麼?被人陰的感覺爽不爽?我修爲不如你,你隨時可以把我再打飛拐帶我妹妹,這樣看你下次還敢不敢。”
莊雄看的目瞪口呆,伏羲原來多溫文爾雅的君子啊,被自己給欺負成這樣,都會耍陰險的小手段了,將來他可是要做人族聖皇的,真的沒問題嗎?只是,你敢用女媧妹妹威脅我?想封鎖我和女媧妹妹的二人世界,哪怕你是盤古也不行!!!莊雄瞬間怒髮衝冠,拳頭直攥的咯吱咯吱作響。
伏羲陰險的給了莊雄一個笑臉,忽然身體打了個哆嗦。莊雄不由一愣,女媧卻是疑惑的轉過頭,卻正見莊雄怒目而視,雙拳緊攥的模樣,不由大怒,叫道:“你已經把我哥哥害成這樣了,還想怎麼樣?”
伏羲也適時出現在女媧面前,一臉滄桑做受驚嚇狀。
莊雄忙笑道:“我怎麼會對他怎麼樣呢?我們平時裡雖然打鬧,其實關係還蠻好的。”
女媧又見到伏羲那副模樣,眼圈不由又紅了,大怒道:“我信你纔怪!你還攔着我不讓我找哥哥,或是故意拖延,早知道哥哥在受苦也不告訴我,你這人壞透了。”說着說着,竟是越說越憤怒,忽然揮手取出了造化鼎,化作丈餘大小,哭着就向莊雄撲去。
莊雄見得女媧哭了,哪裡還敢躲閃?被女媧掄起造化鼎砸的哇哇大叫,抱頭鼠竄,回頭卻見伏羲在一邊幸災樂禍,憤怒之下又被多砸了幾下。
女媧見得莊雄這時候還敢走神,下手更是重了幾分,心下卻也不由疑惑,回頭向伏羲看去。伏羲忙將得意的笑容隱藏起來,卻哪裡還來得及?被女媧看了個正着,不由尷尬的笑了笑,道:“三清道友和鎮元子道友都出關了,我們還是去恭喜一下吧。”說完,竟是轉身駕雲就跑。
女媧大怒,叫道:“你們合起夥來騙我?”掄鼎就追了上去。
莊雄欲哭無淚,看着已經如流光一般化作小點的兩人,哭聲道:“我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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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人這般入場,說不得,幾人見面又是一團混亂不提。
那三清和莊雄此次閉關都是大有所得,鎮元子女媧伏羲三人也都進入了大羅境界,於是不免又是一番論道,衆人都一一將自己的道講述一遍,又以三花交流了百年,這次的論道終於圓滿結束了。
論道一結束,那鎮元子便道:“諸位道友見諒,家中只有兩個小童,怕是照料不周,我甚是擔心我那人蔘果樹,這就先告辭了。”
莊雄忙道:“且慢,我也正欲遊歷洪荒,說不得去你哪裡做客,嚐嚐人蔘果,不如少待片刻,一起上路?”
鎮元子心道:“我這般急着走,擔心家裡只是三分,卻是有七分怕了你了,怎麼會與你同行?”於是開口道:“貧道當真歸心似箭。再者道友既是遊歷洪荒,當慢慢行過去便是,否則豈不是錯過這一路風景?”心下不由又補充道:“最好路上有個高人把你收了。”
莊雄略一思索,心道也是,也就不再勉強,道:“也好,那我就一路遊覽過去,本來還想拉你做個嚮導,可惜了。既然你歸心似箭,那我也就不再勉強,還請道友一路小心。”
鎮元子心下卻一點也不覺得可惜,忙道了聲保重,就匆匆駕雲而去。
伏羲卻是忍不住問道:“憨熊,你當真不跟我們回不周山了?”
莊雄笑道:“怎麼,莫非你還捨不得我不成?要是女媧妹妹說捨不得我還差不多,你就免了。”
伏羲哼了一聲,道:“誰會捨不得你?我巴不得你快點離開,好還我一個安靜的不周山。”只是那聲音,卻透漏着怎麼也隱藏不了的低落。雖說相識一來一直是打打鬧鬧,甚至最後連小算計都用上了,但兩人的感情卻是愈顯親切,如今就要分別,卻還當真有幾分不捨。
女媧雖是早就知道莊雄的決定,卻仍是忍不住紅了眼,低聲道:“早點回來。”
莊雄卻是聽得“回來”二字深感親切,也知道女媧的心思,道:“我會的。”
女媧又深深的看了莊雄一眼,回頭拉着還有些情緒低落的伏羲走了。那伏羲卻是離開了老遠忽然回頭泣聲大喊道:“憨熊,小心別死在外面,別忘了我妹妹還在等你,要是你回來太晚,小心我把她嫁給別人。”
莊雄大喝道:“死妹控,你敢!!!小心我回來把女媧妹妹拐跑,讓你一萬年見不到她,不,十萬年,百萬年!!!”喊完話的莊雄也不回身,待得伏羲女媧消失在天際,看不到人影了,這才背對三清笑道:“大家都走了,我也不打擾三位道友了,這就告辭吧。他日定有相見之日,再敘別情。”說着,也不待三清回話,一步踏出,便是千里,只幾個閃爍,便已消失在三清的視線中。只有那空中的一點淚滴,此時才緩緩飄落,在陽光的折射下,散發出七彩迷人的光芒,柔和,晶瑩。
通天不有揉了揉略紅的眼睛,道:“伏羲道友和熊道友平日裡盡是打鬧,不想感情竟是這般好。聽得我都感動了。”
老子嘆了口氣,道:“他們像是兄弟,我們卻是真正的親兄弟,平日裡不管如何打鬧爭執,只當作似熊道友與伏羲一般打鬧便是,反而愈見真情,卻總不要失了這份感情纔好。”
原始通天也是有所感觸,齊聲道:“大哥說的是,我們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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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莊雄用路行之術離開崑崙山後,就不再施展路行之術,而是放步奔跑起來,也不用法力防護,任狂風席捲,吹得髮絲亂舞,衣襟簌簌作響,似乎是要用這種方式散去離別的傷感。雖說他也知道總會有分別,分別也是爲了下次相見,自己終究還是要適應的,但伏羲女媧本就是莊雄來到洪荒除盤古外最早遇到的人,又相識相知幾萬年,莊雄還是第一次與人有了幾萬年的相處,其中的感情自不待言,如今分別,不由驟感失落。一邊狂奔一邊回憶着與二人相識,與伏羲的打鬧鬥氣,與女媧的溫情相戀,女媧的一顰一笑,一個嬌嗔都不由在心裡浮現出來。莊雄心裡不由暗暗苦笑:女媧啊,你可知道,這纔剛剛分別,我就開始思念了呢?以後的日子可改怎麼辦?我們會有結果麼?
莊雄這邊一路狂奔正在惆悵傷感,卻忽然感覺有人正向他追過來,不由眉頭微皺,回過頭去一看,卻見一人滿臉憨氣,身高足有十丈,也正僅憑肉身奔跑。莊雄此時早已不用神通,還在傷感之中,速度自是不快,竟被他漸漸趕了上來。
只聽得那大漢遠遠就叫道:“兄弟你怎麼變得的這般小,跑起來倒是挺快啊。我是后土部落的夸父,最喜歡跑步了,我覺得跑步是鍛鍊身體最好的辦法,比掄斧頭練劍什麼的有效多了,兄弟你是那個部落的?一起跑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