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歸心似箭,但凌峰卻依舊想要再看一眼有關那個香格里拉世界的影像,他的祖父釋迦鬆贊建造的天之肚臍以及香格里拉城,在最初的時候就像一根用牛屎糊成的管道和一團用牛屎築成的城樓,但是聯想到後面凌峰在時空隧道中見到的場景,卻是那麼地震憾人心。
凌峰來的時候因爲耽誤了時間打亂了行程,所以沒能像前面兩次穿越一樣,進入到那個壇城世界的幻影之中,凌峰不知道自己回去的時候,還能不能看到好個香格里拉的場景。
結果就在他那麼心中期盼着時,一根巨大的,宛若管道般的星際通道,果然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在管道之下,那座高達千丈的巨城像前面幾次凌峰所看見的一樣,蔚爲壯觀,這就是壇城時代,人們用來聯通整個宇宙萬千世界的核心建築,而壇城時代,又可叫做香格里拉時代。
他好想再沉浸下去,觀賞着有可能是他祖輩曾經創造過的,在這凡世間的奇蹟,再見證當年他壇城一脈留在這世界上的輝煌,好想再次去到那個戰場之中,察探那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少年死亡的真相!
可是這時候他陡然發現天緣帝葉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他沒法像以前道臧天尊控制天緣帝葉那樣,保持着天緣帝葉的穩定,他沒法將自己的身體,在壇城世界這一段影像中停頓下來。
畫面突然變得疾快,他突然撞到了那些他所關注的,無數時空碎片之中,一個戴着天緣帝葉的女人,抱着一具叫做“阿燦”的孩子身體痛哭的場景,突然與他擦肩而過。
那個叫做“釋迦尼措”的男人,在壇城之內堅毅地發出召喚兒子生命歸來的誓言,那聲音就像相向呼嘯而過的巨獸所颳起的風聲,他在乾渴的壇城世界的碎影中呼喊:
“就算是時光隕落,就算是時代消亡,阿燦,我也一定要把你從死亡之中拯救回來。”
“也許要窮極我所有的生機與力量,哪怕從此我化作沒有意識的空洞,哪怕等待一萬年十萬年一百萬年。”
“當你再見我時,我將失去所有記憶,而你也早已被時空斬斷過往想不起我,但我只要知道你還活着,便已此時代替彼時得心安……”
凌峰淚眼模糊,他的眼睛與視線,已經與壇城的畫面碎片交錯而過,但那個男人的呼喊聲,卻那般震憾地搖曳在他的心底,他知道,那絕對是一種比之青雲大山,還要廣闊的情愛!
釋迦尼措呼喊着釋迦阿燦,釋迦阿燦將重生在某個偏遠的星球上,但釋迦尼措將迷失自己,永遠消失在天地之間,永遠都記不起自己的名字,是誰,來自哪裡。
香格里拉因此消亡,壇城時代因此毀滅,只有釋迦尼措愛兒子的種子,散落在天地之間,輪迴轉世,在渺遠的星空中迷惘和追尋!
是這樣嗎?
釋迦尼措?是這樣嗎?我凌峰都猜對了嗎?釋迦尼措,你究竟在哪裡,你死了,卻讓我凌峰投生在東坤世界,你這是要我,揹負着對你深沉的眷戀而活嗎?
這世間本無歲月靜好,只是有人替我負重前行。
可最起碼,你也該告訴我你的名字,你在哪裡,我要怎麼才能找到你,或者是要怎麼,才能知道我跟你的故事……你是我的父親,釋迦尼措,對不對?
天意是不是你的化身?你是不是把自己的一切,都祭獻給了這片天空,才換來了我的重生,而你,也因此化作了沒有任何靈識和意念的靈體?但你的潛意識裡,你的記憶,卻依舊在默默關心着我?
前世的父子,今生的兄弟,別看你化作天意後,是那般純真聖潔不染一絲凡俗,但我卻能若隱若現地感知出,穿過迷惘的輕紗之後,你那厚重的愛和情懷,它如大山一般,如整個厚重的天地一般,築奠在你的身後……
可是一切都已經暫離了,就算是曾經的碎片,也只是在凌峰的淚眼中稍打了一個照面,便已經與凌峰交錯而過,消失在了凌峰的身後。
這時候,也許是因爲凌峰在見到那些破碎的光影時,心念受到了影響的緣故,整個時空隧道竟然開始劇烈地顫動了起來。
這種情況有些不妙,凌峰是第一次用自己的力量御使天緣帝葉進行時空穿越,在東坤世界上像他這樣的八階聖相境高手雖然很稀少,但在天路之上,在星辰之中,在時空穿越這樣的大事件面前,他這八階聖相境的力量還遠遠不夠掌控危險。
但是凌峰卻還想要堅持一陣,即使是當作對自己的一種歷練,他覺得也是可行的,畢竟人要通過歷練才能成長,他也必須要經歷一些時空穿越的實實在在的危險,以後再進行時空穿越時,他纔能有自己的底氣。
因爲凌峰的堅持,時空隧道中開始出現了巨大的扭曲裂變的情況,在以前凌峰穿越時空隧道時,凌峰都看不到任何時空隧道之外的東西,可是這一次在時空隧道的扭曲裂變過程中,凌峰還能偶爾看見時空隧道之外,藍色的本體世界璀璨星辰的情景。
這個時空隧道與現實空間開始出現重疊的情景,一旦重疊過了頭,時空隧道甚至會有爆炸的可能,那麼凌峰就真的會像江拾兒所預言的那樣,別說帶着侄子贔屓和兒子凌青雲,就連自己,也休想再安然回到本體世界中去了。
這時候的江拾兒倒還能忍得住,只在凌峰的丹田中陰陽怪氣地說着:“星辰每顯現一次,估計時空發生偏差一百年左右,兄弟,你好樣的,我們也許已經到達未來的一百年之後,或者又回到了之前的一百年前,你還真了不起啊!”
聽了江拾兒的話,凌峰連吸涼氣,尷尬地道:“真的?你不會騙我吧,就這麼一會兒的偏差,會導致一百年左右的時間變化?有沒有這麼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