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怎麼還是金仙？”
鎮元子處置鯤鵬後，師兄弟二人返還五莊觀。
坐在人蔘果樹下飲茶，太濛問出所有人好奇，但又不敢問的疑惑。
端起玉盞，鎮元子吹散茶沫，露出碧翠的茶水，一臉從容說：“我準備以最圓滿的狀態突破大羅。”
“最圓滿？”
“太清道友率先證道，但對清虛大道的領悟遠不如玉清和上清在紫霄宮中所凝結的道果。不單單是他，太一凝結的大羅道果也不如帝俊。”
聽到這，太濛若有所思：“的確，紫霄宮有無盡天道本源，在紫霄宮演法後，我們對自己道路更加清晰。元始和通天二人得天道之力相助，所凝聚的大羅道果比太清要完美。不過太清早一步證道，在紫霄宮中的好處肯定更大。”
大羅這一步獲取的天道之力多寡，關乎未來和天道聯繫的精密度。在證道混元的時候足以凸現出彼此差距。
太清和太一根基不足，但二人在紫霄宮聽講之前證道，在紫霄宮已經彌補根基，反而比其他人更進一步。
那二人包括半個大羅道果的太濛，在紫霄宮第一次講道，其他人忙着研究大羅道果的時候，他們已經獲取不少天道本源的滋潤，反而在天道追求上比其他人快了一步。
但接下來的第二次紫霄開講，如果鎮元子想要跟其他人拉開差距，就必須在大羅道果上花心思。
“距離下一次講道不是還有時間？我準備多花點心思，以最完美的狀態證道。”
雖然鎮元子二人不知曉鴻鈞道祖的打分方式，但道果更加穩固，總沒有壞事。
“那要不要在夢界幫你模擬紫霄宮論道的場景，助師兄一臂之力？”
“不，我打算憑藉自己的努力來。”
對鎮元子的選擇，早在他鎮壓鯤鵬的時候，鴻鈞道祖便猜出幾分。
“又是一個心高氣傲的小傢伙。”
道祖面前擺放造化玉牒，上面浮現大羅仙家一類的道果評分。
七分的太清、太一，九分的元始、通天、帝俊，八分的羲和、望舒、鯤鵬……目前沒有一個人的大羅道果，達到鴻鈞理想中的十分。
“接引和伏羲都是九分。雖然達到自己最完美的狀態，可十分就這麼難嗎？”
鴻鈞道祖評價的九分，各有各的妙處，唯有一點美中不足，難以達到十全十美的程度。
“玉清、上清二人在紫霄宮突破，雖然因爲跟我沾染因果，從而達到大羅圓滿的地步。但畢竟藉助我的外力，不好偏心給十分。”
“接引倒是可惜了。那西方須彌山靈脈俱斷。接引用自身證道之時的天地回饋修補靈山，讓自身大羅道果稍有瑕疵。不過其心可表，的確是大慈大德之人。”
“帝俊自以爲兼修陰陽，便可參悟無上大道。可太陰星的本源祖炁是那麼好拿的嗎？被太陰之氣所阻，雖然夾雜先天陰陽大道的道果威能莫大，但病根已經埋下。”
“伏羲和帝俊完全是兩個極端。帝俊是誤入陰陽大道，導致自己道途走偏。而伏羲則是本應該跟女媧共鳴雙修，參悟先天陰陽，卻非要走上先天易道。”
如果伏羲和女媧聯手推演大羅，或許能同時締造兩顆最完美的大羅道果。可伏羲先走一步，證了先天易道，留下女媧一個人，她證道就更麻煩了。
鴻鈞對此很不滿：“伏羲證道後，女媧的選擇就麻煩了。稍有不慎，便有隕落重修的風險。”
女媧得天道垂青，未來有天命在身，因此鴻鈞對祂的關注要多幾分。如今兄妹二人的道路漸漸分開，女媧獨力證道會更加麻煩。
“剩下諸人中，有望達到十分圓滿的，恐怕只有一個鎮元子了。”
女媧沒有伏羲幫助，機會很小。太濛的大道太怪，鴻鈞看不到前路方向。紅雲資質差了點，又沒有執着求道的心思。后土偏向於大地法則，對鴻鈞大道的領悟不多……
算來算去，唯有一個鎮元子還有幾分可能。
摩挲玉牒，鴻鈞有些鬱悶：自己想要給分，但是你們好歹來個人爭點氣，讓我把十分給出去啊！
……
五莊觀，師兄弟二人研究大羅之道時，女媧突然到了。
“太濛，幫個忙！”
“幫忙？你在北邊救人，已經完成了？”鯤鵬那一鬧，北方被冰雪覆蓋，傷亡無數。女媧和伏羲不是在那邊幫忙？
“接下來，后土她們巫族要接手。哥哥在一旁幫忙，我就不去了。畢竟我跟后土在一起，心裡都不舒服。”二人同樣執掌大地權柄，都有冥冥中的天人感應，未來獲取大地主權的人只有一位。
“我來找你，幫我拍一個以我爲女主角的故事影像。我要用這個方式爭奪大地信仰。”女媧鄭重其事說：“女主角爲大地女神，龍漢三族當做反派。最好將情感表達出來，還要有熱血戰鬥……等等，你那是什麼眼神？”
女媧好先進啊！
太濛用一副看怪物的眼神打量女媧。
她居然想出來用“影視”的方式來傳播信仰？
沒錯，這個設想太濛心中早有腹案。在拉攏巫民作戮夢者的這件事上，如果后土不認同的話，就拿所謂的影視計劃打動后土，幫后土拍一組作爲“大地女神”的宣傳片。
不過沒想到的是，竟然是女媧率先提出來這個提議？
“信仰之道的本質在於‘信’。如果你用影視得到天下生靈的認可，的確能凝聚大地權柄。不過你怎麼想到這一點的？”
“當初《洪荒元紀》的時候，我不是在鳳棲山中播放錄像嗎？山中那些精怪看到後，便爲我帶來了不少信仰力量。尤其是當初鳳棲山保衛戰，我和哥哥作爲主角，更讓不少人的崇拜情緒匯攏在我們身上。我們二人研究後發現，這股力量可以幫我們提升神魂，增進修爲。”
洪荒沒傻子啊。這對兄妹倆竟然也發現香火的妙用了嗎？
“接下來，我打算製作影視，將自己作爲大地神女的權柄，和哥哥的天神權柄傳播出去。”
巫族忙着繁衍種族，帝俊太一拉攏洪荒大能。而女媧伏羲則選擇從底層出發，用“影視”的方式來獲取所有洪荒衆生的認可。
“快說，同不同意？當你發行下一期《洪荒元紀》的時候，可以一併幫我發行。”
鎮元子在一旁飲茶，沒有表態。太濛低頭琢磨半天，苦笑道：“你想的太輕巧了，影視錄像什麼的，我也曾經考慮過，但有一個最關鍵的難題。”
“什麼難題？”
“配樂。”太濛一敲桌案，隨手從夢界調出一組錄像。錄像中有一片盛開的梅林，身穿五彩仙衣的女神在繁華中起舞。
女媧看着畫面，詫異道：“這是……”眼熟，太眼熟了，那美妙絕倫的舞姿，傾世絕美的紅顏——不正是自己嗎？
“等等，太濛，你怎麼有我跳舞時候的錄像？”女媧反應過來：“你什麼時候偷錄的？”
“龍漢年間，咱們幾個找到先天茶樹後，在鳳棲山飲茶時候錄的。我打算用這個錄像做一組宣傳片。”
女媧想了想：“既然是我作爲主角，那我可以分成多少？以後每播放一次，我就可以抽成一點費用？”
“……”太濛盯着女媧，直到女媧自己不好意思了，上前用手對他腦門一拍，沒好氣說：“看什麼看！論美貌，你是比不過我的。”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臉不錯，不着風沙。”臉皮太厚，風沙不入，水火不侵。
不過女媧的正版保護意識居然這麼強？還這麼有商業頭腦？
沒錯，女媧所謂的看片收費，正是太濛對夢界構想的下一個業務。在單調的洪荒創作影視，從而補充生靈們的生活。
“不說這個，你沒發現嗎？你的舞蹈雖然好，但缺了一樣東西。”
“一樣東西？”女媧回放自己的舞蹈：“身材苗條，人選完美。舞姿優雅，動作滿分。環境宜人，光線明媚。我覺得很不錯。”
“那你再看看。”太濛暗中調測，在影像播放時多了一曲悠揚綿長的笛聲。在笛聲的伴奏下，女媧的舞姿更加靈動，且配合笛聲的節奏，凸顯渺然飛天的空靈感。清風吹過，笛聲清揚悅耳，更有一種自然協調的奇妙平衡。
鎮元子不住點頭：“女媧的舞好，但師弟的笛聲更好。兩相配合，效果極佳。”
“配樂，有時候配樂纔是最重要的。”太濛敲擊石桌：“跟我們做的記錄片不一樣。如果想要製作創新類的影視，配樂是很關鍵的一點。比如在戰鬥畫面和抒情畫面配合不同的曲目，可以加強氣氛渲染。”
女媧皺起眉頭，明白太濛的難題是什麼。
在這個洪荒時代，真正的禮樂文明還沒興起，音樂歌曲更是影子都沒。伏羲、太一這些人的奏樂，更多是他們擁有天地所成的先天靈寶，在研究掌控靈寶的時候進行演奏，從而形成相應的曲目。
可以說，目前的樂道還在啓蒙階段。洪荒之中，會演奏樂器，甚至擁有樂器的人，不超過一百人。因此，當初太一在玉京山的時候，嗤笑玉京山中的仙樂水平差。
太濛嘆息說：“據我所知，對作曲、奏樂有研究的人，你我算兩個，你哥哥算一個，太陽星的太一算一個，另外還是我家師兄。”太濛看向鎮元子。
鎮元子立刻拒絕：“我這打發時間的小玩意，怎麼能跟你們的樂道修爲媲美？別算我，別算我。”
“師兄的土壎暗合大地之音，怎麼這麼妄自菲薄？”太濛扭頭對女媧道：“你的笙、伏羲的琴、太一的鐘、我的笛子，然後我師兄是壎。這才幾個人？配樂能製作多少？你要製作影視，相應的樂曲怎麼也需要八百十條吧？”
這纔是最困難的問題啊！
女媧眉頭緊鎖，很快從五莊觀告辭。
她離開後，鎮元子問太濛：“師弟既然早有想法，應該有解決之策？你故意擠兌女媧，難道另有要事？”
“影視這件事我有想法，配樂之類的已經開始準備。但不急在這一時，等我從西方回來再說。”
“西方？”鎮元子眉頭一挑：“也是，已經到這個時候了。說來，還是我耽擱你，不然你早應該去了。”
關於太濛西行，鎮元子和天渺一樣，真正內幕並不清楚，但只知道有這件事。每一個元會之初，太濛都必須去西方的隱秘洞府一趟。這個元會先是趕上玉京論道，又趕上紫霄宮講法，太濛一直拖着這件事。
如今天渺順利晉升金仙，夢界有人管理。五莊觀內還有鎮元子這個堪比大羅仙家的人在，太濛終於可以放心去西方。
“不過現在去，會不會有礙下一次紫霄宮講道？”
按理說，距離第一次講道過去一萬多年，道祖怎麼也應該號召第二次講道。
然而紫霄宮遲遲沒有消息，就連太濛藉助管理員聯絡鴻鈞道祖時，也被一句“天機不可泄露”擋回來。
“想必道祖另有盤算。但看情況，他應該不會在我離開的時候突然講道。道祖似乎在等洪荒中發生什麼事？既然這麼清閒，是時候去西邊看看。一直拖着，總不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