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被帝父的誓言所迫,想着永永遠遠都要偏安一隅與世無爭的海神,也終於還是無可奈何地浮出了水面,在他身後則跟着他的兩個徒弟,大徒弟迦葉和小徒弟迦安。
海神知道帝父要問,便一定會問及自己的兩個徒弟,因爲海神也聽聞自己的徒弟和羽奴交好,所以他便把兩個徒弟帶出水面來了。
但他很緊張兩個徒弟的安危,所以只將兩個徒弟藏於身後,兩隻手也朝兩旁打開,一副警惕保護的姿勢。
“血光大帝,你知道我水界,一直與天地兩界從不相爭,我只願偏安一隅,所以你若稱帝,我亦應躬身以賀,但你的徒兒與我海界並無任何瓜葛,你要去尋找,當去別處,何至到我水界來尋?”海神朝帝父說着,一副完全不想惹上任何麻煩的表情。
“是嗎?可我怎麼聽聞,你的大徒兒迦葉一直密謀想要將我的大徒兒羽奴,拐到海界來呢?”帝父癡癡地說着,兩眼之中盡是迷茫。
海神聽帝父如此說,遂將頭轉向迦葉那邊,要迦葉給他答案。
“帝父你亂說什麼?我水界自有我水界強人陸續出世,何需你們血光山上的奴隸?羽奴不在我們海界,你別仗着自己有些本事,就來我海界撒野!”迦葉不似海神那般能忍,他血氣方剛,見帝父竟說他想要拐走羽奴,立即矢口否認。
海神尚稱帝父爲血光大帝,而迦葉卻只是以帝父相稱,這就說明迦葉比之海神,要狂暴了不少。
“放肆!”一個耳光響起,海神的手從迦葉臉上抽打而回,打得迦葉摔倒在海面上擊起數朵浪花,“他是血光大帝,你不可言語不敬!”
打完這計耳光之後,海神才朝帝父再說:“血光大帝,我海界不欲與衆神爭執,我徒兒也已表明,他並未帶羽奴到海界,帝父,我已教訓我徒兒,您請回吧!”
帝父哀傷而低頭,正在海神等三人以爲他將要離去之時,他卻突然眼放精光,朝着海神身後一指:“海神,你還說我徒兒不在海界,你看那是誰!”
海神與兩個徒弟下意識地朝後張望,卻見帝父左右雙臂中突然射出兩股血水,如盤曲的水蛭一般卷向海神身旁的兩個徒弟。
此時迦葉和迦安都被帝父誤導回頭張望,根本就不能像平時一樣反應,迦葉年歲已長,在海上頗有些本事,所以反應還算快,感覺有異物襲來,立即往旁一閃,憑着自己的靈敏感應躲開了帝父的攻擊。
而迦安則是完全反應不及,只聽得“啊”一聲大叫,迦安竟是已經被帝父甩出的血水捲住,頃刻間已落入了帝父手中。
“血光大帝,你——”情急之下的海神,瞪大着憤怒雙目,擺出一副欲與帝父拼命架式,卻是因有徒兒迦安擒在帝父手中,而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朝着帝父怒目而望。
“血光大帝,快放了我師弟,他是無辜的!”迦葉在一旁也急了,連忙出聲慌叫。
帝父提着迦安的一隻腳,將迦安倒掛在空中,朝迦安問:“好,你師兄說你是無辜的,那麼我來問你一個問題,你若能誠實回答,我便放你回去,若不然你由無辜而轉爲欺騙,我必讓你在你師尊面前生不如死!”
“我只問你,我家羽奴,到底來沒來你們海界!”帝父稍停半刻,緊接着狂聲而問,巨大的聲音,壓迫着迦安的面門,令得迦安整個臉皮都幾乎扭曲變形。
“迦安……”
“迦安……”
海神與迦葉齊齊出聲,迦葉的眼中盡是憤怒,而海神的眼中更多的則是長者的擔憂。
“沒有,羽奴沒有來海界,我和師兄沒去過你們血光山,更沒有把他帶到海界!”迦安在那巨大的壓力下,卻依舊保持着意志的堅定。
迦安是海神的第二個徒弟,有迦葉在,迦安一直都被師兄迦葉的鋒芒所遮掩,事實上他卻也有自己的信念,既然師兄迦葉說羽奴不在海界,那麼他也保持着與師兄的口風一致,帝父想要用武力逼迫他說,他就偏偏不說!
“哈哈!”帝父怪笑出聲,另一隻手朝着天空中的血海一舉,“是嗎?若真是如此,那麼你師兄的東西,又怎會掉落到我的血海之內!”
隨着帝父舉手之勢,從佔滿一大片天空的血海之中,逐漸落下一把長方形的漆黑方刀。
那正是迦葉的天刀,迦葉只說自己的刀落在血海之中,從此怕是再也找不着了,卻不曾想血海中的一切全都能被帝父感念清楚,所以這把刀帝父也能清晰地感念到,這也正是帝父來海界尋找羽奴的原因!
“我說過,你若誠實回答,那你便是無辜,你若欺瞞於我,我便會讓你生不如死!”兇狠的帝父舉刀朝着迦安的手臂揮砍而下,迦安的手臂便被天刀切斷,掉落向黑暗的海面上響起嘩的落水聲。
“啊——”迦安痛叫着,發出悽慘的聲音。
“迦安!”海神的雙眼中霎時染上熾炭一般的紅色裂紋,他一個只圖安逸,只希望看到自己傳人平安長大的海界主神,怎忍心看着自己從孕育星澤尋來的孩子,要在帝父的手中受如此苦楚。
“帝父——”叫完一聲迦安,海神又立即將熾紅雙眼落在帝父身上,他狂叫着,他身後原本還算平靜的海面,立即拔高數千丈,汪汪大海,洶涌黑水,他恨不得將心中憤懣,化作衝擊大地的洪,撞碎這整片黑暗的天地!
“住嘴,最後問你一聲,我羽奴在不在海界,若再敢否認半句,我便一刀斬斷的頭顱,我知道你們水界有善變之術,即便身首異處也還可以化水而生,但你要知道,我血光大帝想做的事,總要想辦法做成,縱使萬物皆亡神族喪盡天地毀滅,亦要達到!”帝父狂叫着,既是說着他欲殺迦安的堅決,也彷彿在傾訴着另一件他的心事。
以前他總想着成爲天地之間唯一的帝王,但現在從他怨憤的言語中,卻彷彿他已經開始想要毀滅整個天地來達到某樣他的目的,這其中的變化,卻不知是因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