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男人的慾望就是那樣,但也該有一顆對女人溫柔的心,他被苗雪清所說感動到融化,他緊緊地擁抱着苗雪清,他的眼中綻放出雪白色的光華,他不知道要說什麼好,那什麼甜言蜜語的他最不喜歡說,他只知道,苗雪清感動了他。
他抱着苗雪清傷感着:“不,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孤獨相處,你別離開我,你在東坤,我在東坤,你去天外,我去天外。”
苗雪清卻似乎並沒有因爲凌峰此刻的動情而激動,她一如既往地冰冷如雪,她的臉上沒有感動,更沒有淚水滑出,她就像一座巨大的雪山,渾身上下,都只給人冰霜之色。
她的手從凌峰的背後輕輕拍打着凌峰的肩膀,她像是深諳世事的神女,她像是從遠古洪荒中而來,她像是經歷了五個時代的變遷,她像是早已經把這個世界看得通透,因此也不再對這個世界,存着普通女孩子總是會有的激情與幻想!
她熱情而又冷漠地朝凌峰安慰着:“凌峰師兄你不要想太多,修真者和普通人的世界不同,雙宿雙飛的日子是令人嚮往,但卻並不值得過份留戀,早在青雲山上時,我、俏兒、廖青仙便已經懂得了這些,聚固然美好,而散也是無能爲力,知者恆知,不知者沉迷不知,我知,故我不沉墜!”
知者恆知,不知者沉迷不知,我知,故我不沉墜!
知者恆知,不知者沉迷不知,我知,故我不沉墜!
知者恆知,不知者沉迷不知,我知,故我不沉墜!!
這句話,有幾個世人能懂,有幾個世人看得開,這句話,又將印證着未來苗雪清、凌峰、秦俏兒、或者還有別的什麼人,將演繹出何種驚心動魄的故事?
是薄涼惹的禍?還是人心沉墜其中不能自拔,所以當局者迷永遠都看不開?
是人性太讓人生厭?還是人心有窮時,天地有窮時,而命運卻無窮時,所以隨波逐流的人們,便只能順應命的安排,悲慼地做着薄涼之事?
看似凌峰的愛情已經各有結尾,但實際上,又似乎只是剛剛開始,他跟秦俏兒,跟苗雪清,那些之前的小美好或者是小罪惡,根本就算不上愛,而只是小孩子過家家而已。
愛是什麼?沒有滄海桑田的變遷,沒有千年時光的領悟,誰知道愛是什麼?命運,掙扎,冰冷,薄涼,唯有時光,而且必須是長大以後長年累月的時光,才能讓凌峰和苗雪清以及秦俏兒,知道真正的愛是什麼?
知者恆知,苗雪清此刻是知者,她知道了,她懂得了,她在天網上的七年領悟到了,所以她本就冰冷如雪的氣質,纔會變得更冰冷,更寒霜,就像她那頭如蒼狗白雪般的長髮。
可是知者也會動搖,曾經的知者也可能會墜入以後的不知,她那看透一切的冰雪氣質,能一直保持到永遠嗎?她真的能做到“知者恆知”嗎?
苗雪清這洞察世情的一番話,此刻的凌峰卻是未能夠完全領悟清楚,他只知道苗雪清講得很有道理,很有哲學,此刻的苗雪清,就像裸天時代那個明明爲天地之間第一智者,卻被蠻陽帝那傢伙贏了去做老婆的星神。
在苗雪清洞察世情的智慧面前,凌峰只感到自己腦中缺失,就像當日呆蠢無智的小蠻奴一樣。
他覺得他那些邪念,就像是在雪山之下爬過的螞蟻,雪山已將他看透,而他卻至始至終,都看不見雪山的壯大,都理解不了,雪山的高和雪山的遠!
他朝着苗雪清道:“你講的很有道理,這些我會慢慢領悟,只是,你有與世無爭的心性,能對這世界如此地冰冷我很理解,但俏兒不同,俏兒對這世界充滿着熱情,她怎會可能像你一般領悟到這些?她怎麼可能,也像你一樣地冰霜?”
苗雪清輕輕推開了凌峰的擁抱,她飛到了藤繩上,她在藤繩上側目而望,給凌峰講了一個女孩的故事……
從前有個少女,看起來很強勢很兇猛,雖生了女兒身,卻像個男孩一樣地野性,她也覺得自己就是個假小子,所以她想,她是不會喜歡其他男孩的。
可世事難料,在跟一個男孩的同隊修煉中,她不知不覺間,便稀裡糊塗地喜歡上了那個男孩。
剛開始她還不知道,適時有一件拾機緣之瓶的事情出現,她拾到了她的機緣瓶,那瓶子裡裝的是一卷功法,她打開一看,那捲功法居然不是獨戰之器,而是一件輔助她相愛之人的功法。
那功法是一位已經去世的仙女留下,那位留下功法的仙女告訴這個女孩,自己一千年的時間都在等待着一位天行者,可惜歲月不饒人,最終千年過去,仙女飲恨而終老,也沒等到那個已經去到天外的男人回來。
仙女告訴拾得功法的女孩,自己的功法以輔助見長,只有少女真的願意爲了自己喜歡的人默默付出,少女才能得到她的傳承。
按照女孩以前的秉性,女孩覺得自己應該是以自我爲中心,不會願意去爲一個男人服務,但當愛情來了的時候,女孩發現自己完全地變了,她竟是很堅決地告訴仙女,說她對那個男人已有好感,願意一生爲其輔助,即便在那個男人背後默默付出一千年,她也願意。
當少女拾得功法時,仙女沒再說任何的話,只對少女唸了一首詩,那詩說:“君當如磐石,我當如蒲草,磐石無轉移,蒲草韌如絲……自古多情空於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女孩後來細想,覺得那仙女的意思,其實是讓她放棄那捲功法,更不要喜歡上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天行者,因爲那樣的故事太淒涼,仙女不希望她的傳人,也像她那樣,過着一千年孤寂而終的日子。
後來女孩開始發愁,她向她的閨友傾述,她說她覺得那個仙女的命運果然降臨到了她身上,因爲她發現,她喜歡的那個男人,有着去到天外的潛力,很有可能會在某一天消失,成爲一名不見其蹤的天行者。
她的閨友問她:“那你當如何自處?”
她說:“我……我不是受那仙女教誨了嗎?天行者都信不過,能到一起最好,到不了一起我就另嫁他人,我才懶得像那仙女般癡癡傻傻,默默等一個忘恩負義者一千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