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的一切都是在黑暗之中進行,軒轅奪下湖心的神堡,只是借風揚的掩護,這才能夠成功。其實那時候湖心的神堡之內總共也不過二三十名九黎族的衛士,因爲神堡並沒有修整好,所以沒有派大量的人駐守其中,而神堡之內仍有一羣奴隸在幹活,這些人裡應外合,對付這二三十人還不是一件很輕鬆的事?但此刻,神堡之中卻住着近兩百人之多,想要自浮橋之上直攻入神堡,單憑這偷偷潛入的高手,那自是沒有任何可能。因此,這羣人只能偷偷潛入神堡之中進行破壞,遺憾的是,這羣人遇上了軒轅。
“莊兄,我們去‘捕魚’如何?”軒轅向莊戈笑了笑道。
莊戈哪還不明白軒轅的意思?對於水中作戰,身爲共工氏的高手,他還從來都未曾懼過誰,不由自信地笑了笑道:“莊某正有此意!”
軒轅一聲低嘯,衣帶纏緊,身子如入水之蛙般竄入湖水之中,只有點點輕濺的細碎浪花波動。
濺起的浪花使莊戈的眼中閃過—絲駭然,軒轅入水的身法之優美、利落,在共工部中都是少見的,只從這小小的動作之中,他完全可以斷定軒轅的水性不在他之下,甚至比他更好。
那幾名共工氏的護衛也有些驚疑不定,他們的水性都極爲精湛,行家的眼裡,自然是識貨的。不過,他們身爲水神的後人,對“水”的造詣當然十分不俗,亦紛紛躍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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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羣潛入的高手並沒有想到河谷之中早已經有了準備,而且是全副武裝,更有一羣以水爲生的高手夾於其中,這個虧可是吃大了。他們本以爲一開始燒燬奴隸們所居之地,如此深夜,這羣奴隸一定都在營棚之中熟睡,一燒之下自然會有一大批人在睡夢中變成“烤豬”,在實力大傷之下,必定大亂。可是事實與他們所想相隔甚遠。
奴隸們的實力不僅沒有減弱,更沒有絲毫的亂套,反而在軒轅的精心安排下,攻擊更爲猛烈而有效,這讓那批自以爲是的偷襲者大傷腦筋,也大嘆倒黴,在數百人的強攻之下,又有來自暗處的毒箭,這羣深夜入侵的神谷高手根本就難以發揮出自己的特長。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他們雖然也傷了不少奴隸兄弟,但很快成了亂箭之下的冤魂。
黑暗曾爲他們作了掩護,但此刻黑暗也爲那些流矢毒箭作了幫兇,在奴隸兄弟殺鬧聲中,那輕微的破空聲完全被掩蓋,這些毒箭也成了他們的摧命之物。
當然,有人一發現勢頭不對,便向谷口殺去,他們似乎明白這種失算的後果,是以,他們並不猶豫,便向外闖。
奴隸兄弟近身搏擊的確不是這羣人的對手,但這羣奴隸兄弟都曾是各自族中極爲勇敢的獵人,而此刻又是初獲自由,對九黎族人恨之入骨,每個人都悍不畏死地拼殺,使得這羣闖入的神秘人物銳氣盡消。而共工氏的護衛們一個個都是一流高手,比之這偷入神堡的敵人更勝一籌,更是毫不客氣地乘勢追殺!
伍老大自然認識這羣神秘的偷襲者,也正如他所猜,是來自神谷中的人物。不過,他暗自慶幸這羣人人數並不多,此刻他可算是徹底地投靠了軒轅。是以,只得不遺餘力地指揮殺敵。
可憐這羣來自神谷的三十多名精衛,還沒來得及弄清楚神堡之中究竟是什麼局式,便已被殺得抱頭鼠竄,幾乎沒有一人能逃過伏在谷中伏兵的暗箭,他們來的時候可以借夜色掩護,回去之時卻成了箭靶子,這的確是一種深重的悲哀。
他們也實在是太低估了軒轅,軒轅對谷中的每一個地方都仔細觀察和分析過,是以,他所設伏兵的位置會起到奇襲的作用,而更使谷中的實力讓對方完全無法揣度,這才讓神谷中的好手一開始便失策,也就只好以失敗而告忠。
而湖水之中的戰局也很快便成了定局,四艘小船載着十三名神谷的高手。
這些人的水性並不算很差,但是他們與共工氏這羣在黃河浪濤之中滾大的人來比,相差不知凡幾。而軒轅在水中之時,幾乎比在岸上更自由,簡直如一頭兇猛至極的虎鯊。
打一開始,莊戈和軒轅便自水底掀翻了四艘偷偷潛入的小船,這樣船上衆人身無依持,只好全憑自身的水性在冰寒的湖水之中與敵相搏。
當軒轅和莊戈幾人上岸之時,只與躍入水中的時間相隔一盞茶之久,但他們已經輕鬆地解決了那十三名神谷的高手。如果是在岸上相搏,軒轅不敢自信能夠佔到任何便宜,但此戰卻是在水中。
這是一種幸運,莊戈大叫痛快,但卻不得不佩服軒轅在水中的表現,他一向對水性自視甚高,可是當在水底遇到軒轅之時方知道什麼是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軒轅卻明白,這並不是自己的水性真的比莊戈等人好,而是因爲他誤食了龍丹,這才使他在水中能夠靈活自如,甚至似乎可以在水中呼吸,那種圓通之感,如魚得水。而莊戈等人的水性全是憑自己練出來的,這就比軒轅更難得了。當然,在未服食龍丹之前,軒轅的水性已經極佳了。
守在岸上的十名奴隸兄弟見軒轅諸人安然無恙地上得岸來,這才鬆了一口氣。黑暗之中,他們根本就無法得知水中的情況,禁不住爲軒轅擔心了好一陣子,此刻自是大爲歡欣。
“傳我命令,神堡中所有兄弟在望風崖下聚合,不得有誤!”軒轅顧不得渾身溼淋淋的衣服,沉聲道。
那羣奴隸兄弟一怔,但軒轅既下了命令,他們自不會有違。
莊戈上岸之後禁不住一個囉嗦,此刻已是深秋,身上穿着這冰涼的溼衣,的確不好受,不過,他有些驚訝軒轅的功力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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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之中,那十多人正如癡如醉地共閱着“神風訣”,有的甚至在比劃着,看樣子是對這種武學極感興趣。
軒轅只是將神風訣的上半部讓這羣人翻閱,而下半部卻是在自己的懷中。這並不是他有意藏私,而是他不得不考慮到許多問題,雖然眼下這羣人都極爲聽話,但到了往後也很難說,如果將神風訣的秘密傳到了敵人耳中,那後果難以想象。更何況,他也不能不顧滿蒼夷的本意。因此,他留下了後半部,面這後半部只能限制於葉皇和他自己知道。
神風訣的上半部軒轅深深地記在心中之後,便當着這十多人的面付之一炬,雖然這十多人有些惋惜,但軒轅事先已經講過,是以,他們只好眼睜睜地望着軒轅將這神奇的武學燒燬。
不過,這羣人對軒轅也更多了幾分敬服,軒轅能夠把如此的神奇武學毫不藏私地給他們看,這對於他們來說,是何等的幸事,也可看出軒轅對他們是極爲信任的。他們心中明白,這是多麼難得的一個機會,但此刻,他們卻要離開這座神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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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帝沒有發現神堡之中有任何動靜,雖然看到了一些模糊的人影和一些飄揚的旗幟,但這些東西似乎全是死物。
河谷之中一片寂靜,那被燒燬的營棚的輕煙仍在冉冉飄起,卻沒有發現一個巡邏的人影。
已近中午了,太陽的光線極強,可葉帝的心情竟多了一些煩躁,他竟發現不了河谷之中的伏兵在哪裡,甚至連暗哨也無法發現。對於軒轅,他確實多了一種高深莫測之感,他知道,往日他小看了軒轅這個年輕人,這纔有昨日的慘敗。
昨晚,能自神堡選出的神谷高手僅有兩人,四十名精衛入谷,卻鬧得如此結果,的確讓他不能不驚。
是以,今日他竟不敢輕舉妄動。至少,在九黎本部援兵未到之前,他不敢輕舉妄動,他實在是再經不起折騰了,一個不好,只怕神谷中也會亂套。
當然,負責神谷之事的人,並不是葉帝,他還不夠資格,充其量也只不過是神谷中的一個客人,一個得寵的客人。
在神谷中,比葉帝武功更好的大有人在,但比葉帝更受尊敬的人卻並不多,因爲葉帝乃九黎本部二王子風浪身邊最得寵的紅人,而風浪在九黎本部的權勢除九黎王和大王子之外,便數他最大,且風頭之銳更隱有蓋過大王子風沙之勢。在繼承王位的問題上,雖然風沙名正言順,但風浪的可能性也不小,而葉帝便是風浪身邊的第一紅人,他自然成了神谷中沒有多少人敢得罪的人物了。
此時葉帝所在的位置正是望風崖上,也是軒轅和葉皇那次被追殺的位置,他破除了一些機關和陷阱,在日上三竿霧散之時,他便趕來了這裡,此刻他已經立了兩個時辰,依然沒有發現谷中有什麼動靜。
隱約之中,他也感到情況有些不對勁,但他卻不知道究竟有什麼不對勁。
幸好,九黎本部的大批勇士已經趕來,他們是經過長途跋涉趕來的第一批人。
葉帝感到時機快成熟了,至少,有這兩百餘人,可以對谷中的動靜進行試探一下,是以,他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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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帝心中的氣惱是無與倫比的,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竟會被軒轅耍了這麼一招。
神堡之中居然空無一人,害得他緊張兮兮了老半天,這羣九黎族的第一批勇士很輕鬆地便進入了谷地,卻沒有一個人出來反擊。
進入了谷地,他們才發現,那些大旗下的營棚一個個都是空的,而那半隱半現的人樣全是草扎而成披上人衣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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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簡直像是一個笑話、鬧劇,葉帝有種哭笑不得之感,他竟沒有發現軒轅和那數百奴隸大軍是怎麼離開這片谷地的。
昨夜,猶有一場激戰,今日卻盡數銷聲匿跡,惟有地上仍橫七豎八地躺着血肉模糊的屍體,顯然是慘死的神谷高手。
第一批九黎勇士進入神堡,迅速搜遍神堡的每一個角落,卻什麼也沒有發現,能夠帶走的,已經全都帶走了。所剩的只是一堆石頭砌成的廢堡,葉帝沒有半點勝利的喜悅。
這兩百九黎勇士的領隊之人乃是九黎族的帝十三,也即九黎族十八大長老之一。
“帝”姓在九黎族中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僅有“風”姓可與之相比。而帝十三更是“帝”姓家族中的大門子弟,兄弟十八人,皆相繼爲九黎族的長老,歷代未變。不過,在生老病死和戰亂之中,帝十三的十八兄弟也僅剩八人而已,但這八人在九黎族中仍然有着極高的聲望,更把持着九黎族中的重要事務,便連葉帝都不得不對他恭恭敬敬的。
此時帝十三的臉色雖然很難看,但卻能夠平心靜氣地指揮屬下佔好所有有利的地形。
這次九黎族的損失的確極大,不僅損失了三四百壯丁和精衛,還損失瞭如此之多的勞動力。這對於九黎族來說,的確是個極大的挫折。
以九黎族的實力,幾乎數十年都沒曾有如此大的損失,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是無往不利,但這一次卻落得如此敗局,實在讓人心痛,但又無可奈何。而這一切,全是因爲一個叫軒轅的年輕人。
帝十三要殺軒轅,爲死去的數百英魂,也是爲了給九黎族人爭回一口氣。
葉帝擔心的卻不是這個,而是聖女鳳妮的下落,他的任務便是要帶聖女回九黎本部,可是白虎神將卻被軒轅重創,聖女鳳妮突然被軒轅救走,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個更大的失敗,他實在想象不到,憑葉皇和軒轅的實力竟然能夠將那五十名九黎勇士擊得落荒而逃。
當然,葉帝不能不將那兩隻巨大的猿人也計算進去。
“巡察使認爲他們是自哪個方向逃出這片谷地的呢?”帝十三淡漠地道,他對葉帝辦事的效率極爲不滿,也是因爲葉帝對軒轅無聲的撤離竟然毫不知情,這是一種嚴重的失職表現。
葉帝不由有些尷尬地道:“依我所想,他們應該是在天亮之前,自望風崖攀崖而去!”
“你不是一直都守在望風崖上嗎?”帝十三更是氣惱地質問道。
“長老有所不知,我在天亮之前,身在谷口接應潛入谷中的兄弟,並沒有守在望風崖上。當然,這也是我的失職,未能想到他們竟能夠自望風崖上攀逃。”葉帝平靜地道,他的確是忽視瞭望風崖,因爲望風崖太陡,根本就不是人所能攀爬的,不僅僅是他,任何人都不會想到軒轅竟能帶人自望風崖上逸走。
“這事不能怪巡察使,望風崖陡峭至板,又有二三十丈之高,的確沒人能估計到他們居然能自這裡爬上崖頂,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幫葉帝說話的人乃是神谷的副總管敖廣。他與葉帝之間的關係極好,同屬於風浪一派之人。是以,他纔會出言爲葉帝辯護。
“可是他們卻從望風崖逃走了,這又是爲什麼?”帝十三本想發一通脾氣,但葉帝和敖廣兩人統一口風,他又無可奈何,雖然敖廣只是神谷的一個副總管,但其實際身分並不低於他,更是一個可怕的高手。
神谷和神堡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地方,神谷之中可謂是藏龍臥虎,裡面聚居的盡是高手,能夠成爲神谷的副總管,絕對不是一件易事,更不是任何人都可做的,是以,連帝十三也不敢輕易得罪敖廣這個人物。
葉帝並不怕帝十三的質問,論到鬥心計,他還很少輸過任何人,論到心狠手辣,他也絕不會向任何人認輸。否則的話,他如何能以一個外人的身分在數年之內成爲九黎本部的巡察使?這是一個極肥的差事,對於分佈各地的九黎勢力,他都可以插手。是以,這份差事可謂極有地位。
“我之所以失算,是因爲他們有兩隻猿人相助。
望風崖的確不是人可以爬上去的,但是如果有兩隻猿人的話,那結果又會不同了。“葉帝淡漠地道,他是自龍奇口中知道有這兩隻大猿人的存在,但他卻忽視了這兩隻猿人。
帝十三也爲之愣了一下,的確,如果有兩隻猿人相助的話,那的確又當別論。望風崖雖然陡峭無比,但卻也無法阻擋這些“大山之子”的腳步。
“我們也不必討論這些了,帝十長老所率的兩百勇士也該快要到了,我們立刻派人去查詢這羣奴隸的行蹤,到時候便讓我們傾力出擊,將他們趕盡殺絕好了!”敖廣並不在意神堡的建設,是以,他說話根本就不想給這羣奴隸留任何餘地。
“對軒轅那小子我們必須小心,那小子的武功很好,更可慮的那小子詭計多端,一個不小心反而會上他的當!”葉帝提醒道。
“那小子便交給我,我一定要將他煎皮拆骨,爲忘塵二佬報仇!”敖廣想到軒轅,禁不住有些咬牙切齒之感。
忘塵二佬正是那矮胖老者和紅眉老者,這兩人與敖廣的關係極好,但卻一死一傷,使得敖廣爲之痛心疾首,也對軒轅恨之入骨。
帝十三並不以爲然,雖然他也很想擊殺軒轅,卻並不認爲軒轅有那麼可怕。
“長老……”一名九黎勇士匆匆跑了進來,手中卻拿着一張羊皮和一顆血跡已乾的人頭。
“什麼事?”帝十三冷冷地問道。
“屬下在一間石室之中發現了這顆人頭,人頭下面便壓着這張寫滿字的羊皮!”那人將羊皮和人頭全都奉上。
“敖法!”敖廣和葉帝禁不住同時驚呼,他們終於認出了那顆血跡已乾的人頭慘白的面目,竟是昨晚受敖廣之命自湖中潛入神堡的領頭之人,但敖廣卻沒想到竟是在這種情況下再見到敖法,卻只是一顆沒有血色的腦袋。
帝十三的臉色也變了,望着那顆沒有血色的腦袋和背面沾血的羊皮,半晌才接過羊皮細看了一遍,臉色再變。
敖廣和葉帝相視望了一眼,極爲難看的臉上顯出一絲疑惑,禁不住同時問道:“上面寫了些什麼?”
帝十三將羊皮推了推,那名九黎勇士立刻接過送到敖廣和葉帝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