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凌峰驚愕而不知那個神秘少年在說些什麼的時候,兇猛的天蛇,已經將殺力悉數注入鰭豚獸的體內。
“吱吱吱——”原本還能堅持的鰭豚獸,頓時發出驚恐不安的聲音,它的雷電對天蛇效用不大,可天蛇的咬力,卻彷彿能夠要了它的命。
隨着吱吱的怪叫,原本與其它鰭豚獸無異的它,背脊上猛地顯現出一條金色的龍筋,額頭上面,也立即顯現出一塊八角形的鱗片……
那是贔屓所保存下來的特徵,它並不是普通的鰭豚獸,雖然它忘記了一切,忘記了前世所發生的事情,但它的骨髓沒變,它的鱗甲猶在,它的前世果然就是贔屓!
“老大,你還要繼續看下去嗎?再這樣下去,鰭豚獸的龍鱗與龍筋,就全都要被天蛇吞掉了!”
“沒錯,天蛇之所以向鰭豚獸發出攻擊,便是感應到了鰭豚獸體內的九階龍筋與龍鱗,它想用吸噬之力,將龍筋和龍鱗吸入自己腹中!”
一語驚醒夢中人,雖然如那名古怪少年所說,如今的兩隻新生之物,都已經不是最初的贔屓,但凌峰卻不能讓這兩隻新生出來的東西,自相殘殺。
“夠了!”凌峰一聲厲喝,朝天蛇釋放出一縷收回的意念,丹田中也立刻悉出青淵雷元之力,刺入左臂那條天蛇所居住的區域。
“嗷——”天蛇發出一聲哀叫,它以凌峰身體爲宿,必須要聽凌峰號令,凌峰退念一動,它的身體便不由自主地縮了回去。
好在那頭鰭豚獸受的傷並不嚴重,而且天蛇一退回去之後,它被咬開的皮革,便很自然地癒合恢復到了常態。
但因爲那條龍筋被激發出來的緣故,它的身體已經由原來的玄黑色,變成了此刻的金黃色,額心之間,也有了一塊金色的區別於別的鰭豚獸的鱗片。
他由普遍的鰭豚獸,變成了特殊的【金脊鰭豚】!
“咦?我的體內居然有龍筋與龍鱗!我晉升了!我晉升了!我不是普通的鰭豚獸,我是一條龍筋加身的金脊鰭豚!”
“我要在這裡習得雷王的本事,遊歷三山五嶽,開闢屬於我自己的雷池世界!”
“我朝一日,我也要成爲雷王,統御一方雷池!”
“我爲什麼會對你有好感,爲什麼?”
也許是因爲龍筋被激發的緣故,原本懵懂無知的鰭豚獸,突然釋放出了數縷歡快的意念,而這意念不知爲何,竟是能被凌峰所感念到。
那種在凌峰身旁躥來躥去的表情,像極了某個荒村角落裡,意外獲得某種寶物的少年。
凌峰冥定心神,他想他既能感應到金脊鰭豚獸的意念,那麼金脊鰭豚獸便應該也能聽懂自己的聲音,感念到自己的意識!
“贔屓,你真的忘記我了嗎?”凌峰冥神而問。
金脊鰭豚獸一愣,隨即將身體豎得筆直,再將尖腦袋朝着凌峰直晃,他並不知道凌峰在說些什麼。
“那麼,‘殺迴天路,洗盡仇劫!’呢?”凌峰再出聲問。
這是贔屓甦醒之時,在心中發下的誓言,張青雲鎖了他一千五百年,他那一千五百年的時候裡,便只想着要報仇,如果連此誓言都已經忘記,那麼贔屓,便真的已經成爲新的生命了。
金脊鰭豚獸還是豎着身子,拼命地搖着自己的腦袋,它已經再也記不起上輩子的事。
“這樣也好,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夠放下仇恨,但我覺得你若能放下,便最好不過了,因爲你要殺的張青雲,如今已被困在我丹田之中,你也報不了仇了……”凌峰淡然一笑,而笑的時候,心中卻不知爲何,會有一絲絲的失落。
“那麼仇人呢?是誰把你殺死的?你只有被殺,靈魂才能墜入地底化爲雷獸,你說吧,是誰害了你?”凌峰再問。
凌峰這麼一問,金脊鰭豚獸卻是逐漸靜止了下來,然後他突然釋放出一個驚恐的意念:“檮杌峰上有邪魔,檮杌峰上有邪魔,檮杌峰上有邪魔……”
那意念,似乎並不是針對某一個人說的,而是來源於某種前世深處的囈語,他此刻還能說出這樣的囈語,怕是前世在檮杌峰的時候,經歷了某種極爲恐怖的事情吧?
也許是因爲金脊鰭豚獸身體上那條龍筋的緣故,原本全都無意識朝前遊的其他三葉鰭豚獸們,開始逐漸地遊攏了過來。
剛開始凌峰還沒意識到,到圍過來的鰭豚獸開始多起來時,他才反應到氣氛的不對勁。
“遭了,我現在身份特殊,乃爲異類,我的同類不會攻擊我吧?”金脊鰭豚獸釋放着意念,身體猛地翻轉,一副戒備神情地望向圍過來的諸多鰭豚。
可到它反應過來時已經遲了,一隻長達幾十丈的巨大蹼爪突然凌空抓來,就像一道橫跨在天際的灰色橋樑,精準抓住它的腹部,將它從凌峰的身旁撈離了開來。
順着那黑色巨蹼後退之勢,凌峰逐漸看到了一頭高達百丈的巨型怪獸,它亦有着三葉鰭豚獸的基本形體,但他的腹鰭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兩隻強壯有力的後足,與兩隻前肢一起,已經進化出了四肢的形態。
而在這百丈巨怪的身後,還時常會有雷脈茲生,一茲生便是幾百上千丈,那種雷電轟隆之感,令人震撼不已。
“這就是雷將,我曾在三百年前,感應到過一隻這樣的雷將!”桫欏樹妖趕緊出聲介紹。
連桫欏樹妖這樣的存在,三百年也才感念到一次,可知這雷將也並不是那麼容易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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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的百丈巨獸將才幾丈的金脊鰭豚抓在手中後,便開始放在眼皮底下仔細打量,它應該是在看這個個頭還不大的傢伙,究竟和自己是不是一窩的。
看過之後,它彷彿有了定奪,開始一隻蹼爪揪着金脊鰭豚獸的腦袋,一隻手揪着金脊鰭豚獸的腹部往兩旁拉,那樣子,竟是要把金脊鰭豚獸扯成兩段。
“不要啊!!!”凌峰發出怪叫,那可是贔屓,雖然贔屓如今已經投胎轉世了,但他還知道那就是贔屓,他怎麼忍心就這麼白白地看着贔屓被撕?
可他能做什麼?他賴以驕傲的青淵雷元,就只是這巨大雷池中的一小部分而已,他根本沒有任何實力,能與對面那種百丈高的巨獸對抗。
就在他以爲,贔屓要被撕成血淋淋的兩段時,空間之中,響起了一個深沉的。
“嗯——”
那聲音很低沉,但即便是低沉,在整個虛空之中,卻仍然像是打雷一樣,所有的地岸和角落都聽得到。
那聲音彷彿是特意針對抓着金脊鰭豚獸的雷將所說的,聲音一響起,原本已經將金脊鰭豚獸拉到六七丈長的雷將,開始側頭聆聽。
聽了一陣之後,它便鬆開了手中的金脊鰭豚獸。
金脊鰭豚獸受此驚嚇,再也不敢回凌峰身邊來了,它在獸羣之間化作一道金色的孤光,朝着前方疾快的游去。
那是已經離開的贔屓,凌峰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這頭在他童年時代給了他希望,卻最終離他遠去的大神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