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人擺脫刑月的追蹤時,已是五更之後,天空已經微顯魚肚白,這當然並不影響軒轅的視線。
“他孃的,這老兒可真快!”軒轅將身上那沾滿了人血和狼血的衣衫一脫,扔入一條小溪中,大罵道。
葉皇也噓了一口氣,脫下滿是血跡的衣服,卻沒有說話。
“我們快把衣服洗乾淨,否則這老兒定會跟着這股血腥味找到我們!”軒轅自己也跳到溪水之中,將沾血的衣服揉了起來。
“他怎麼會這麼快就跟上了我們呢?”葉皇心中充滿了疑惑。
“誰知道……”說到這裡,軒轅突然一頓,接着道,“快,我們去上游的地方看看是否有他們的筏子,奶奶個兒子,我們的東西全被他們弄丟了,咱們也去將他們的筏子搗個稀巴爛!”
葉皇的眸子之中也升起一股狂野的鬥志,狠聲道:“不錯,要讓他們看看咱們的厲害!”
軒轅將溼衣服擰了一下便搭在身上,殺氣上涌:“走!”
天已漸亮,太陽仍未升起來,露水甚重,幸虧沒有結霜,但寒意甚濃。
黃河,浪濤依舊洶涌,拍岸之聲依然動人心魄。
刑月的大木筏共有十張之多,而且每一張長達四丈、寬約三丈,這些大木筏全都串在一起,便像是一個巨大的平臺。大木筏之上居然還有帳篷,也有巡邏之人,戒備極爲森嚴。
軒轅禁不住對葉皇苦笑了笑,低聲道:“他們可比咱們氣派多了,竟用了這麼多的大木筏,即使載兩百人也沒有問題。”
葉皇也有些無可奈何:“照我看,這些大木筏上至少還有四五十人之多,我們只怕討不到半點好處!”
軒轅點了點頭道:“這之中還有很多高手,咱們只好收心了。不過,既然來了,就要鬧上一鬧,也不在乎多殺這麼幾個人吧!”
葉皇肯定地點了點頭,他完全贊同軒轅的主意,殺一個少一個,殺兩個少一雙,自然是對自己有利了。
“如果給它放上一把大火就好了!”軒轅若有所思道。
“沒用的!”葉皇也笑了笑,迴應道。
軒轅不由得搖了搖頭,他豈有不知之理?這種大木筏雖然能燒,但絕不是一時間可以點燃的,即使以外物引燃它,也會很快被撲滅,根本不可能在水中讓它們燃起來,是以軒轅剛纔所說的話,只不過是一句牢騷之語,並不想真的用火攻。
“刑月!”葉皇的眼角處出現了一列人影,迅速向大木筏這邊移來,顯然是因找不到軒轅兩人才折返而回的。
軒轅的臉色也微微變了變,手掌稍稍用力,折斷一根枯枝,扭頭向葉皇道:“咱們就向他們開刀,奶奶個兒子!不信玩不過他們!”
葉皇見軒轅一臉殺機的樣子,不由笑道:“以咱們的速度,想耍他們並不難,咱們就來耍耍他們也好!”
軒轅向百步外的刑月望去,突見刑月也向他這邊望來,不由得吃了一驚,忙收回目光,低聲道:“這老兒好厲害的功力,他竟似乎覺察到我們的存在!”
“事不宜遲,先下手爲強!”葉皇認真地道。
軒轅也覺得有理,大弓一豎,在長長的矛草叢中,大弓猶如一根枯萎的灌木,在遠處根本就無法辨認,葉皇也不客氣地張弓搭箭。
嗖……一支勁箭在軒轅尚未射出手中之箭時已經先一步向他的藏身處射來。
軒轅大駭,弦一鬆,手中的箭也飛射而出。
叮……兩支勁箭竟在虛空之中相交,同時跌落。
葉皇哪敢怠慢,迅速連射兩箭,軒轅身子一滾,指間剩下的三支勁箭也飛速射出,所取的目標並不是刑月,而是那些嘍囉們。他自然知道,以自己的箭,根本就不可能射傷刑月,與其浪費箭支,倒不如多給對方造成一些傷亡。
刑月也開弓連續射出數箭,雖然不能射傷軒轅和葉皇,但卻逼得軒轅和葉皇不得不現身而出。
刑月身後的那羣嘍囉的隊形頓時大亂,只因軒轅和葉皇那幾支必殺的勁箭。
“走!”軒轅低聲輕喝道,他知道自己兩人必須立刻走,否則若想脫身的話,只怕很難,刑月的可怕比他想象中更甚,居然能相隔百步之遙而感應到他們兩人的存在。
軒轅知道,是自己剛纔不小心將殺機通過眼神送了出去,這才引起了刑月的注意,能夠在百步之外感應到對手氣機的人,其功力絕對比軒轅高。對於這一點,軒轅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葉皇在軒轅叫出“走”之時,便迅速掠起,向密林深處逃去。
箭雨如蝗而下,落在軒轅和葉皇最初伏身之處,刑月身邊的人立刻開始反擊,幸虧軒轅見機得早。
“刑月老兒,再見!”軒轅掠身而起之時,仍不忘向刑月揮手告別,不過卻引來了刑月致命的一箭。
這一箭自軒轅的耳垂之下擦過,若是軒轅的腦袋移慢半拍,那麼此刻只怕便成了一具屍體,不過仍將耳朵擦破了一塊皮,只嚇得軒轅冷汗直冒,迅速自矮木之間穿行。否則,只怕會被刑月射個對穿,那可就不好玩了。百步的距離剛好是最佳的射程,大弓也最易發揮其作用,因此,這些勁箭的威脅性極大。是以,軒轅和葉皇的行動只能用倉皇逃命來形容。
軒轅心中苦不堪言,如果照這樣下去的話,不僅找不到聖女的行蹤,只怕他自己也會如老鼠一般受到無窮無盡的追殺。
刑月絕對不會放過他,這一點軒轅心中很明白,不過也沒有辦法,誰叫他當時沒能殺死刑月,以至於給對方留下了這樣一個報復的機會。而刑月能夠如此快地追來,最大的可能便是他早已將造好的大木筏藏於那條地下河之中,只要一發現軒轅諸人順水而去,便立即跟來了,而他對十張大木筏也肯定花了一番時間,是以在聖女匆匆離開之時,他還來不及監視河面,因此也並不知道聖女實際已經早兩天就出發了。抑或是因爲聖女出發之時,大木筏也是藏在那條地下河之中,所以刑月沒有發現。不過,這一切已經不再重要,如今聖女已失蹤,刑月又帶人追殺了過來,這對於軒轅和葉皇來說,的確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所幸,軒轅和葉皇的速度比刑月諸人都要快,又是提前起步,這百步之差並不是一個小距離,在山林之間,則更容易甩掉敵人。不過,對於刑月來說,如果順着斷枝進行追蹤,也不是一件難事。只是,他又不得不顧及軒轅和葉皇那神出鬼沒的暗殺,在沒有任何把握的情況下,刑月也不敢輕舉妄動,他自然不會忘記曾經傷在軒轅拳下的事,那可是貨真價實的一拳。
刑月並不知道軒轅那一拳根本就不是自己功力的體現,而是體內的潛能被激發之時才能夠發出的。所以軒轅那一拳只能算是神乎一拳,並不是隨時隨地都可以發出的。不過,刑月並不知道實情,是以他並不敢與軒轅正面交鋒,也不想去冒這樣的險,至少在援兵趕到之前,他根本沒有必要冒這個險。
直到日上三竿之時,軒轅和葉皇纔敢肯定已經擺脫了刑月的追蹤,至少一時半會不會追來。但兩人經過這一陣猛跑,也累得夠嗆,在一條小溪旁喝了幾口山泉,倚於一塊石頭上直喘粗氣。兩人速度極快,這一陣猛跑至少已跑出了近百里路,此刻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身在何處了,禁不住相視苦笑。同時也感到肚子實在餓得厲害,於是就地射下幾隻鳥來,烤熟飽食一頓。
軒轅並非沒有想過在林中進行暗襲,以阻止刑月的追殺,不過,他卻有更重要的事必須去做,那就是查出聖女的下落,然後再慢慢找刑月算賬也不遲。如果主次不分的話,可能會導致其他變故,那就麻煩了,畢竟解決有些事情宜早不宜遲。
不過,一旦停住身子,軒轅和葉皇頓覺一陣茫然,又該去哪裡尋找聖女等人的下落呢?又是誰將聖女諸人擄走了呢?這本來就是一件茫無頭緒的事情,且此刻軒轅兩人又無援兵,更沒有人能夠相助,只能依靠兩人的經驗在原始森林之中摸索,這的確有些殘酷。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葉皇問道。
軒轅擡頭望了望天空,無奈地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先在這附近探聽一下消息吧,要麼兇手是這附近的部落中人,要麼兇手乘着大木筏離開了這裡!”
“對了,我們何不去河邊找找聖女留下的筏子呢?也許他們的筏子仍在這裡呢!”葉皇提議道。
“在這裡又有什麼用?就算聖女的大木筏在這裡,敵人也有足夠的力量將它們運走呀。”軒轅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舉目四望,突然道,“走,我們到那高山頂上去看看附近是否有什麼部落。”
葉皇順着軒轅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見不遠處有座插入雲霄的高山,立時贊同道:“好吧!”
山間林木稀疏,但每株都極爲粗壯,古藤密佈,卻並不令人感到陰森。
山峰極高,登上山頂,已經到了正午時分,雖然山間的風景極美,但軒轅和葉皇卻沒有一點心情欣賞,二人心中所記掛的始終是聖女諸人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