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粟世界偏西北方位置的煙洲,之所以稱爲煙,是因爲此洲之內有些煙氣毒瘴,若以東坤世界的地理類型來對比的話,這個煙洲,有些像是東坤世界的魔界入口處。
此地四處毒煙彌蔓,不過好在毒性也是相對的,這些毒相對於八階以上者來說,倒也可以在其中穿梭自如,沒那麼容易被毒侵擾,除非身體本身就處在虛弱狀態,就又另當別論。
若按照正常的情況,這個煙洲其實距離天凰洲挺遠的,從阿西莫夫族部經煙洲再向天凰洲方向前行,不吝於是繞了一個大圈。
而且若以一般女人的思維,處在危險的境地之中,自是十分渴望快一點擺脫危險,天凰洲更安全,那麼就會不顧一切朝着天凰洲快速逃亡。
可秦俏兒並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比普通的女人要更有見識,更有分寸,也更能堅忍。
在阿西莫夫族部逼走玉麒麟,殺死金毛巨熊已經表明了她的不同尋常,如今的她卻依舊不走尋常路,朝着敵人所想不到的偏僻方向,潛行了。
這種決斷顯然是正確的,金毛巨熊死後,沒過多久便被追殺她們母女倆的那些人發現,那些人中不乏天行者,這些天行者自然是會分離出一大批的力量,直接朝着天凰洲的正面方向追查。
至於很偏遠的,一般人根本想不到的煙洲,追查她的主要力量,自然是不會到這邊來。
不過主要力量不來,一般的力量卻是不可避免,如今阿西莫夫大神王勢敗,迪尼卡庫的勢力已經遍及滄粟世界,煙洲自然也有迪尼卡庫的人。
而迪尼卡庫現階段的重要目標,便是抓住聖血靈童阿西莫夫?玉兒,這件大事,煙洲上歸屬於迪尼卡庫的力量,自然也會知曉。
當抵達煙洲時,爲了母女倆的安全,秦俏兒早已經抓花了自己的臉,玉兒的臉也同樣被她抓花,並用了許多的污泥,將整個臉頰塗爛。
污泥塗在臉上的感覺很不好受,尤其是對一位僅有十四歲的少女來說,所以當母親手中的污泥戳傷了自己的臉皮時,玉兒還是會止不住痛得溢出眼淚。
但流淚的玉兒卻是堅強地隱忍着,一動都不動,默默地承受着孃親把自己由一個美麗的少女,塗抹成無比醜陋的小乞丐的樣子。
整個逃亡的過程母女倆都必須保持萬分的低調,用飛行之術翻山越嶺自然是需要慎之又慎,而在地面上行走,自然而然地,難免會接觸到一些關卡。
當過煙洲城時,母女倆見到了城牆下嚴密的把守,守關的將士不僅要查關牌,而且還要對照看樣貎。
而在入城口顯眼位置的城牆上,則更是貼了一張通緝令,一旁所畫的人物圖像,正是母女兩個。
看着那圖,阿西莫夫?玉兒止不住一驚,待她側頭望她的孃親,她卻發現她的孃親十分地鎮靜,柱着手中的“柺杖”,就像是沒事人一樣。
“樣貌早已經跟以前面目全非了,神態我們母女倆也絕對能夠做到絕對的鎮定,過關的牌子也有了,沒有理由會被他們查出來我們母女倆的身份,所以在這些方面,你不要有絲毫的擔心。”
“只是你的左腳,天生就有些跛,這個特徵太明顯了,在過城的時候,你要克服一下!”
秦俏兒朝玉兒釋放出意念,她既小心又大膽,該小心的時候小心,該大膽的時候大膽,此刻像她這種無比鎮定的姿態,就是要傳授給玉兒自己臨敵的技巧,讓玉兒的心態也學着她一般地強大。
在提及玉兒的跛腳時,她只說玉兒天生就有些跛,卻從未提及玉兒的跛,跟東坤世界某個人乃是同出一源。
她以前沒跟玉兒講凌峰小時候也是跛腳這件事,現在兩母女都不知還有沒有命到天凰洲,自然就更不會去提及了。
“可是……”玉兒本來想說,她以前也嘗試過用正常人的樣子走路,結果沒走得幾步就痛得死去活來,但話到嘴邊,她卻又縮了回去。
她覺得今非昔比了,現在兩母女都到了如今危險的地步,她若是連裝正常人走幾步路都做不到,那她哪還有臉,當孃親的女兒?
孩子都是有樣學樣耳濡目染的,她玉兒是被秦俏兒帶大的,秦俏兒身上有的堅毅、剛強、隱忍、智慧,她都有,在這個時候,哪怕有再大的困難,她都不想拖孃親的後腿!
於是心態調整後的她語氣也變了:“沒問題的,我一定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地走路!”
說着,秦俏兒帶着玉兒,開始靠近煙洲城了,兩人破敗的模樣,很快進入了守關兵將的眼裡,但那只是尋常的注視,因爲兩母女的表情並沒有特殊之處。
但其實,玉兒卻每走一步,都感覺像是被破開了魚尾巴的美人魚一樣,如被尖刀扎一樣地疼。
她不明白爲什麼會那麼疼,她以爲她的跛腳跟普通人的跛腳相差不大,她又怎麼知道她的那隻跛着的左腳踝,裡面有一個叫做“壇城天緣鏈”的東西。
違逆腳部的跛態,就是跟壇城天緣鏈作對,以前她那麼裝作正常人走路的時候,她就覺得很痛了,現在那種痛較之以前還要痛一百倍。
之所以現在會痛得這麼厲害,是因爲如今這壇城天緣鏈在玉兒的逃亡過程中,在被凌峰力量灌入的情況下,開始出現鬆動了。
當初凌峰壇城天緣鏈解開,差點要了凌峰的命,現在玉兒的壇城天緣鏈鬆動,她卻還要逆此鏈而行,自然此鏈的力量,也彷彿就是要了玉兒的命!
但腳猶如踩在刀尖上一樣的玉兒,臉上卻一臉的淡然,除了額頭上微微沁出的一層水氣,以及雙脣中稍微顯露出來的一絲蒼白,她的整個神態,跟普通人走路的神態任何差異都沒有。
一旁的秦俏兒則也像是完全都沒有察覺到,兩母女已經走到兩個守衛的中間了,秦俏兒很淡然地取出過關牌子,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