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濛死鴨子嘴硬，鎮元子也無可奈何。而且自家師弟說的沒錯，整件事背後雖然隱藏着他的身影，卻沒暴露半點痕跡。縱然時光流轉，也難窺一鱗半爪。
“師兄放心吧，我有分寸。”
“罷了。”
鎮元子隨後不再評論這件事，而是拿出自己斬殺的青柳樹祖遺骸：“這次草木之劫雖然鬧得大，但東西好歹已經到手。走，去師尊那！”
二人前往人蔘果樹的內部空間，他們師尊的人影早已消失，唯有五尊祭壇分立五方，鎮元子伴生的五行土精便在正中厚土祭壇。
望着五方祭壇，鎮元子先將先天木精投入東方。很快，祭壇上空的木氣變化爲神木虛影，神木雙冠繁茂，根系糾纏，正是連理樹之相。
“原來先天木氣落入大地，竟然化作異株同體的連理樹？”
這兩科連理樹皆是先天祖木靈根，乃盤古肺腑所成，煉濁氣爲靈氣，乃洪荒一奇。後來被杏祖窺破跟腳，設法吞噬先天木氣，才力壓諸位樹祖，成爲衆人之冠。
樹影在東，一縷縷青氣流轉其他幾座祭壇，漸漸催動整座五方陣勢的運行。
鎮元子面露喜色：“土氣、木氣歸位，距離師尊復活又進一步。師弟，其他三處五行之精，你可查到來歷？”
太濛指着火壇說：“盤古心臟已經查明，的確在盤古神殿，被巫族保管。那東西轉化元氣爲精血，纔是巫族誕生的源泉，恐怕不好拿。”
這場草木之劫是太濛暗中推動，趁動亂之時暗中前往巫族祖地，已經探出虛實。
鎮元子沉思：“巫族大興，還需盤古心臟鎮壓氣運。不急！總有一天，巫族衰落，你我有把握拿到手。”他指向北方黑水之壇：“傳聞腎水之精造化玄冥，你可見到巫族玄冥巫祖是否跟此有關？”
“沒。那十二人的來歷師兄還不知道？若真是跟先天水精沾染上，玄冥怎麼會排在祖巫末位？恐怕早就成爲第一人了。根據我的探查，彷彿水精化作一件先天靈寶，在龍族手中。”
龍族？鎮元子心中一動，表情越發古怪：“如今麒麟一族已經覆滅，鳳凰一脈也銷聲匿跡。唯有龍族還苟延在東海，看來師弟又有謀劃了？”
太濛搖頭：“我跟那三族有血海深仇，這件靈寶無非是添頭。而且，在不在他們手中還兩說。至少沒見老泥鰍拿出來用過。只不過我推測在龍族而已。”
“龍母那老虔婆既然傷勢恢復大半，肯定會露出馬腳，到時候師弟我會想辦法試探。”
“那金精——確定不是準提了？”
“不是，我曾折斷準提的本相菩提樹。如果真跟先天金精有關，不可能被我輕易折斷。準提雖然凝聚庚金之力，但更多是草木精華，爲西方世界的鎮運靈根。”
“那須彌山？”
“此番前往西方打探，須彌山和金氣無關。”
鎮元子神情一暗：“難道是那人？”
太濛繼續搖頭：“我的確懷疑，先天金精化作一尊神人。但在西方行走多年，沒找到有關的人。”
不好辦啊。如果連魔教那邊都沒蹤跡，先天金精到底落在何處？
就在鎮元子二人在人蔘果樹內忙活復活大計的時候，女媧也沒閒着。
神女站立中皇神峰上，將手中一團黑漆漆的肉瘤扔向大地：“去，日後大地的分解演化就指望你了！”
這是一種真正的神獸，是女媧在這一個元會，不，是所有造物之中最強大，最完美的一種。這種神獸仿照大地歸息之力而來，能吞噬大地中埋藏的一切異種力量，並排出另一種滋養大地的粘液。
肉瘤沒入大地，立刻引發山河震動。只見小小一團肉瘤隨着一次次的爬動而不斷擴張，不過眨眼功夫便有數百丈之大。將附近大地深處埋藏的各種垃圾全部分解，轉化爲靈氣反補大地。
而當年遺留的龐大靈砂，也在肉瘤神獸的吞噬下越來越少。而且隨着其體積的不斷擴張，也從他體內分裂成其他細小的肉瘤。
很快，便有數十團肉瘤一起工作，其工作效率遠勝過後土一人。而隨着這個種族在大地繁衍生息，更會成爲一個不可小覷的神獸勢力。
“你名太歲，賜你守護大地，運轉歸息之責。”
太歲，女媧爲神獸取的名字。也是洪荒之中，第一個真正由先天神聖創造的另一種先天種族。
霎時間，洪荒天道有感，在鳳棲山上空垂下縷縷瑞靄，嘉獎女媧創造這種有助大地循環的神獸。
五莊觀內，鎮元子心有所感：“看起來，女媧要證道了。不愧是造化大羅，沒想到她證道大羅，竟然是要爲洪荒創造一個新種族？”
“恐怕不止於此。”太濛拿出寶鏡，觀照鳳棲山的景象。
天空密佈功德祥雲，但女媧並沒有選擇以此證道大羅，而是繼續自己的造化大業。
早年，她曾經創造一大羣動物，打算以動物制約植物。如今這些動物被帝俊等人帶走，已然在大地繁衍生息。只是數量上，卻難免有些不足。而且在不久之前的大戰中，洪荒絕大多數地界都變作死地。女媧打算趁此機會，重新造化一大批生物，構成洪荒生態鏈。
“看得出來，女媧的志向很大。”三清站在崑崙山中，察覺女媧正在展開的行動。
元始：“本元會乃赤明道紀開元首劫，合該造化萬物，恢復大地生機。然而在我等施爲下，洪荒生靈塗炭，捲入浩劫之中。女媧之舉，正合天數，也好幫我登洗去這一番罪孽。”
通天面帶憂色：“但以女媧的法力，能不能一個人完成整個造化大業？萬一半途法力耗盡……”
“閉嘴！”元始瞪了通天一眼，大羅仙真一言一行暗合天數，尤其他們三個，更與天道息息相關。若女媧真有個好歹，回頭伏羲得聞通天的話，豈能饒了他？
“通天話也沒錯，女媧既然行此大功德之舉，我等理應相助。”太上打開夢界通訊，直接對物流下訂單，將自己煉製的一大堆丹藥打包給女媧送去。
五莊觀，太濛察覺太上道人的想法，也果斷跑去人蔘果樹打了三顆人蔘果抱起來，命夢界物流給女媧送去。
這可都是人情啊！幫女媧證道的人情，未來必有厚報。
至於什麼現場去幫女媧，直接分功德，幫她創造生命的想法，太濛想都不敢想。原本一個人的功德分一部分給另一個人，萬一女媧造化道果不圓滿，那就不是施恩，而是結仇了。
“女媧以造化證道，少不得要非幾千年。師兄，咱們還是瞧瞧她的造物吧。那些太歲，你怎麼看？”
“一種軟體神獸，很特殊。能分解大地中的雜質，日後仙神隕落，屍骸埋入大地，自然會被太歲吃掉，爲大地反哺靈氣。也算是好事吧？就是不知道，這種太歲分解的上限。”
天仙能分解嗎？金仙能分解嗎？而不朽不滅的大羅，太歲能吃掉其屍骸嗎？
“我倒是好奇，未來有沒有其他種族能進化爲太歲？畢竟太歲很特殊，屬於真正的上位體。”太濛摸着下巴，思索萬物萬靈的進化之道。
洪荒萬類，都有其原型本相。比如魚蛇一類，最終形態都是蛻變爲神龍。龍，便是這一類生物的頂點。按照洪荒的演化程序，便是上位生命體向次級生命體蛻變或者降級的過程。因此，纔有盤古道化萬物的傳說。
此世此界，此方宇宙的先天神聖起源，便是盤古。而羽蟲一類，它們的頂點是鳳凰。走獸一類，頂點則是麒麟。這也是龍漢三族之所以猖狂的緣由。他們三族的生命形態，幾乎可以說是所有神獸的起源。
尤其龍鳳誕生更在麒麟之前，有傳言麒麟之祖的誕生，便源於一次龍鳳大戰。龍鳳常年戰鬥，引發某位神人不滿。在一次龍鳳大戰中，暗中撕裂龍鳳本源，締造宇宙最初的麒麟。不過這個傳言涉及三族的醜聞，一直以來沒被證實，視作龍漢年間最大的謠言之一。
畢竟，那龍鳳之祖都是大羅。又有誰，能暗算兩位大羅高手，並且締造另一位大羅高手？
無獨有偶，不僅僅神獸如此。草木一脈也是如此。衆多先天祖木散佈種子，衍生次級生命，成爲這一種族的起源，和未來進化的模板。
“太歲，是女媧根據我提及的‘微生物’、‘細菌’，所創造而成。那麼，日後大地土壤誕生各種細菌後，太歲是不是便是這一類的頂點？如果有細菌誕生靈智，是不是可以進化爲太歲？”
想到這，太濛自覺又對洪荒生靈的進化有了更深層次的瞭解而親手創造太歲的女媧，自然更是感觸良多。
生機在神女指尖迸發，那璀璨的輝火墜入大地，化作飛禽走獸，草花樹木，點綴荒涼死寂的洪荒，將生命流轉在洪荒大地。
也因此，女媧明悟洪荒衆生的本質。在她身後，憑空浮現形形色色的生物圖像。這些生物相互交融碰撞，在更上方形成一個個更加龐大，更加高等的生命體。站在飛禽頂端的鳳凰，站在走獸頂端的麒麟，站在木本草本等各種植物頂端的先天祖木們……這類高等生命體很少，但每一種都是先天道體，是天道孕育的本源形象。而在這些道體上方，正有一團光影在凝聚。
“不論是站在神獸頂點的龍漢三族，亦或者站在各種草木植株頂點的祖木。說到底，都脫不開洪荒演化，盤古道生。”
“是了，我等先天神祇應道而成，站在衆生的頂點。日後隨着我等道體演化，會有種種後天生靈演化。我們的存在，便是他們進化的方向。然而，我們這些先天神祇又何嘗不都是向着‘盤古’演化？”
“難怪玄門有‘盤古生太極，兩儀四象循’的說法。因爲盤古便是道，便是此界衆生的源頭，也是我等先天神聖的進化終點。”
此時此刻，女媧終於窺見自己造化的終極。
創造盤古，演繹盤古，成就自己的造物主，開創自己的宇宙，這纔是自己作爲造化神祇的道路。
一種油然而生的歡喜涌上心頭，女媧玉顏不禁泛起微笑。身後種種圖像飛入最上方的光影，形成一尊獨特的盤古道相。
造化，自造化而成盤古，自盤古而演繹造化。二者由表至裡，由一及萬。
不自覺間，女媧顯化本相，人身蛇尾的女神不住用尾尖啪嗒地面，以先天造化的靈韻賦予大地更深一層的造化偉力。
“三清是盤古，祖巫是盤古，而我演繹這形形色色的洪荒衆生，創造宇宙萬靈。這所構成的洪荒生態體系，看似是衆生，可又何嘗不是盤古？”
女媧證道大羅，本意是創造一個完整的洪荒生態鏈，而不是以單純造化一種生命體而證道。
區區一個種族，縱然一時得天道垂青，造化出來可得功德。但這等造化功德證道，不過無根浮萍，隨着這個種族被天道厭棄，又有何尊貴可言？
女媧的志向，是真正打造洪荒生態鏈，成爲洪荒衆生尊敬的“大地女神”。至於明悟“盤古”，可謂意外之喜了。
……
五莊觀內，鎮元子二人的表情越發古怪。
隨着女媧造物過去數千年，那鳳棲山方向的造化靈韻越發濃厚。以鳳棲山中皇峰爲中心，附近開啓靈智的精怪數量遠勝其他地域的數倍！原本被清算乾淨的草木精怪一系，也在鳳棲山中重新復起。但伏羲志向青帝，對鳳棲山中誕生的草木精怪反而樂見其成。一面幫妹妹護法，一面命人收攏草木精怪，帶入鳳棲山慢慢教化。
“到底是天命神女，其心智果然厲害，沒想到洪荒天地間，又有一人‘觀蒼生，見盤古’。”
忽然，祭壇中央傳出一個厚重的聲音。
太濛二人頓時一驚，隨後大喜：“師尊，你醒了？”
“女媧見得盤古，明悟本源，自然要醒來看一看。”鳳棲山中蓬勃的造化元氣，讓神秘人都忍不住側目。
“這股力量，恐怕鴻鈞都會被驚動吧？”
沒錯，此刻鴻鈞已經披着馬甲，用西方傳道的那個小號偷偷摸摸來到鳳棲山，親自幫女媧護法。
“大羅道果，而且是圓滿級別！”鴻鈞面色激動不已：“我本以爲元始、通天的大羅道果已經很圓滿，只不過因爲我的指點才稍微有點瑕疵。但沒想到，真正的完美道果居然是這樣的！”
當年元始和通天在紫霄宮借鴻鈞的無上大道靈韻證大羅道業，道果震動天道。鴻鈞本以爲這便是圓滿道果的特質，只是二人稍有不足。可如今見到女媧的道果，立刻把二人拋在腦後。
“女媧這纔是十分的大羅道國。至於通天和元始——就算不借我的道韻而真正證道，結果也……嘖——”鴻鈞面上露出一絲不屑。有些人的大羅道果之所以給十分，是滿分只有十分。而有些人的道果給十分，是隻值得十分。
在鴻鈞觀望下，整個鳳棲山，不，是整個洪荒被一股造化靈力覆蓋。女媧的道果並不在個人，而在於洪荒衆生，在於她造化萬物所構成的洪荒生態鏈。這個洪荒生態體系，便是女媧的大羅道。只要洪荒生命不絕，造化延續，女媧的大羅道果便可自動推演，直至超脫大羅的層次。
這一刻，天地間瀰漫奇妙道音，異香、慶雲徐徐從鳳棲山卷向整個世界！
“連造化祖炁都一併領悟了？好好，不愧是天命的女神，未來有大造化的神聖！”鴻鈞在造化祥雲卷向自己時，輕輕一拂袖，便將自身隔絕在天地之間，避讓女媧的力量。
而其他大羅仙神見到女媧證道的這一幕，也紛紛露出異色。
崑崙山，元始低聲道：“這便是大羅道果最圓滿的形態？和天道契合，與宇宙同在，我幾乎能感覺到，她的道果之圓滿，已經不遜色我和通天。”
元始和通天得天獨厚。玉虛大道和紫虛大道又是盤古遺留的正統大道。借鴻鈞混元道韻證道，直接溝通天道，證了自身盤古正宗的業位，大羅道果和宇宙同在，不朽不滅。可女媧何德何能？
“若是后土等祖巫也就罷了，他們好歹也跟祖神有關。可女媧如何明悟盤古本源，和宇宙本源勾連？就憑這個洪荒生態鏈？”元始心中有一種憋屈感。自己等盤古正宗，怎麼會被區區一個女媧給壓一頭？
通天也露出深思之色，是啊。自己跟元始師兄藉助種種巧力才能證得圓滿道果。女媧這是爲什麼？
“不論如何，女媧證道，說明她就是這一元會的應劫主角。同時，這一元會乃赤明道紀的開劫元會，也說明她的氣運在整個赤明道紀。未來這一道紀，合該她們鳳棲山唱主角。”太上道人仍老神在在，他並非不理解兩位弟弟的想法。然而，自己三人乃盤古正宗。女媧證了大羅又如何？只要在這方宇宙，便繞不開自己三兄弟。便是女媧證了盤古，成了正宗，也不過是自己等人多出一個同伴而已。
“女媧的心性如何，你二人又不是不知道？我等多一同道，此乃喜事。”太上望着遠方擴張的造化祖炁。
造化之氣存在每一個生命體內，女媧的力量也便在每一個生命體內流轉。無時無刻，女媧的力量和境界會隨着衆生進步而進步。甚至這些由女媧造化而成的生命，永遠無法對女媧出手，無法擊敗乃至殺死女媧。
因爲女媧的證道本質便是造化，她只要穩住“造化”之位，便可牢牢把持自己的地位，永立不敗之地。
當然，一切的前提是生命。只要滅絕一切生命，縱然女媧本人無事，也可斷她道果，絕她根基。
天宮，帝俊兄弟冷眼注視大地上的變化。
造化祖炁在這一刻散於天地，天仙聞到一縷造化祖炁，立時延壽三千載。更有不少仙家趁此機會，打破體內界限，跨入金仙層次。還有衆多草木之靈，頑石精怪沐浴造化金光之下，當即誕生靈智，塑造靈體。
“造化！”
“造化啊——”
洪荒各地，傳來各種嘆息聲。
造化證大羅，自龍漢年間以來，唯女媧一人。
這一刻，不知多少生靈得了女媧恩惠，從此跟鳳棲山結下因果，促成女媧大地母神的尊位，成爲赤明道紀的主角。
“又是一位大羅神聖？”地界，冥河等人難以抑制心中的嫉妒。
太完美了，以整個洪荒的生態循環構造一枚完整的造化道果。這枚大羅造化道果彷如一枚不朽不滅的長生聖藥。而且這顆聖藥更恩惠整個洪荒大地的生靈。
沒錯，僅僅是洪荒大地，地界魔神不在恩惠範圍內，更讓冥河等魔神惱怒不已。
忘川：“女媧這賤人是看不起我等，認爲我等地界神聖不在洪荒衆生之列嗎？”
冥河也陰惻惻說：“區區蛇婦，焉敢如此？日後若落入我地界，必將她碎屍萬段！”
……
五莊觀，神秘人和鴻鈞一般，密切關注女媧證道。
當他看到女媧真身不斷變換大道形象時，輕聲道：“女媧見盤古，一日七十變。日後她的道體，或許會成爲另一尊創世神女的形態。此女，可證混元。”
不是有望，而是可以？
鎮元眼中露出驚色。他清楚自家老師的身份，只要自家老師開口，女媧的混元之位絕對不會有假。
“這……這未免太輕鬆吧？”
“你啊，在天機大勢上到底不如太濛，小徒兒，你快跟你師兄講解下。”
太濛也看到女媧模擬“盤古”，重塑大道真身的過程，心中複雜不已。明明最先想到研究盤古路線的人是我，明明是我最先想到洪荒生態鏈，明明是我最先研究集合盤古力量的計劃，但爲什麼最終是女媧先我一步證道？
聽聞師尊之言，太濛收回心神，笑對鎮元子：“師兄，女媧證道之後，她的造化大羅道果和天地契合，祖炁融入天地，成爲天地造化的一部分。凡她所鍾之生命，必然造化加身，得享大氣運。而女媧的心性，自然更偏愛自己的造物。”
或許，後世正是因爲女媧鍾愛，所以那個種族才能在洪荒暢通無阻啊。
“但女媧的造物那麼多，誰知道她偏愛哪一個？”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偏愛的種族得天道垂青，具備潛力’這個先決條件。只要有人看中這一點進行培養，那個種族擴張後，又豈會少了女媧的好處？”
女媧創造種種生命，就如同自己開墾田地。而其他仙神在這些生命中收徒、擴充勢力，就要給女媧交租金。如此一來，女媧地位更加顯赫。
“而且師兄莫忘了，帝俊那邊打算培養妖神。女媧培養的絕大多數種族，都算入‘妖’的範疇。以帝俊的心思，絕對不肯從女媧鍾愛的某一族入手，而是要把這些種族融合起來，形成和巫門抗衡的勢力。畢竟——”
“畢竟巫族是少數非女媧造物的勢力。”鎮元子眼中彷彿看到未來洪荒的無邊血戰。從女媧證道，天地眷顧的這一刻開始。未來洪荒就絕對少不了爭鬥。
帝俊培養女媧的造物，女媧自然更傾向他們兄弟。如此一來，便跟十二祖巫對上，形成赤明道紀的兩個龐大陣營。
“放心吧，五莊觀有我，斷然不會受到波及。而且，我們的機會也在這裡。”
“有師弟在，我自然不擔心。不過洪荒有識之士並非你一人，恐怕其他人也能看出來吧？比如北冥那位？”
“鯤鵬不過一小兒，不足爲懼。便是他看出女媧眷族的潛力，親自教化妖族又如何？最終，也要被帝俊摘桃子。”
縱然未來鯤鵬成爲“妖師”又如何？有三清在側，也不會讓他坐大證道。當他選擇教化妖族的這一條道路開始，便跟不少大能對上。
反而帝俊當年和太濛於太陰星有相殺之仇。羲和心性狹窄，也已經跟太濛交惡。若是他二人未來結爲夫婦，執掌天庭，那纔是太濛頭痛的麻煩事。
“我看師弟跟巫門交好，莫非打算要藉助巫民制衡太陽宮一系？”
“有這想法，但最根本的一點，還是巫民提供的精神力量比其他生靈要多。”畢竟巫民傳自盤古，對同樣出自盤古夢境的太濛來說，他們的精神念力最好用。當然，還是不如玄門仙人。
“比女媧造物還多？”
“嗯，至少現在如此。女媧造物再好，到底比不得創世神衍生的血裔。”
“但女媧本人卻把后土壓了一頭，大地母神的權柄到手，便可力壓后土氏。”
“這也不見得。”太濛笑曰：“大地之道，莫過於生息吐納之理。女媧着眼於蒼生，所延伸的大羅道果演繹洪荒生態循環體系，可謂圓滿至極。但這一切，仍屬於大地生之一面。后土並非沒有希望，只要她能——”
“自大地死亡一面有所成就，便可用另一體系把持地母權柄。”神秘人緩緩道：“方纔地界魔神不在女媧恩惠之列，這便是她的失誤。”
若剛纔女媧把手伸入地界，日後輪迴開闢都能分一杯羹，真正力壓后土，成就無上地母之尊，再把持造物功德，天地間風頭無兩。
可這一步之差，便讓女媧多了一處破綻。雖然道果圓滿無暇，可在未來發展上，卻讓后土找到破局之機。
“太濛，后土這丫頭不錯，日後便靠你了。”神秘人意有所指，太濛頓時明白：“師尊放心，我定在那件事中保其性命。”
神秘人滿意的“嗯”了一聲，將話題轉向鎮元：“我徒，女媧證大地之生，后土見大地之死。大地表裡兩面莫過於此，那麼你呢？”
“我？”鎮元子神情一怔，不由陷入沉思。
大地的生與死？自己雖然精修大地之道，可並不擅長這兩方面，倒是可以……
鎮元子身上，亦有一股磅礴氣勢在攀升。
女媧證道之後，終於五莊觀也不甘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