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認,因爲我從來,都沒有犯過那樣的罪——”
凌峰大喊出聲,裝出一種渾身顫抖,眼睛直眯的痛苦樣子。
其實他沒一點事!
而就在他裝出第二聲時,他的那種對監獄最深處的感念,變得越發地清晰了,他所能看到的黑暗中那個深邃的監獄空間,越來越遠。
然後他感念到了一個幽深的洞穴。
那洞穴裡面,有一潭漆黑的水,水的兩邊,還有兩道粗壯的鐵鏈躥出來,嵌入了兩邊的巖壁上。
他起先以爲這古怪的洞穴是他的錯覺,而安靜的洞穴內應該什麼都沒有,但很快他便感應到,洞穴中有水紋在散開。
緊接着,便看見一個披頭散髮的頭顱,從水面中探了出來。
雖然那個“幻覺”中出現的空間,距離他極爲遙遠,但那個頭顱出現時給他的感覺,卻彷彿是一個怪物,從他的正對面不足五釐米處,突然從水潭中探出。
他甚至能聞到那張探出水面的臉蛋涼嗖嗖的氣息,以及那如雪一般蒼白的臉皮上,清晰的年輪皺紋。
“啊——”他怪叫出聲,他感覺到那張臉正在像他此刻感念臉一樣,也在用一種古怪的精神力量,與他對視。
“怎麼,了嗎?了,就乖乖承認吧!”
“沒錯,認罪之後,你便可離去了!”
“沒人能夠承受靈識煎烙,認罪即可離開!”
“何必那麼痛苦,我們會爲你開脫的!”
四個導師立即朝凌峰出威逼諸多意念。
他們以爲凌峰是因爲了才尖叫,卻根本不知道凌峰之所以叫,只不過是被感念中突然看到的,那個頭髮凌亂的蒼白色面龐嚇到了而已。
他們的意念,更恐怖的畫面在凌峰的識海中繼續發生!
那個頭顱繼續上升,牽帶着兩隻手臂,傷痕累累的,兩條似乎已經全癱的腿,出現在了凌峰的識海中。
她居然是一個女人,麻黃色的頭髮凌亂不堪,穿着早已經破碎成布縷的衣袍。
她很高挑,在被糟蹋成這個樣子前,應該很有氣質,但此時,卻變得比讓人聞之色變的鬼魅還要驚悚。
尤其是她的身影,還就像直接顯現在距凌峰不足五釐米的面龐之前!
而就在凌峰稍稍被嚇得有些麻木之時,她左邊眼眶中,又突然冒出一個眼珠——
因爲幻覺中距離的短猝,凌峰直感覺那隻眼珠,恰好射落向自己的眼球。
他下意識地朝後躲閃,嘴巴里邊,再次發出冗長的驚叫聲:“啊——”
凌峰往後仰倒的動作,令得四位執法導師措手不及,到反應過來時,凌峰早已經仰倒在地上了。
這個時候的凌峰,也無心再跟四位執法導師乾耗,乾脆眉頭一皺,裝死昏了過去。
因爲他已經“昏死”,四位執法導師也就紛紛撤掉了朝他出的意念。
而隨着四位導師意念的撤退,那個凌峰所感念到的深邃監獄區,以及古怪洞府和女人,也在凌峰的腦海中逐漸散去。
“這跛子別看他跛,階別也不高,卻沒想意念如此堅定,居然堅持到了這個時候!”
“就是,他能夠堅持這麼久,都保持着神志的清醒而沒就犯,說不定真是被冤枉的,看來這事情另有蹊蹺!”
“閉嘴,無論如何,他那一拳都是引發阮籍死亡的起因,你們可不能把他放了!”
“沒錯,我們執法隊做事,只管抓到人處理好就行了,而且蕭鼎那夥人,一向和我們有仇,他的人,我們怎可放過?”
四位執法導師議論紛紛着,凌峰就倒在他們四人中央,因爲凌峰超乎尋常的忍耐能力,到這一步時,他們都已經熱汗淋漓,每一個人議論的時候,都是邊議論邊用袖袍擦着額頭上的汗珠。
審訊一個二階弟子,都能把他們累成那樣,他們哪還會想到,那個二階弟子的昏死,還完全只是裝的而已。
他們連檢查都沒檢查凌峰一下,便陸續走出了關押凌峰的囚牢,出外透風去了。
看來初次的審覈,凌峰倒是仗着自己意念的強大,很輕鬆便。
逃過了一劫,也不知第二次審覈又會是什麼時候?
一待四位執法導師離開,凌峰的嘴角便咧開了一絲笑意。
他立即坐起身來,朝着剛纔自己似乎意念可以穿透的牆壁摸去。
那牆壁厚實得很,都是用堅固的鋼石砌成,上邊還鐫刻有加固和禁制符紋,不僅普通人沒法撞破,連聲音也都會被禁制符紋禁制住,而不可隨意傳出去。
凌峰很疑惑,剛纔那種“幻覺”太過真實,讓他下意識地相信,在這樣的數十道牆壁之後,肯定還有一個監獄空間。
那空間裡封鎖的東西,恐怕不再是普通的青雲門弟子,而應該是那種見不得人之物吧?
而他幻覺中所出現的那個如鬼如魔的掉眼睛女人,應該就是關押在那個區域裡面!
可是,如此堅固的石牆和符紋,自己真的能穿透過去,並且還是穿透十幾道感受到嗎?
疑惑一陣之後,凌峰覺得這應該不太可能,畢竟自己雖然有一些奇遇,但卻仍然是二階修士境的弟子,連三階的修真師都還算不上呢,怎麼可能做到穿透十幾道牆壁和十幾道符紋的事!
如此想着,凌峰便放棄了對那個古怪洞府的探索。
此地光線昏暗,適宜睡眠休整,再加上他又閒來無事,便乾脆倒在地上,閉眼睡覺修整,以待三日之後出去,再與蟲雛區別的戰隊一決雌雄。
可就在他迷迷糊糊想要睡着之時,卻隱隱聽到了一個似魔似鬼的聲音:“你的身上,怎會有我兒氣息?……”
那個聲音,是凌峰從來沒有聽過的聲音,在那個聲音響起時,凌峰的識海內會不自覺地,飄蕩起當他感念到古怪水潭洞府時的那種感覺。
是那個半人半魔的掉眼睛女人發出的聲音嗎?她的兒子是誰,她又爲什麼說凌峰的身上,會有她兒子的氣息?