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天界時,蠻陽帝的速度變得越發地飛快,被他抓在手中的鐵宏,明顯感到蠻陽帝那粗大的手掌上傳來微微的顫抖。
鐵宏止不住擔憂地朝蠻陽帝的臉上望去,發現蠻陽帝的臉上已經變成了一片酡紅,就像是要流出血來一樣。
到快要靠近地面時,蠻陽帝的身體開始跌跌撞撞,有一種似乎將控制不住自己的飛行姿態,隨時都會從天空中掉落到地面上的感覺。
“帝尊你沒事吧,帝尊!”鐵宏立即釋放出自己的元力,他雖然力量微小,但依舊也有凌空的本事。
若在以往,鐵宏這一點元力,在蠻陽帝施展道力的情況下自是起不了任何作用,但此刻蠻陽帝身體跌跌撞撞的下降過程中,鐵宏竟然發現自己的元力起作用了。
落地之時,鐵宏已經不再是被蠻陽帝抓着落在地面,而是他與蠻陽帝一起釋放出力量,落在了地面上。
而蠻陽帝一落地,便身體朝着地面一矮,幾欲跌倒。
鐵宏趕緊用微小的雙手撐着蠻陽帝的身體,並朝着遠處慌喊:“帝尊回來了,帝尊回來了,師尊,帝尊回來了,你還在嗎?”
鐵宏年紀雖小,但其體內元力也還算充沛,其聲傳出後,大地上頓時響起數個腳步聲,隨即狂神的身影,如狂風一般,又出現在了蠻陽帝和鐵宏降落的地方,並一把將蠻陽帝幾欲前跌的身形扶住。
原來狂神也一直都在擔心着蠻陽帝的安危,所以尚未走遠,此刻聽得鐵宏的叫喚,便立即又折回來了。
“帝尊,你怎變成此種模樣……”狂神一見蠻陽帝如此模樣,便知道事情不妙。
蠻陽帝右手撐在狂神的肩膀上,酡紅的臉頰對着狂神搖了搖,很有些遺憾與沮喪地說出一句:“我應該聽兄弟們的,不該出使天界,如今我已中金烏帝天酒之毒,身體不復從前那樣有力量了……”
蠻陽帝說着,胸膛之中一陣起伏,喉部立即泛起噁心感,他連忙將狂神推開,朝前面奔走幾步,隨即向着地面張開口開始嘔吐。
但他張開口後嘔吐出喉嚨外的不是酒,而是一隻金黃色的金烏鳥。
他每走幾步,便一陣痙攣,嘔吐出一隻金烏鳥,到走出幾十步開外時,九隻金烏鳥便全都從他體內嘔吐了出來,那些金烏鳥在黑暗的大地下拍翅扇飛着,不久便化作碎光消散迨盡。
將九隻金烏鳥全都吐出來以後,蠻陽帝便朝前一趴,四肢趴在大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竟似已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狂神趕緊將頭轉向鐵宏那邊問:“鐵宏,這是怎麼回事?”
鐵宏於是着急地說:“都是我的錯,帝尊爲了救我,被金烏帝逼着喝下十桶融匯了金烏大道的蘇摩天酒,因此而中了酒毒。”
鐵宏說着,低着頭一臉的愧疚,他以爲這些都是他的錯,但實際上卻並不能怪他。
狂神望着鐵宏,發現鐵宏的布衣上,腹部位置此刻正流了巴掌大的一塊血印。這血印出現在鐵宏用鐵釺刺傷自己的位置,原來剛纔蠻陽帝雖然看似已經用道力將鐵宏的身體完全恢復了,但實際上卻因爲道力的潰散,而未能將鐵宏的傷口完全治癒。
在剛纔蠻陽帝帶着鐵宏離開天界的時候,鐵宏的腹部便已經出現了一個出血點,此刻蠻陽帝帶着鐵宏瘋狂奔逃,鐵宏腹部的出血點擴張,便有了巴掌這麼大。
“嗨!”狂神嘆出一口氣,如今乃是天地大戰即將要開始的時期,蠻陽帝不但因爲救女媧而損失了自己的地元,此刻還因爲出使天界,而被金烏帝的金烏大道所傷,這對於地界來說,真的是一件很令人心焦的事。
他這邊嘆息聲才止,那邊趴倒在地上的蠻陽帝傳出了含含糊糊的囈語聲:“狂神,快送我回不周山,剛纔回地界時,有一位長着黑眼睛的天女注意到了鐵宏腹部,她應該知道我已受傷,我怕她將此事告之金烏帝后,金烏帝會提前發動大戰,我必須要回不周山上養傷恢復身體。”
蠻陽帝所說的黑眼睛天女,便是迦葉的徒弟紫薇神女,剛纔她就站在迦葉的旁邊。
紫薇神女心智聰慧,且長着更適應太陽光線的黑眼睛,所以在別人都沒注意鐵宏出血點的時候,她卻察知出了鐵宏腹部的異樣,但也許是因爲還沒有想清楚這中間的原因,所以在蠻陽帝帶鐵宏離開天界時,她並沒有立即把她所看見的向蠻陽帝稟報。
“若天界突然來戰,這可如何是好?”狂神焦急着,將蠻陽帝扶起背到自己的背上,趕緊朝着不周山所處的方向縱步飛馳。
鐵宏則不再跟在狂神背後,而是直接朝着無極赤漠而去,他這出血點只要不再顛簸,倒是不會進一步擴散,他現在需要回到無極赤漠,把消息帶給無極赤漠的其他神族。
“此刻焦急也已經沒用了,我原本應該聽你們的勸,停止出使天界自討沒趣,但現在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你要趕緊通知蒼狼神、七彩神女和青東神他們做好應戰準備,只需大家撐過七日,我便能恢復道力。”蠻陽帝的聲音在狂神的背上響起。
蠻陽帝那聲音很奇怪,蠻陽帝說話了,但狂神卻感覺不到蠻陽帝嘴脣的動作,狂神側頭而視,發現那聲音居然不是從蠻陽帝口中發出,而彷彿是從蠻陽帝的腹部傳出來,就像是蠻陽帝在用看不見的靈魂跟狂神說話。
這是蠻陽帝的魂語,蠻陽帝道力遠不止衍生地界生靈那麼簡單,他現在必須抓緊時間復元身體,所以屏住了自己身體的氣機,改爲了用魂語向狂神解釋。
狂神在奔跑中想起一人,遂問:“帝尊,要不要將星神女媧喚醒?你如今既已替她去到天界,且她又已經答應隨你回不周山,現如今也就是我們地界的人了,她若醒來,興許能夠助我們一臂之力,幫我們堅持到七天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