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星天,萬千世界,浩瀚宇宙究竟有多大,連居於天路正中央的諸天神祇也無法說清楚。
此刻在距東坤世界不知有多遠的一個星空偏遠地帶,正有一支潛伏在暗黑世界中的族部,感受到了所棲身小界的劇烈震動。
這個小界中的族部以山洞爲家,常年出沒於深山老林之間,並不常與外界接觸。
他們實行的是“長老制”,族中諸多事物,皆由“長老”掌管。
這長老之職,和東坤世界上的“長老”相近,但職權比東坤世界的要大,因爲東坤世界長老之上還有教主等人約束,而他們族部的長老之上,卻是再無別人。
該族部如今有七大長老,其中起最終絕對權的被尊稱爲“大長老”。
此刻在一個巨大山洞內,正有一個滿頭白髮的耋老者,坐在一塊岩石上閉目瞑神,在他之側,擺放着一個漆黑木盒子。
入洞口處,有白色溪水從洞頂上澆灌而下,水珠澆打着躥入溪水中的綠竹葉,形成一種令人心情平和的恬靜景緻。
這一切乍看之下,似乎是一派安寧,但實際上卻會發現,那閉目養神的老者,渾身都在和整個大山洞一起,發出輕微顫動。
安靜之中,老者微微張開了眼睛,望向身側的木盒子,似在對木盒子傾訴,又似在和老朋友攀談一般地說:“壇鋒,萬年已寂,我輩能苟存至此,乃是萬幸,你卻還在擾我族部安寧,何忍?”
他此話一落,漆黑的木蓋子內,發出一聲清嘯,隨即黑色元力順着巨石,朝整個大洞乃至大洞之外的地面,扭曲着暈蕩而開!
當那元力途經山洞之時,原本往下滴落的溪水竟是被切成兩段,下邊的還在往下落,上邊的卻是凝止住,恍如時間已經停止。
原來這大洞乃至整個世界的顫抖,全因這盒中之物的不寧,那高亢的清嘯,就像是醒世天音,召喚着凡人心底裡的躁動與血性。
嘯聲過後,洞口處的溪水重新滴落,整個山洞也終於徹底安靜了下來,而那耋老者,則是於眼角之處,滑落下一滴晶瑩的淚珠。
震動雖然已經消失了,但他卻知道真正的動靜纔剛開始,就在木盒內嘯聲消失時,他感應到了從七個方位傳來的腳步聲。
是其餘六名長老感應到了盒中之物發出的訊號,來問他已經數千年都不曾提起過的希望了。
果然,不出片刻之間,六個要麼頭髮雪白,要麼鬢髮如霜的老者,越過水簾出現在了山洞之內。
“大長老,我剛纔感應到了壇城劫數!”
“沒錯,我甚至隱約望見聖童金象,腳化魚腮,借用封天壇力,扭轉生死輪迴!”
“大長老,你說,我們壇城聖主會不會尚存於世,我壇城時代,是否還有回浪之期?”
……
每一個進來的長老,臉上都綻放着激動,有些長老的臉上,則更是暈着如孩童般的紅色,眼睛中灼燒着希望的光華。
他們是壇城世界的遺脈,數萬年以前,天地尚處於壇城時代的時候,他們壇城世界,曾經締造了整個天地的大輝煌,他們用一根聯通天地萬界的臍帶,控制着宇宙萬千世界的秩序,乃至萬世衆生的輪迴轉生。
可是,天地都有極限,一個時代也終究有結束的時候。
因爲壇城聖主的紕漏,整個壇城世界被狡詐的帝釋天屠洗,既而爆發了幾近滅世的洪荒惡戰,原來繁華的宇宙世界萬千星空,最終灰暗大半,唯留下一小半上世真元,保持着中央天路的持續繁榮。
原本一個時代的毀滅,歸屬於該時代下的產物也將要跟着被斬盡殺絕,可其中一個不知排到何種末位的卑微男童,卻因爲被壇城聖主託以象徵整個壇城世界力量的聖劍——壇鋒,居然躲過精靈王神的先天妙法,被放逐到了一個黑暗無名的小界。
後來這小男童長大,於是發展出了他們這一支壇城遺脈,揹負着保護壇城世界最後聖器“壇鋒”,並伺機東山再起,於宇宙星空中重新崛起的使命。
除他們這一脈,沒人知道如今的時代,還有誰知曉壇城世界之名,又有多少人,能與壇城世界牽扯上聯繫。
“書翻過了還可回頭再看,水流走了卻不可溯游回往,壇城世界已成歷史,我只希望我們——這些倖存下來的天道時代的子民,能夠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大長老說這話時,心裡其實很坦然,他不知道壇城世界究竟有多大魔力,能夠如種植噬骨之蟲一般地,種植在大家的血液之中,令得幾萬年過去了,衆人都還在做着回到過去,復興壇城的夢想。
壇城世界已爲過往,再經不起任何的折騰,他覺得自己能做的,只是縮起頭顱做人,乖乖承受天道時代給他的局部安寧,而決不能將這好不容易倖存下來的壇城遺脈“餘孽”,推出去自斷生機。
他們若再被滅絕,那麼整個壇城世界,也就真的再也不復存在了,最少有他們在,壇城的輝煌,還祭奠在他們的心裡!
聽着他的話,各長老皆沉默而低頭,知道大長老是不會讓他們摻合他們所感應到的,和這古怪異兆相關的事了,所以只好和大長老一起壓制住自己心中的躁動。
“可是,壇城劫數,聖童金象,腳化魚腮,借用封天壇力,這是壇城聖主才能達到的事情,聖主若尚存於世,我們又怎能不去追尋與歸附?”
“而且我等法力低微,怕是感應不到界外異象,之所以心中皆有投影,乃是聖劍壇鋒在引召我等吧?”
“壇鋒乃我壇城世界最後瑰寶,堪稱我壇城一脈最後氣運,它既有此感召,我等豈可不應召追隨?”
其中一個長老卻猶不死心,出聲朝大長老繼續追問,問的同時,他還望了一眼大長老身側的黑色木盒子,那裡正是整個壇城世界的最後氣脈,是所有壇城人都必須要追隨的東西——壇鋒聖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