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的話才無從考究,若你真是水界統領者,自當有對水至高無上的掌控,就如這天頂雲霧在我水神迦葉手中便可衍化爲水,若你也能夠做到如我迦葉一般,我便承認你所說不假,否則,你便必須得承認,我纔是水界主人!”
應對蠻陽帝的,是迦葉的化水之術,迦葉早已於九千年前答應過他的師尊海神不再施展海界之術,但此刻,當着衆天神的面,他卻將天頂上的千里雲霧,在一瞬間化作了汪洋的天際湖泊,以證其海界之主的說辭。
蠻陽帝雖是與海神一向交好,但他乃地界衆神之首,哪會想到要從海神處習得化水之術?所以迦葉能化出千里汪洋,他卻一滴水都衍化不出來。
天空之中,頓時響起金烏帝的聲音:“蠻陽帝,你也聽到了,現在海神已死,迦葉乃是海界之主,他如今已將海界主權轉讓給我,所以你所說要將海界一半地域讓與我天界衆兄弟之事,根本就不成立,你說吧,可還有別的誠意可以給我,若有便快講出來。”
金烏帝戰鬥與求和的意願天秤,因爲迦葉這一變數立即轉向了戰鬥一邊,他的目標本就是要統一整個天、地、水、澤四域,迦葉既說把海界全都讓給他以支持他開戰,他自是求之不得。
蠻陽帝知道金烏帝決心已定,即便他此刻當着衆神的面將大地讓出一半主權,金烏帝恐怕也依舊會嫌其誠心不夠,而這讓出大地一半主權之舉,他蠻陽帝自是做不出來。
既然此次出使已經宣告失敗,蠻陽帝也不作多說,只是朝着盤智天道:“既是如此,我便大方一些,將海界主權讓與你們天界,只是天界既得海界主權,有了棲身之地,便更應該與我地界相安無事,所以這天地之戰,金烏帝你怕也師出無名吧!”
蠻陽帝這是用自己的言語,對着整個天界說話,他相信每一位神祇都會有自己的思考與判斷,既然天界是以缺少棲息之地爲進攻藉口,那麼此刻他們已有棲身之所,金烏帝若再出戰,便是師出無名,他要用這些話,動搖天界進攻地界的軍心。
卻沒想他這話才落,盤智天的金烏帝卻是響起一陣哈哈大笑:“誰說我師出無名?這數千年以來,我天界最大的仇人,莫過於星神女媧,她曾經殺我九十九員悍將,一萬餘戰友,每一次戰後,我們都將她名諱刻印在心底裡,而你卻包庇於她,我們自是要進攻地界殺之而後快!”
說話聲中,金烏帝和迦葉的身影開始從盤智天徐徐飛來,金烏帝全身金袍閃爍,而迦葉則已經渾身鬚髮皆白,老得不成樣子。
金烏帝和迦葉在蠻陽帝的前方落下,再朝蠻陽帝放聲而呼:“蠻陽帝你聽着,要想天地和解也可以,但你卻必須要將女媧給我押解到天界來,給我衆天神報仇雪恨,若不然天地大戰,再無迴旋餘地!”
金烏帝這是將難題又立即拋回到蠻陽帝身上,他是師出有名,他要爲死雲的萬餘弟兄報仇,而一旦蠻陽帝包庇女媧,那麼整個天界對地界的仇恨,便會立即爆發。
而蠻陽帝與女媧交情甚好,又怎麼可能憑着金烏帝這無理的要求,便答應將女媧交給天界?
這分明就不是要給蠻陽帝選擇的餘地,而是等同於直接向地界宣戰!
其聲止後,衆天神全都聽明白了金烏帝的敵意,原本還尚處於蠻陽帝對面的萬餘戰將,不知不覺便分散開來,攔在了蠻陽帝回地界的路上,首當其衝的,便是火神祝融和雷神後謖。
這就是天界的作風,他們想要爲難蠻陽帝。
蠻陽帝眉頭微皺,他一向心性憨厚,覺得他堂堂正正出使,即便兩方談判失敗,金烏帝也不至於那般地沒有氣量爲以多欺少爲難於他,所以出行路上衆兄弟勸他,說金烏帝生性狡詐奸邪讓他小心爲上他卻是渾不在意。
此刻看金烏帝和其麾下諸將領的作風,他便清楚自己是太看得起金烏帝的稟性了,金烏帝這樣的架式,擺明了就是不讓他好好回到地界。
他下意識地將鐵宏拉近了一些,然後冷眼望着金烏帝問:“金烏帝,你這是做什麼?難不成你堂堂的天界,就是這樣對待出使你們天界的客人嗎?”
金烏帝卻是嘴脣微翹露出一副兇狠之色:“不,你不是客人,你是地界之主,是我天界敵人,我只需殺了你,統一地界便要容易一百倍,蠻啦,你還是太愚蠢,就像九千年一樣,總是那麼輕易便相信別人!”
沒錯,蠻陽帝太容易相信別人,所以九千年前的大鵬背上,纔會那麼輕易便被金烏帝推了下去,而九千年後爲了天地安寧,蠻陽帝又天真地認爲能夠說服金烏帝,卻反落入了金烏帝手中。
蠻陽帝迎着金烏帝冰冷的殺意,自己的雙眼之中,又浮現出九千年前,那種如岩石般冷酷面對一切的眼神,他望着金烏帝一聲冷喝:“你就不怕我豁出這條命,與你和這周圍一切神族,全都血濺一團嗎?”
這是蠻陽帝最壞的打算,但即便是走到最壞一步,蠻陽帝也不在乎,他的心性便是隻要自己膽一橫,豁了這條命,便一切的危機與困難都覺得自己能夠踏過去!
金烏帝真要對他不利,他想對方恐怕也難從他身上討到好處,只是跟他一起到天界來的鐵宏,他卻已經照顧不上了。
金烏帝立即不屑以對之:“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就憑你那幾斤力氣,還能在我天界翻身嗎?何況你還帶着一個半大不大的拖油瓶,即便你能突圍回到地界,你覺得他也能安然跟着你突圍出去嗎?”
金烏帝這說的也是實話,即便蠻陽帝再勇猛,他也不可能帶着鐵宏離開。
蠻陽帝眉頭微皺,乾脆不與金烏帝較口舌了,只朝着金烏帝直接問:“你到底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