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很巍巍的大山,山頂之上有着金色的封禁屏障,秦俏兒便被封鎖在屏障之中。
她穿着黑色的長袍,臉上顯得十分地平靜,一副無悲無喜,無歡無愁之態。
凌峰下意識地便將自己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穿黑袍的秦俏兒的身上,已經多年未見了,看着俏兒那孤單的,被囚禁在大山上的情景,凌峰的心涌起一陣辛酸。
在看見秦俏兒的那一刻,他頭上的那縷灰髮,似乎更加地泛灰了。
以前在大家還年少的時候,他看着秦俏兒,有時候也會想着,秦俏兒真美,擁有那種大姐大般的霸氣,那種傲絕天下的範兒。
但是現在他再看秦俏兒,他已經不會再去想秦俏兒是美還是不美,他只知道眼睛所看見的地方,便是他的關注,便是他的關心。
也許是感覺到了周圍情境的變幻,被封禁在大山頂上的秦俏兒,下意識地擡起頭來,望向了這邊,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來,她應該是能感知到這邊景象的。
即便是望向了天凰城內的衆人身影,即便是雙目落在了玉兒的身上,秦俏兒臉上的表情,也是波瀾不驚。
她不僅沒有絲毫的畏懼與擔憂,當看見玉兒已經站在了蘇非利亞身側的時候,她的臉上甚至還溢起了許多的笑容。
她很開心玉兒回到了天凰城,回到了蘇非利亞的身邊。
如今在這個世界上,她能夠倚仗的就是蘇非利亞了,能夠看到玉兒去到蘇非利亞的身邊,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身邊一樣,讓她覺得很開心。
當然,還有很多的難處她也是知道的,但是那些難處,她沒法再幫到玉兒了,所以她選擇不去多想。
她的表情都是那麼地鎮靜和從容,令得凌峰對她的表現,越發地讚賞有加。
但是當她的視線,不經意地落到凌峰的時候,她的雙眼之中,突然露出一絲壓抑不住的情緒波動。
她望着玉兒,又看着凌峰,然後她的眼眶之中,突然冒出了眼淚,就像是泉水一樣。
凌峰神情微愕,他不知道俏兒是怎麼發現他的,他此次來到滄粟世界,一直都是以念玉仙人的身份和體形,這樣的神份與體形,就算是玉兒和蘇非利亞,都一點看不出其中的異常。
但是秦俏兒卻不同,秦俏兒明明沒有來到他的身邊,也沒有跟他做面對面的交流,他不知道秦俏兒是怎麼就認出了自己的。
他只知道秦俏兒肯定是認出了自己,纔會涌出那麼多的眼淚,那淚水,就像是上一次他來到滄粟世界,秦俏兒突然看見他時,流得那麼多。
“孃親……”玉兒發現孃親流淚了,在大街上止不住脫口而出。
她是滄粟世界新的聖子大人,是如今天凰城內最重要的幾個人之一,揹負着十分重要的使命,按道理她應該表現得更剋制。
但在看見母親掉眼淚的時候,她卻依舊只是那個突然就沒了主見的少女。
秦俏兒感應到了,立即把視線從凌峰的身上撇開,落在了玉兒的身上,然後她又猛地轉過頭,將視線再一次落在了凌峰的身上。
兩個人相距在不同的空間中,她不能把自己想說的話直接說出來,她只是用眼神表達她對凌峰的寄望。
凌峰看着她眼神的轉移便知道她想說什麼,很自然地將手搭在了玉兒所騎的玉麒麟的脖子上。
如今的玉兒已經不是尋常人,而他也沒有以真實身份示人,自然是不能在這大庭廣衆之下,把手擱在玉兒的身上。
所以他以麒麟代指玉兒,在這遙遠的地方告訴秦俏兒,讓她放心,不必擔心玉兒的安危,他一定會把玉兒這邊的事情處理好。
看着他手上的動作,秦俏兒臉上的情緒又寧和了下來,回過頭去,不再理玉兒和凌峰這邊。
迪尼卡庫的囂張聲音再次響起:“哈哈,新聖子大人,看見了吧,你的孃親就被困在荒途山,沒人能救她,唯有你。不過話說回來,你若取不得全勝,那就只能陪着你孃親一起被困在此山上了,做何選擇,你還是想清楚再說吧!”
結果迪尼卡庫這話尚未落,玉兒卻是秀眉一挺,臉上露出一股不小的殺氣,朝着他立即道:“迪尼卡庫,你說話可要算話,本次戰事,二十歲以上的人不可參加!”
迪尼卡庫知道玉兒已經動心了,立即正色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迪尼卡庫是什麼人,怎麼可能跟一個小女生說謊食言,這事情你不必懷疑,若有不信,你完全可以問阿西弗德洛。”
玉兒聽迪尼卡庫所言,將頭轉向阿西弗德洛那邊。
阿西弗德洛卻是冷笑一聲,然後又悄悄道:“聖子大人,此事別的不需過多考慮,只是您的安危爲重,我看……”
阿西弗德洛想要從長計議,可玉兒卻又怎可從長計議,在玉麒麟上神情一震,道:“好,迪尼卡庫,我便參加你所說的什麼會戰,就算你的是龍潭虎穴,我阿西莫夫?玉兒,也一定要把我孃親救出來!”
聽着玉兒的表態,凌峰在心中暗暗爲玉兒鼓掌,這就是他的女兒,他本次就是希望玉兒作此表態,到時候他和他的女兒,一定會將俏兒從對方手中,風風光光地救出來。
他在心中默默地說着:至於迪尼卡庫,你膽敢在阿西莫夫大神王幫我的時候使絆子害他,又囚禁俏兒,我一定要你從這世界上消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而那邊的迪尼卡庫,聽到玉兒的表態則是臉上立即露出歡喜之色,玉兒是他如今突破桎梏的關鍵,他看玉兒就像看一顆能夠助他進入天行者聖境的超級大藥丹,只要玉兒進了荒途山,他想自己又怎麼可能讓玉兒再活着離去!
“如此甚好,那十日之後,荒途山上,就看咱們滄粟世界新聖子的風采了!”迪尼卡庫說着,手一揚,有關秦俏兒的影像,便消失在天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